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蘭格外着急的說道,“可是葉子還沒回來啊,什麼時候,還不一定呢,即便是回來了,也不可能下地幹活啊?”
“對了,嬸子,那個人扔給我一張紙,這大概就是所做之物的要求。”洛仲急忙的拿出了手裡的一疊紙。
洛長河急忙的接過來看了看,字是認識的,但是那兩張圖,卻怎麼都看不懂了。
“唉,不管怎麼樣,春暮不回來,什麼事都是白說啊。”洛長河嘆了口氣說道。
前段時間的無限壓抑,好不容易有了緩解,這幾天全家人的心情也都格外的好,可是今天的這件事情一發生,大家的臉上再次的蒙了一層烏雲。
院子裡安靜的很,可是站在門口外和牆頭外圍觀的大人孩子們,卻還在議論紛紛。
洛長河臉上帶着些許的不悅,朝着那一圈的人吼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沒見過人?要看自己回家照鏡子看自己。”
洛長河的臉色和語氣,惹得很多人埋怨了幾句,便轉身走開了。
當然,百貨店的那些攤主們,肯定是不會離開的,甚至還有人試圖想多瞭解點內幕。
“這葉掌櫃和洛掌櫃不是快回來了麼?後院的老太太和老爺子一冬天都沒有個高興的模樣兒,這最近好不容易臉色好了,怎麼今兒來了這幫人,他們臉色又都變得那麼難看了,這事有古怪啊。”
“是不是葉掌櫃和洛掌櫃在外面犯事了?”
“反正不是什麼好事,要是好事,這老太太和老爺子能這個反應?”
“咱們還是別看熱鬧了,人家的事,跟咱們沒多大關係,要是關心的話,還是安慰兩句老太太和老爺子吧。”
這些個攤主,說什麼話的都有,大多數卻都是隨意的嘴上說說,沒有點實際行動的。
其實,不過就是拿着別人家的事情,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天氣依舊好,田裡的麥苗愈發的茁壯,路邊已經長滿了翠綠的野草,那些牛兒馬兒羊兒,甚至雞鴨都在路邊晃悠着,從草叢裡抓一些小蟲子吃。
當然,家家戶戶門前門後的菜園子裡,那些小菜苗也都長得格外的快。
可是,洛長河和苗秀蘭,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兩人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
幾家歡樂幾家愁。
苗根喜和苗根旺打了一架之後,苗根旺在炕上躺了半個多月,才能下炕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苗根喜打的有了心理陰影,每次苗根旺往門口那邊走,都會躲着那道籬笆牆遠遠地走。
最近的這些日子,苗根旺一直都是跟着壽生下地的,即便是做不來什麼重活,他還是能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
苗根喜依舊是不理會苗根旺,不說一句話,但是幾個孩子們,私下的關係,似乎已經回到了從前,但是兩家既然分家了,後來苗根喜簡單的搭了個小竈臺,兩家也就分着做飯了。
李彩雲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起來,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也有了心理陰影,每天都讓二靜把門給關的嚴實。
至於大靜,她依舊是瘋瘋傻傻的樣子,不過,她好像不會跑到巷子外的遠處。
“爹,前些日子,不是說我娘和葉叔回來麼?也不知道最近回來了沒有?”
金粒兒一邊鋤草一邊跟苗根喜說道。
苗根喜聽到這裡的時候,擡頭看了看金粒兒,然後說道,“你若是想去鎮子上瞧瞧,那就去看看吧,這段路有點遠,若是上水村和下水村這麼近,那邊有個風吹草動的,咱們也知道,這鎮子上的事,不太容易傳過來。”
“恩,我合計着明天或者後天的去看一眼。”金粒兒用耷在肩膀的毛巾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
苗根喜思忖片刻,說道,“金粒兒,你後悔跟着我麼?”
金粒兒聽到這裡的時候,稍稍的怔了一下,看着苗根喜問道,“爹,什麼後悔?”
苗根喜認真的看着金粒兒,然後接着說道,“你娘和你葉叔,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有手藝有能耐的人,保準你過得日子比現在的好,如果你娘和你葉叔回來了,你還認不認我這個繼父?”
不等金粒兒開口,苗根喜自己則說道,“你若是想回去跟着你娘和你葉叔,好好的讀書,我沒什麼攔着的。”
金粒兒憨憨的笑了笑,盯着苗根喜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吐口唾沫是個釘兒,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怎麼能輕易的更改,不瞞您說,我確實很想我娘,但是不管我怎麼想我娘,我還是苗家的人,我娘對我和米粒兒好,等我娘老了我孝順她,至於認祖歸宗,那是怎麼都不能變的。”
苗根喜聽到金粒兒說這番話,他的心裡格外的高興。
其實,苗根喜在很久之前,就察覺出了金粒兒對米粒兒和洛七夢的想念,但是男孩子不跟女孩子一樣,不會輕易的說出自己的信息,苗根喜又不好意思詢問,所以纔在今天的這個由頭下,隨意的聊了兩句,而金粒兒的回答,讓他格外的安心。
苗根喜當然也希望李彩雲能生個兒子,可是希望歸希望,事與願違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爹,我想等我娘回來了,咱們正兒八經的把過繼的儀式走一遍。”金粒兒看着苗根喜說道。
“好,依着你。”苗根喜面帶笑意的認真說道。
父子兩人又繼續鋤草了,苗根喜的鋤草速度明顯比剛纔快了很多。
天上的太陽是愈發的熱情了,曬的人睜不開眼,即便是低着頭鋤草,那腦門上的身上的汗水都是滴答滴答的流在身上,砸在土裡。
“金粒兒,就還剩這點了,你別鋤了,你歇會兒,你等我把這點弄完了,咱們一塊回家吃飯去,我跟你二姐說了,今天去村東打酒。”苗根喜心情很不錯的說道。
金粒兒嘿嘿一笑,說道,“我現在就學喝酒,上了癮,能把家裡喝窮。”
“到了該學喝點酒的年紀了,爹不怕你能喝窮。”苗根喜眼中滿滿的都是慈父般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