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剛往這面走,白路笑嘻嘻地起身,用餐巾擦嘴擦手,而後說道:“五十萬。”
這句話一出,宴會廳裡頓時有點亂。不明白事的,覺得這傢伙真猛,拿五十萬買個包,簡直就是瘋子。明白事的,則是表情各異看向白路,如此高調的競拍,這是要結仇啊。
白路說了五十萬,丟掉餐巾,頂着好大一個光頭往前走,目的地是拍賣臺,目標是那個限量版的皮包。
羅天寧有些怒了,看着白路一步步走近,突然擡手:“六十萬。”
白路緊接着喊出七十萬,連個哏兒都不打。
下面的丁丁要氣死了,七十萬,我的積蓄啊,多少年的積蓄在這一瞬間流走,甚至還不夠。
在白路喊出七十萬的價錢後,場內鴉雀無聲,與其說是被他的價錢嚇住,不如說是被他一往無前的決心震住,這個光頭男擺明了要羅天寧好看,清晰表明態度,志在必得!
大家不說話,看着白路走到拍賣臺前,司儀從拍賣臺後面繞出來:“先生,請您回去坐好。”
白路說:“不着急,等拿了皮包再回去。”
這段時間,羅天寧一直在看他,琢磨要不要開戰。
甘倩也在看他,眼中全是氣憤。論長相論演技,自己都不比丁丁差,爲什麼每次一和丁丁發生矛盾,就有人替她出頭?
不說別人,就說在這張餐桌上,和她一起演《止商》的李小冰硬是不怎麼和她說話,爲什麼?難道只因爲是自己擠走丁丁?
甘倩眼中有恨,希望羅天寧會再次出手。
羅天寧久久不言,有件事情一直沒想明白。白路和羅家有仇,現在敢公開叫板,憑的是什麼?
他如此表情,同桌的劉旺天很是擔心,千萬千萬不能打起來。眼看白路已經站在拍賣臺邊上,不可能再退回去,於是笑着跟羅天寧說話:“羅總,一個包而已,不值當花七十萬。後面還有兩樣好東西,不如等等看?”
聽到這話,羅天寧想了又想,決定賣劉旺天一個面子,也是給自己個臺階下。看一眼拍賣臺上的褐色皮包,跟甘倩說:“這次算了,下次帶你去法國買,買更好的。”
甘倩不滿意,在這一刻,她爭的是面子。可惜沒實力,不滿意又如何?只能恨恨看着白路。如果眼神能殺人,白路絕對死去多時。
於是,這個包歸白路所有。
一錘落下,白路拿着包往回走。司儀突然說話:“請先生去後面交錢。”
如果是正規拍賣。需要先交抵押金,然後拍賣。待拍賣會結束,雙方再進行交易。
現在是慈善拍賣,省去大部分流程。只一點,拍賣後立時結現。省得宴會結束時鬧出麻煩。
而在剛纔拍賣的過程中,白路一直忙着吃東西,不知道需要馬上結現。於是尷尬笑了笑,摸出兜裡的銀行卡,隨意丟過去:“先押着,一會兒拍完了一起算。”然後特別瀟灑的往回走。
瞧那意思,這傢伙買東西上癮了,還打算繼續花錢。不料,司儀又說:“先生,您這個是儲蓄卡。”
一句話,直接讓臺下衆人笑翻了天,這個禿子太搞笑了,拿張儲蓄卡當信用卡使。
“儲蓄卡?”白路又摸出一張卡:“這張可以不?金色的。”
司儀咳嗽一聲說道:“這個,這個,不是顏色好看,卡的價值就大,要看類型的。”
“類型?”白路把金色卡片遞過去:“先押着,看見沒,vip,有的是錢,還能短了你幾十塊錢?”
司儀臉色發白,提醒道:“先生,是七十萬,不是七十塊。”心裡琢磨,這個土包子該不會以爲是七十塊才競拍的吧?不過看其穿着,一身衣服絕對過萬,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
“七十萬和七十塊有什麼區別?”白路不屑道,又問:“這倆張卡行不行?不行我就費點事,弄點現金過來。”
瞧人家這口氣,不行就弄點現金過來,這可是七十萬啊。臺下衆人不知道該笑話這傢伙白癡,還是該懷疑他在吹牛,更或是該羨慕他有許多錢?
現金?司儀拿不定主意,看向汪主編,希望他能出面。
臺下林子忍着笑站起來,拿出個錢包砸向拍賣臺:“接住了。”錢包裡有各種卡,隨便一刷,即可了事。
只是高估了自己的準頭,瞄準的是白路,丟出去以後,錢包奔着門就去了。
幸虧白路身手敏捷,一個健步,凌空一個翻越,在人羣前來了個極漂亮的八步趕蟬,將錢包緊緊抓在手裡,順便嘲笑林子:“你什麼準頭?打飛機啊?”
