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點,珍妮弗來接白路去錄音室。
作爲國際一流明星來說,珍妮弗很給白路面子,凡事都親歷親爲。
依舊是大休旅車,白路上車後,珍妮弗送給他一個白皮箱子,很漂亮,打開後是一把銅色小號。
珍妮弗說:“我問過沙沙,她說你在家沒吹過號,就做主給你買了個。”
白路拿出號把玩兩下:“折現多好。”
“什麼?”揚鈴沒聽清,沒法翻譯,所以多問一句。
“你是不是中國人?折現!換成現金多好。”白路按了按三個按鈕:“這玩意多少錢?”
揚鈴又一次無語,你見過哪個人收到禮物,當面就問主人價值幾何的?禮物禮物,是用來表達禮貌禮儀的物品,你這禿子也太不懂禮貌了。
嘆口氣,翻譯這句話,珍妮弗聽後哈哈大笑:“你告訴他,一萬多美圓,問他報銷不?”報銷倆字用漢語說出,字正腔圓很是標準。
這纔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揚鈴很開心的翻譯過來這句話。無奈,棋高一着的白路根本不接茬,換話題說:“這玩意什麼來歷,介紹介紹,回去後,咱也跟小三、林子那幫混蛋吹牛皮,那幫混蛋,總拿外國人名嚇唬我。”
白色皮箱裡還有兩個號嘴,和號上的號嘴略有不同,白路拿出來掂量掂量:“不錯。”給人的感覺,好象在賣廢品時稱重一樣。
揚鈴痛心疾首:“你就糟蹋東西吧。”
見白路喜歡,珍妮弗又拿起一個大的琴盒子,送給白雨:“看看喜歡不。”
樂器這玩意不是越貴越好,誠然,貴有貴的道理。有品質保證。不過對個人來說,最好的樂器是最能表現你技藝的、和你配合最好的那一個。
而且,貴的樂器並不是一定就比便宜的好,有時候,便宜貨也會出現一把完美樂器。這是概率問題,工廠批量生產,一不小心做出把完美樂器,再一不小心被你買到,你就賺了。
白雨有一把跟隨了好多年的琴。珍妮弗再送她一把琴,心意算是到了,但白雨是否使用,還要看音色和適合度。
吉他的音色是越彈越好的。
珍妮弗是音樂人,明白這些事情。所以又拿出一個小盒,打開後說道:“四套琴絃,兩套磷青銅原聲弦,兩套青銅原聲弦,有輕和輕中區分,你可以試試,以後需要什麼弦就和我說。”
一把好的木吉他。木材很重要,手藝很重要,琴絃同樣重要。一把普通琴,如果有了特別適合它的琴絃。音色會有極大提升。
白雨在接過琴盒時已經有點兒暈了,哪個琴手不想有一把好琴?
琴盒一側有個很飄逸的英文標示,音譯過來是泰勒,打開後。一把很漂亮的原色電箱琴,用手輕觸琴絃。手感真好。
正喜歡這琴,又聽珍妮弗說起琴絃的事情,趕忙接過來連聲感謝。
珍妮弗說:“我就用這個牌子的琴,琴絃也都不錯。”跟着說出個英文名字。
揚鈴想了想,跟白雨翻譯道:“我對琴不懂,音譯過來,琴絃的名字可以說成伊萊克塞,珍妮弗用的琴絃,應該是好東西。”
白雨又是說謝謝。
三個女人說的很熱鬧,說的正是自己很想知道的英文標牌,白路很鬱悶:“喂,我這個玩意叫什麼名字?我可跟你們說,再拿英文名字嚇唬我,我弄死你們。”
揚鈴無視他的威脅,跟白雨說:“比你原來的琴好吧?”
白雨點頭:“肯定好,我的琴是三千塊在新街口買的,琴盒還是後配的二手貨。”
白路突然大喊:“趕緊告訴我,我這玩意是什麼牌子?有多牛皮?”
