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跟白路想的不一樣,他本打算開車到廠子那裡,等到半夜動手,放倒廠子裡的人再進行搜查。沒想到半路居然有人放哨。
不去管那家廠子有沒有做業務,也不管深在大山溝某處,起碼修了公路,一條很窄的路彎曲着送進山裡。
白路在前面探路,因爲天黑只能打開大燈,沿路漆黑一片,曾隱約見到幾個廠房,不過也是漆黑一片,想來是孫望北說的已經買下來的地方。
再往遠處看,有幾家民居亮着微弱燈光,很有種偏遠山區的感覺。可這裡明明歸大北城管轄,由此可見,再大再美的城市,也會有那些貧窮地帶。
開過一段直路,再往前只有漆黑,白路看眼時間,踩剎車停住,打算在這裡等到半夜再動手。
王某墩開的是大貨,有經驗的司機都知道,開大貨千萬不能近距離跟着前面車輛走,小車也不能跟大車距離太近。大貨車是真正的馬路殺手,啓動慢,減速也慢,尤其是滿載的大貨,跑上速度以後,那就是一個潛在的隱性炸彈。
爲保證安全,王某墩把車速降到很低,畢竟這地方沒有路燈,也畢竟在郊區道路,沒人想發生意外事故。所以,王某墩距離白路很遠,起碼有五分鐘路程。
現在白路停車,亮起後燈,坐在車上發呆,想着去美國以後的日子要怎樣過。
正想着,道右面一間民房刷地一下亮起燈光,沒一會兒,房門打開,走出來個拿手電的青年。
夜色中,燈光是最好的提示語言。白路馬上回頭看,便是看着手電越來越近。
像這種民居,道邊總有那麼十幾二十間,不過多已破敗,沒人居住。等閒不會注意。現在不但是有人住,還是聽到汽車聲音就開門出來……白路有些好奇。
拿手電的青年很快走到跟前,很不客氣的擡手敲玻璃,同時拿手電往車裡照。
白路放下車窗問:“什麼事?”
“你幹嘛?大晚上的來這兒幹嘛?”
白路想了下問道:“你是警察?”
“你管我是不是警察?”青年仔細看白路。猶豫問道:“你是明星?這麼這麼像那個明星?”跟着又說:“趕緊走,別在這呆着。”
白路問爲什麼。青年白他一眼:“讓你走就走,廢話真多。”
見白路還沒反應,青年說:“聽不到是吧?”說着話拿手電往地上照,瞧那意思是打算尋找兵器?
白路問:“我爲什麼要走?”
青年找到塊石頭。過去揀起,走回來說:“你走不走?”
白路問:“你要砸我車?”
“砸車?”青年想了下,把石頭丟掉:“那你就在這裡呆着。”竟然虎頭蛇尾的拿着手電往回走。
白路覺得不對勁,本來是黑着燈的房間,因爲他把車停在這裡,屋主就要出來管閒事?難道好奇心大的連覺都不睡了?
拿出手機給王某墩打電話:“別開了,在後面停着。”
王某墩說好,慢慢停下大車。
白路這面索性下車,靠着車看向亮燈房間。方纔那青年回房間拿瓶啤酒,出來坐在椅子上邊喝酒邊觀察白路。
別是那家廠子安排的崗哨吧?白路忽然有了這麼一個想法。跟着再一想,很有可能!
於是,兩人就這樣耗着。青年很快喝光一瓶啤酒,把瓶子往地上一丟,拿手機打電話。
白路繼續靠着車發呆,眼睛有點直,他忽然覺得自己真多事,像這家廠子,他只要把疑點告訴老邵,或者告訴林永軍。兩位局長肯定會接手,接手以後是他們的功勞,即便真有大量古董,也是迴歸祖國懷抱。怎麼看都是件好事,自己何必跑這一趟?
當然,做事情總要有原因,白路沒告訴警察,就是有自己的想法,比如想用這些古董證明自己的愛國之心。讓某些中立領導幫忙說話……
白路胡亂想着,一下想到好遙遠的邊疆,耿老漢種一輩子樹,最後也就是這樣。
他和青年繼續遙對着耗時間,很快過去倆小時,青年終於忍不住,又開始打電話,過了會兒惡狠狠放下手機,起身回房,接着燈光熄滅,好似是要睡了?
白路打開車門坐進去,看眼時間,然後閉目休息。這是換了另一種方式的耗時間。
時間不抗過,一晃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農村的夜晚格外安靜,十一點多,簡直就是深夜中的深夜,到處是黑暗,除月光外,沒有一絲亮光。
因爲耗用太長時間,白路甚至關閉車燈,連車帶人都融進夜的黑暗之中。
到了十一點半,白路下車走去那間民房。隨便進到裡屋,那傢伙居然睡了。白路感覺很沒有面子,像我這種高手,你不是應該一直監視麼?爲什麼敢睡覺?
