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啓將邊境之事安排好之後,就回到了未央宮,順便將邊境的詳細情況跟她交流了一下。
尹千穗感覺傅澤啓並不慌張,心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轉念一想,阿啓是重生的人,不緊張,想來是已經有應對的方法了。
這樣也好,最好能對南楚迎頭痛擊,這樣一來,戰爭或許可以迅速平息下來。
誰知兩人剛吃過午飯,吳敬德就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進來。
“陛下,大事不好了。朗州守軍中伏,10萬將士全軍覆沒!”
吳敬德一口氣將重要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隨後伏地不起。
尹千穗手中的勺子一下就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腹部一陣劇痛傳來,她左手捂着肚子,臉上全是痛苦之色。
傅澤啓本就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又看見尹千穗的臉色,心中慌亂萬分。
趕緊扶住她,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一邊吩咐吳敬德。
“來人,皇后要生了,宣太醫,趕緊宣太醫!
還有穩婆,早先準備好的東西全部用起來,要快!”
未央宮一時間忙得人仰馬翻。
好在衆人早有準備,吩咐下去之後,該到的人沒一會兒就全部到位。
傅澤啓將尹千穗抱進產房之後,身邊人便開始勸他出去。
“陛下,還請您移步,穩婆等纔好助娘娘生產啊。”
他一點也沒把這些話聽進去。
穗穗額頭上全是汗水,他從沒見過穗穗臉色這般蒼白。
心中惶急了!
尹千穗自己就是醫生,知道若是要自然分娩的話,時間還長。
而且這具身體已經生過一胎,二胎的危險性會降低一些。
她心中還是想着剛纔吳敬德惶惶張張來報的信。
握緊傅澤啓的手,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
“阿啓,聽...聽我說,你先去...去處理朗州的事,我不...不會有事的。”
傅澤啓死命搖頭,眼眶全紅了。
穗穗說得輕鬆,但是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卻不是假的,分明是在強忍疼痛。
“我哪兒都不去,我就在這兒陪着你。”
雖說尹千穗的身體已經生產過,但這畢竟還是她本人第一次體驗分娩的感覺。
比她受重傷都疼!
她只覺得腹部之下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疼痛四處蔓延。
尹千穗脖子上青筋暴起,右手用力握着傅澤啓的手。
“阿啓,你聽...聽我說,軍國大事不可拖延,那關係着無數人的...的性命,你先去處理朗州的事,我等...等你回來。”
說完尹千穗還忍不住嘶吼了一聲。
傅澤啓右眼中的淚水瞬間就滴落了下來,雙手死死抓着她。
“穗穗,你不能有事。”
“阿啓,你出去!”
她大吼一聲,鬆開他的手,將他往外推。
“吳敬德,把陛下拉出去!”
“陛下,您就聽娘娘的吧。”
傅澤啓被吳敬德拉着往外走,眼睛卻一直鎖定在尹千穗身上。
直到尹千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他在門外聽着尹千穗壓着聲音低吼,很不是滋味。
心中明白,穗穗這是不希望他擔心,才壓制着自己。
傅澤啓甩開吳敬德的手,深呼吸好幾口氣,伸手拭去臉上的淚痕。
“你就在此處,娘娘有任何情況,隨時來報與朕知曉。”
“是,恭送陛下。”
傅澤啓將吳敬德留下,自己帶着人走出了未央宮。
尚未走遠,便聽到了穗穗從未央宮中傳出的一聲痛呼。
他強迫自己不能回頭,加快速度往前殿趕去,商議朗州事宜。
“朗州守軍怎麼就中埋伏了呢?朕要知道詳情。”
“回稟陛下,南楚奇襲朗州,城內守軍猝不及防,但附近駐地軍隊得知消息後,很快便趕往朗州支援,準備一舉殲滅進犯的楚國軍隊。
可誰知,楚軍早已經在路上設下埋伏,支援朗州的軍隊就這樣沒了。”
“朗州附近路線縱橫交錯,小山丘陵衆多,前方探路的斥候沒有探查出半分端倪嗎?”
“回陛下,拒僥倖逃脫的士兵陳述,援軍在出發之前,分成三路行進,每一路援軍在行進之前,都有斥候探路。
可結果三路援軍,都被南楚埋伏,防不勝防啊。”
傅澤啓聽完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件事情和他當初被戎狄伏擊何其相似。
呵,三路援軍同時被伏擊,若說南楚在援軍中沒有內應。
誰能相信?
看來南楚這次對魏國發起的攻擊,並非臨時起意。
怕是已經準備許久了。
因爲援軍的行軍計劃並不是一般士兵能知道的。
必須是核心軍官才行。
可軍中的高級將領都是要經過嚴格檢查,或者出身勳貴人家,或者實打實的戰績。
況且南楚是出了名的重文輕武。
同等級別的武將在魏國的待遇,肯定比在南楚強得多。
南楚可不怎麼看得起降將啊。
除非那奸細原本就是南楚人士,早早僞造身份,前來魏國投軍。
一步一步走到高級將領的位置。
不過 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解開朗州危局。
內奸一事不是此時此刻應該討論的重點。
在傅澤啓的主導下,相關朝臣一同商議起解朗州危局的辦法。
討論了一個時辰,纔將計劃確定下來。
讓之前傅澤啓手下的張將軍,領軍出發,急行軍馳援朗州。
商定下來之後,傅澤啓心中還掛念這尹千穗生產的事情。
趕緊飛奔回未央宮。
門口吳敬德正在焦急地轉圈不已。
看到陛下回來,連忙上前行禮。
可傅澤啓一點也不想離開。
此刻他的眼睛真在被,不斷從產房中端出去的血水給刺激着。
一把推開想要攔住他的吳敬德。
“走開!”
“陛下不可啊,自古以來女子產房,男子都不宜入內。”
“啊!”
吳敬德話音剛落,產房裡面就傳出了一聲大叫。
傅澤啓哪裡還忍得住。
“滾!”
他大步走進門內,徑直走到尹千穗身邊。
尹千穗的雙眼半眯着,眼見就要暈過去了,整個人虛弱得厲害。
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鍋裡煎炸一般,異常痛苦。
眼尾開始泛紅。
在她牀邊蹲下,一把抓住她的手。
“穗穗,醒醒,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