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波銘悄悄看了一眼尹千穗的臉色,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捏在酒杯的手,上面的青筋都已經鼓起。
殿內的人神色各異,但是不管他們在想些什麼,臺子已經搭好了,角色也已經上臺。
殿中跳舞的女子身材纖細,腰肢柔弱無骨,眉眼彎彎,美目盼兮,一圈又一圈的舞動,讓尹千穗都不禁有些沉醉其中。
雖然跳舞的女子蒙着面紗,看不清容貌,但憑藉這動人的舞姿,料想是個美人。
一曲之後,舞動姿態停下,微微的喘息聲勾得人心癢癢。
“臣女拜見陛下,願陛下龍體康健,大魏綿延萬年。”
傅澤啓此刻已經看不出喜怒,略微垂眸,只冷冰冰地說了一個字。
“賞”
殿中的女子擡頭,面紗恰到好處地掉落,露出被面紗遮住的美貌。
秋水爲神玉爲骨,膚如凝脂西子貌,好一朵含苞待放,嬌豔欲滴的美人花!
殿中大多數人都不自覺地沉醉在這絕色容顏之中。
“謝陛下,不知陛下能否答應臣女一個微不足道的請求?”
殿中的人確實美麗,只可惜,她這美貌沒能在傅澤啓的心中掀起任何波瀾。
“不行。”
只見殿中的少女盈盈下拜,皓齒微露。
“臣女希望……”
●ⓣⓣⓚⓐⓝ●¢ Ο
女子剛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猛然擡頭。
等等,剛剛陛下說的是什麼?
不行!
她一向對她的容貌很自信,所求之事從未被人拒絕過,就連女子見了她,都不由得心軟幾分。
陛下剛剛竟然說不行!
此時在場的衆人也反應過來,剛纔傅澤啓究竟說了什麼。
大殿裡十分安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剛纔跳舞的女子是拜也不是,起身也不是,一時之間就僵在了半空之中。
這女子眉間微蹙,淚眼欲滴,委屈巴巴地看着傅澤啓
可傅澤啓的眼神更加冷冽了,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怎麼,朕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眼見傅澤啓真要發怒,這女子立馬跪在了地上。
此時林相走出宴席,也來到了殿中。
“臣教女無方,請陛下恕罪。”
傅澤啓正要繼續發怒,尹千穗拍拍他的手,給了他一個眼神。
“陛下,除夕之夜,不要動怒。”
“哼,既然皇后爲你求情,朕且不與你計較,退下吧。”
林相鬆了一口氣,把女兒從地上拉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林相之女在退出去的時候,還回望了一眼,好似她 傅澤啓之間有着綿綿情意,無以言表,只是礙於人多口雜,不能傾訴。
這一眼,可把傅澤啓給噁心壞了。
除夕夜宴之中,他的心情本來不錯,尤其是還期待着宴會結束之後,回到後宮一家人一起吃穗穗準備的鴛鴦鍋。
沒想到朝臣們給他來了這一出。
這不是成心讓他大過年的不痛快嗎。
但這畢竟是除夕夜宴,代表這辭舊迎新。
他再不痛快,臉上還是帶着些許笑意。
直到宴會結束,所有人都散去,他拉着尹千穗的手走進了後宮。
尹千穗被他拉着,不得不快步跟上,走了幾步就停在了原地
“阿啓,你走太快了。”
傅澤啓立馬停下,反應過來。
“穗穗,對不起,是我不好。”
傅澤啓摸了一下他的臉頰,發現他的臉上已經被冷風吹地遍佈寒意。
“還生氣呢,好了好了,彆氣了,幹嘛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呢。”
尹千穗的話就像是火焰一般,將他心中的的憤怒全部融化。
“嗯,穗穗說得對,確實不應該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他不但不生氣了,還將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狀。
“穗穗,我們去吃鴛鴦鍋吧。母親、璵兒和玥兒肯定已經等不及了。”
果然不出傅澤啓所料,等他們到太后宮裡的時候,尹千穗提前準備好的鴛鴦鍋已經被煮沸了。
玥兒正想用筷子從湯鍋裡面撈食材,被璵兒阻止了。
“彆着急啊,前面的宴會已經結束了,父皇和母后肯定一會兒就到。”
傅元玥用水汪汪的眼睛衝着哥哥眨呀眨,也沒能等到哥哥鬆口。
無奈之下只能放下筷子,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
回頭一看,站在門口的正是傅澤啓和尹千穗。
從凳子上一躍而下,像一顆炮彈似的,衝到了他們身邊。
“爹爹,孃親,你們怎麼這麼久纔回來啊,鍋裡的菜菜好香,玥兒早就想吃了。”
傅澤啓一把將她從地上抱在懷裡,尹千穗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
“小饞貓,誰讓你不在宴會上填一填肚子,非要空着肚子提前離席的。”
傅元玥朝着她吐了吐舌頭,有點理虧。
太后見兩人到了,對着他們招招手。
“快過來,就等着你們呢。”
傅澤啓把玥兒抱到桌邊,摸了摸璵兒的頭,坐在了太后身邊,伸手給尹千穗夾了一筷子湯鍋裡煮的菜。
一家子人,邊吃着鴛鴦鍋,邊聊着家常。
吃完火鍋之後,又開始守歲,玥兒在太后那裡聽到了祖父的事情,纏着太后爲她將黃祖父的故事。
本來太后說起自己的丈夫還有些失意,但是玥兒軟軟糯糯的聲音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歡愉的笑聲沖淡了憂傷。
太后給孩子們將這傅澤啓父親征戰沙場的故事。
雖然小孩子聽得興致勃勃,但是一到休息的生物鐘,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兩個小孩睡過去之後,太后的睏意也漸漸萌發。
最後除夕之夜的守歲只剩他們兩人,身邊的人也被他們叫下去休息了。
閒來無事,兩人就坐在門邊,看在門外不斷飄落的大雪。
時隔十年,傅澤啓終於有一次和家人在一起過了一個除夕。
“穗穗,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其實傅澤啓類似的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但是這一次尹千穗十分難得地正式迴應了。
“阿啓,是我要謝謝你,有你在,我纔不會覺得孤單。”
傅澤啓以爲她在說以前他駐守邊疆,常年留她一人在京城的事情。
默默地將她摟在懷裡。
門外大雪如鵝毛飄灑。
門邊兩人似藤蔓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