想了想,一拳打暈睡覺中的青年,轉身出來。
王某墩站在外面:“怎麼才動手?”
白路問:“來多久了?”
“沒多久,剛纔睡了會兒。”王某墩問:“現在動手?”
白路想了下說道:“先不開你的車,咱倆一起走。”
王某墩說好,讓白路稍等,他進屋轉了下,出來跟白路繼續前進。
在車上,王某墩說白路夠警覺的,又說肯定有問題,如今這年代,還沒見過那裡有崗哨埋伏着,跟前線一樣。
白路說:“今天不殺人。”
王某墩說:“這可不能保證。”
白路嘆口氣,不過也沒再說話。
從這裡往前開,黑暗依舊,也是再沒有工廠,前面拐彎,沒走多遠感覺開進山裡,道邊是山坡。再往裡走,又是多拐兩道彎,終於看到那家工廠。
汽車大燈明亮照着前方,照到一面高牆和一對大鐵門。
白路馬上關閉車燈,輕踩剎車,汽車緩緩停下。
王某墩開門下車,說:“我先去看看。”說完就往前跑去。
山裡面沒有路燈,漆黑就只有漆黑,若不是月亮在微弱的散發一點光芒,絕對是目不能視物的最佳場地。
白路跟過去,倆人貼在大門邊上。
王某墩說有監控。
白路問:“手套呢?頭套呢?”
“扔在貨車上。”王某墩說:“用不到那些玩意。”說着話猛一個跳起,讓監控頭換了方向,再慢慢打量這裡的情況。
牆高近四米,別的不用說,只看到這樣一堵高牆,就知道里面一定有問題。白路退後幾步,再朝前猛衝,一個縱跳,連蹬牆壁兩腳,雙手往上一扒……然後掉下來了。
王某墩小聲說:“你也不行啊。”
白路攤開右手說:“讓你帶手套你不帶。”
王某墩湊近看,驚訝道:“上面有玻璃?”
白路說:“一會得多個工作。”低頭看着手指流血。
也就是白路警覺得早,手掌發力時覺察到不對,趕忙偏了下,跟着又收力,才只是劃傷兩根手指,不然肯定受重傷。
王某墩問:“有手電?”
白路說:“有手機。”
“也行,弄亮他。”王某墩說道。
白路把手機燈弄亮,遞給王某墩。
王某墩又說:“架我起來。”
白路嘆氣道:“你這麼沉。”
“趕緊的吧。”王某墩後退兩步,然後也是朝前猛跑。
白路站在牆下,身體半蹲,雙手搭在一起。王某墩跑過來的時候,雙手伸出。王某墩一腳踩上去,白路雙手往上猛擡,王某墩好象火箭一樣朝上方衝起。
院子裡忽然有狗狂叫,王某墩只能鬱悶的選擇躲避,怎樣上去就怎樣下來,落到地上轉身就跑。
白路跟着跑,過了好一會兒,狗才停止叫喚。院子裡也是亮起會燈光,不過很快又滅掉。
白路跟王某墩站在遠處,白路說:“我怎麼有種進入敵佔區的感覺?”
王某墩說:“這事讓你做的太麻煩,咱倆應該直闖。”
白路說:“現在闖也來得及。”
王某墩說:“那就是現在。”說着話又走向那家古怪工廠。
白路搶先一步跑到高牆下面,王某墩則是揀了幾塊石頭。
狗是真厲害,瞬間又開始狂吠,王某墩檢查檢查衣褲,衝白路說聲開始,便是重複方纔的動作再來一次。
在白路的猛然發力下,王某墩又做次炮彈,在空中高高飛起,拿手機手電照向牆壁,瞅準玻璃空處,右手猛抓,等身體自然下落時,整個人已經吊在牆壁上。
王某墩把手機裝進兜裡,左手放上去慢慢摸,找到空處再發力,輕鬆攀到牆壁上面。
高牆上不光有碎玻璃,還有鐵絲網,也真是難爲壯漢王某墩,好不容易給自己找到棲身之處。
不過在這之前,朝着傳來狗叫聲的地方快速丟出去幾塊石頭,然後,黑夜又安靜了。
稍微歇息一下,王某墩拿出手機點亮,往牆頭上照,小聲說:“這兒,這兒,這兒,都是空的,別抓錯了。”
白路沒說話,重複方纔動作,退後幾步再跳。
這一次輕鬆上到牆壁上面,白路拿手絹認真擦擦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纔跟王某墩跳進院子。
院子裡一共養四條大狗,全被王某墩搞定,只能說這傢伙的手勁真大,也是真準,隔着十幾二十米都能一擊中的。
許是一直沒有人打這地方的主意,所謂保安完全沒有警覺性,哪怕大狗們叫上兩次,保安們也還是選擇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安穩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