這句話出來,下面人更是笑翻了天,只有少數幾個人沒笑。
人羣裡,最氣憤的是丁丁,氣憤白路大混蛋一直在耍寶,等回去好好收拾。
然後是羅天寧,他對白路的恨無須多言。
再然後是甘倩,她想象中的一場展現美麗的盛宴,被這個混蛋輕易破壞。
第四個人是劉旺天,到現在也不知道白路的來歷,如果不是有林子在場,他會懷疑這個禿子是來砸場子的。
至於司儀,已經沒有表情了,任她經歷過許多風雨,在面對白路的時候,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白路纔不理會他們在想什麼,走回拍賣臺,打開錢包舉着一堆卡給司儀看:“哪張卡可以?”
由林子出面,這個人肯定跑不了,劉旺天起身說道:“我可以替這位先生做保,繼續拍賣。”
於是,拍賣繼續。
白路一手拿錢包、一手拿lv包往回走,邊走邊搖頭:“麻煩啊。”
什麼是焦點,這就是焦點,宴會廳將近三百人,每一個都有錢或有名氣,算是事業有成的成功人物,可是在這一刻,他們的目光卻是追隨着白路在動。
白路走回自己座位,看到林子坐在那,問道:“幹嘛呢?回去自己位置。”
林子從他手裡奪過錢包,狠狠的鄙視他一下,回到隔壁餐桌。
白路把皮包往丁丁面前一拍:“完成任務。”
丁丁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白路悚然而驚,這丫頭反常,趕忙護住大腿和腰等容易被掐襲的部位,小心望過去。
丁丁依舊沒理他,在回想林子剛剛說的話。剛纔,林子把錢包丟出去之後,坐到她身邊說:“是不是覺得他在上面耍猴,給你丟臉了?”
丁丁沒明白,看着林子。
林子繼續說:“你以爲他在耍寶,其實他是在做自己,在他眼裡,你、我,還有這房間裡的所有人都不值一提,所謂的金錢、權勢,他全不在意,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不在意我們,所以不在意在我們面前怎麼做,好象我們去動物園,可以在猴子面前爲所欲爲一樣,他沒有規矩,他的規矩就是他自己。”
說完這句話,看看拍賣臺前的白路,繼續說:“這不是我自己的以爲,是我們五個人認真琢磨好久做出的判斷。”
林子是在提醒她,有的時候別太意氣用事,別太恣意妄爲,別總欺負白路,總之是爲她考慮,其實是對她好。
不過,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同,林子說了許多話,丁丁只記住一句,他不在意我。
丁丁不這麼認爲,如果白路不在意自己,爲什麼會陪自己喝酒,爲什麼會容忍自己的胡攪蠻纏,爲什麼會大老遠跑去申城給自己做飯?爲什麼到現在還給自己做飯吃?
現在,白路就坐在身邊,眼神澄清,一臉無辜表情靜靜看着她,丁丁小聲問:“你不在意我?”
白路更加悚然而驚,轉頭問林子:“你個王八蛋,是不是給她洗腦了?”
林子攤攤手,意思是和我無關。
白路慢慢擡手,小心摸摸丁丁額頭:“正常啊,你是不是吃了什麼,壞肚子了?”
見白路依然是傻傻的行爲,丁丁忽然覺得委屈,很委屈,很想哭,起身說:“我去衛生間。”快步走出宴會廳。
等她走後,白路蹲着身子蹭到林子身邊,小聲說:“坦白!你跟她說什麼了?”
林子搖頭:“我是黨員,你拷打我吧。”
“我黨你個頭。”白路再蹭回自己位置。
十分鐘後,丁丁回來,穿着黑色修身禮服,怎麼看怎麼漂亮,一張潔白無暇的面龐正綻放最溫柔的微笑,散發動人誘惑,好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白路瞪着大眼睛行注目禮。
“看什麼看?再看掐死你!”這是丁丁入桌後說的第一句話,面上是溫和笑容,語氣卻是兇狠。
白路長出口氣,還好還好,這丫頭沒事。把注意力放回拍賣臺上。
這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問林子:“上面是什麼玩意?”
“你瞎啊,畫!”
“我靠,這是畫?”白路說話的聲音很大。
在正常情況下,這麼大的聲音絕對會影響身周客人,會讓人不高興。但是這次的大聲說話,身周客人完全沒意見,因爲他們也是這種想法,只是不好意思發問而已。
拍賣臺上,司儀扶着一張約莫四十二寸電視那麼大的畫跟大家介紹:“這幅畫是著名畫家段大青的作品,名字叫《傷》,市價三十萬,段大青是當代著名畫家,曾在世界各地開畫展,作品曾在紐約大都會賣出一千萬美圓的天價,此畫由劉旺天先生捐贈,起價一萬,每次加價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