“咱們家,幾輩人都沒有做生意做官的,你不懂做生意也是常事。”洛長河說到這裡,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點毛病,便接着說道,“七夢是個例外,她在婆家經歷的事情,爹沒看到,尤其是她都是鬼門關前走過的人了,跟咱們大家不一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洛長河便又接着說道,“你娘沒的早,你和你大哥都不記得,其實你娘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很善於經營的女人,總能把家裡打理得有條不紊,還能把咱們家裡稍微多下的糧食或者蔬菜,用竹簍背到鎮子上賣了去。”
洛仲聽到這裡,有些羨慕的說道,“看來,七夢隨了娘,我和大哥隨了爹。”
“哼,你纔不像我,我哪裡有你那麼多的心眼子,倒是你大哥,比較像我。”洛長河說完,撣了撣身上的落雪,推開了房門。
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進了房間。
當洛中轉身要關閉房門的時候,他看到了北上房苗秀蘭房間裡的燈還亮着。
“爹,嬸子還沒睡。”洛仲扭過臉,朝着老爹說道。
“唉,親家母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從年輕時候就守寡,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了,又好不容易的看着兒子娶親,原本該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可是偏偏兒子又遭了這樣的橫禍,唉。”洛長河連連嘆息。
洛仲垂下眸瞼,輕輕地咬了咬脣,雖然是同情,可是卻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熬着吧,希望老天有眼,能看到親家母所遭的罪過,又念及親家母的菩薩心腸,她可是經常善待鄰里的。”洛長河說着這番話,已然坐在了炕邊上,胳膊拄在木櫃上,從木桌上拉過一個木匣子,那裡面是菸葉子。
洛仲尋思了片刻,還是將門關好,坐在了炕邊兒上。
“這天真是越來也冷了,咱們就算每天早上晚上都燒幾把柴禾,這屋子裡還是冷的出奇。”洛仲忍不住的說道。
“恩,是啊,你也看到了,咱們羨慕人家鎮子上的人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可是他們不管吃的喝的穿的都是花銀子換來的,就連柴禾都要買,哪裡像咱們村裡人,秋後到處去弄些乾草柴禾,垛在門口外,天冷了多燒幾把柴禾,大炕一直暖和。”洛長河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那菸袋鍋子裡的火光忽明忽暗。
洛仲聽完沒吭聲,房間內父子倆各自懷有各自的心思。
過了一會兒,洛仲這才說道,“不知道七夢什麼時候來信啊,等的人都心焦了。”
洛長河只是懶懶的看了洛仲一眼,吧嗒吧嗒的繼續抽着旱菸,昏黃的燈光前,洛長河的身影被拉長在牆壁上和窗子上。
洛仲坐在炕邊覺得腳冷,索性就脫了鞋上炕,然後鋪好了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了。
洛長河見兒子好一會兒沒說話,他便站起身來,披好了衣裳,放緩腳步的走到了門前。
這才一袋煙的功夫,外面的整個天地竟然已經白茫茫的了。
洛長河拉開門,走到了院子裡,然後又溜達着去看看了羊圈和雞窩,又去百貨店外看了看,他的生活經驗告訴他,天氣惡劣的時候,是最不容易出事的,也是最容易出事的。
最不容易出事,因爲很多人覺得天氣不好也就不出門了,但是那些心思歹毒手腳狠辣的人,卻偏偏因爲大家在天氣惡劣的時候存有僥倖心理,而選在在天氣惡劣的時候出手。
洛長河轉了一圈回來,發現苗秀蘭的房間裡的燈依舊亮着。他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
五日後。
洛夢終於等到了可以去七華山靈嶽寺給葉春暮看病的時間。
一大清早的,雖然寒氣逼人,地上又有些朦朧的霜花,洛夢和陶然,秋實以及小六子兄弟倆,還是很早就將葉春暮給裹得嚴實保暖,然後上了馬車。
一行人便朝着靈嶽寺去了。
這一路上,秋實可謂用了他全部的駕車本事,儘量的不讓馬車太過顛簸。
當洛夢一行人到了七華山腳下的時候,正在發愁怎麼將葉春暮擡上山的時候,先前的那幾位武僧卻如同救命神仙一樣,格外及時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一番簡單的客套感激,那四個武僧和尚便擡着葉春暮上山了。
小六子和小七則被留下來看守馬車,洛夢還留了碎銀子讓那兄弟倆去茶館喝完熱茶,不然在外面等着太冷了。
縱使洛夢和秋實以及陶然一路緊追,縱使那四個武僧和尚擡着葉春暮,可是,洛夢一行三人還是被武僧和尚遠遠地落在後面。
秋實穿着棉襖擦着汗,氣喘吁吁的說道,“這些師傅都不冷麼?穿的那麼單薄?這些師傅都不累麼?腳底下跟抹了油一樣,走的飛快啊。”
陶然笑了笑,顯然也是喘着粗氣的力不從心。
“人家是練了一身的好武藝,你見過哪個習武的人身體不好的?他們不但穿的單薄,即便是這個時候,恐怕也是洗冷水澡呢。”陶然笑着說道。
秋實聽到那句話,就忍不住的渾身寒顫了一下,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我的個親孃,洗冷水澡,到了冬天我都格外不情願洗澡啊。洗冷水澡還不是要成了冰人?”
“你倆要是再這麼聊下去,恐怕咱們到了寺裡,若虛主持就已經給葉子鍼灸完了。”洛夢扭過臉,喘着粗氣笑呵呵的說道。
陶然和秋實聽聞,便笑着說道,“真若如此,咱們就席地而坐在這裡等着吧。”
果然,說說笑笑的,真的能分散人的注意力,幾個人走起山路來,也就不那麼的累了,腳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當洛夢等人到了寺裡之後,已經有人在大殿裡等候了,然後指引着洛夢等人到了後院裡。
洛夢一行人隨着小師傅來到了後院的一間房間內的時候,若虛主持正在給葉春暮施針。
洛夢站在門口,頓時臉呼吸都小心翼翼了,她雙眸緊緊的盯着葉春暮的臉,生怕葉春暮有什麼絲毫的反應會被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