揚鈴嘆氣道:“你能不能別這麼俗?別人得了琴,是高興這琴的好,你倒好,虛榮的想弄一堆品牌名字吹牛皮玩。”
白路不接受批評:“你懂個屁,這是樂器,知道啥是樂器不,是陶冶情操的高尚玩意,拿個高級的高尚玩意出來顯擺,總比你穿一身名牌的破爛衣服好,這是檔次,知道不?”
遇到這麼個主兒,揚鈴無力和他爭論,決定投降,詢問珍妮弗有關於小號的來歷。
珍妮弗笑着介紹一番,揚鈴剛要翻譯,白路說:“且慢,誰有筆紙?”
“你要幹嘛?”揚鈴問。
“珍妮弗說了一大堆話,我得記下來,免得忘了。”白路十分真誠的說出需求。
這就是個瘋子!揚玲一句話翻譯道:“莫耐特,美國最出名的小號品牌。”然後閉口不言。
白路等了會兒,見揚鈴不再說話,於是表現出很好學的態度,問道:“沒了?我聽珍妮弗說了一大堆呢。”
“其它的話是跟我嘮嗑。”揚鈴正色說道。
“少胡說八道!我纔不信,趕緊翻。”
“好吧,主要是說你這個號是什麼什麼型號,我給忘了,反正音色好,細且飽滿,珍妮弗說,你小號吹的那麼好,一定知道怎麼保養,她就不多說了。”
“保養?”白路看看調音管,又看看下面的回型彎,跟揚鈴說:“你問她,給我弄這麼貴的小號幹嘛?當祖宗伺候?”
小號需要勤保養,每次吹完都得做簡單清洗,隔斷時間得給按鍵上油,再隔斷時間得大清洗,反正很麻煩。
聽白路又開始胡說八道,揚鈴衝他做個手勢:“鄙視你。”
不多時,汽車開進一個院子,院子裡是棟三層樓。汽車停到門口,珍妮弗帶着他們下車進入房間。
一入門,左面是間辦公室,右邊是條走廊,牆上掛着幾張樂隊海報。
推開辦公室的門,房間很大,牆壁上掛着幾張金色唱片。下面是一排類似於書架一樣的木櫃,上面堆着許多東西,有碟片也有書和雜誌。正對面是窗戶,窗前面擺張大辦公桌,側面還有一張辦公室,兩張辦公桌後面分別坐了兩個白人。
入門處有張沙發,坐着個黑人。
看見珍妮弗,沙發上的黑人起身打招呼,辦公桌後面的白人擡頭打個招呼。但是沒站起來。
珍妮弗進屋,正對面辦公桌後面的白人穿件體恤,一邊脖子上有個古怪符號的文身,看了眼電腦,擡頭問:“現在開始?”
珍妮弗說好。脖子有文身的白人青年走出來,衝白路和白雨點點頭,引着他們走向另一側走廊。走廊盡頭是一個厚厚的隔音門,打開後,好象進入另一個世界,有些暗,房間裡只亮着一盞昏暗的檯燈。
文身青年打開大燈。這纔跟白路握手:“吉姆。”
白路學他語氣:“白路。”
“我知道你。”吉姆又跟白雨握手。
珍妮弗介紹道:“吉姆是非常出名的錄音師,以前給索尼工作,後來來洛杉磯,給很多支樂隊和著名樂手錄音。我有很多歌都是他錄的,他也是這次演唱會的錄音師。”
一般情況下,錄音師受僱於唱片公司。但是一些知名樂隊或是音樂人會有自己的錄音室,也就會有自己的錄音師。吉姆就曾爲著名吉他手做過私人錄音師。
等揚鈴翻譯過這句話。珍妮弗繼續給白路介紹:“這是加加,樂隊鼓手。”說的是剛纔見過的黑人。跟他們一起進入錄音室。又把白雨白路介紹給加加。
白路小聲問揚鈴:“這是什麼名字?”
“少見多怪。”揚鈴又有機會鄙視他一次。
彼此做過介紹,於是開工,吉姆問珍妮弗:“先按那個視頻錄一個現場版的?”
珍妮弗說好,又說了幾句話,互相商議着什麼。
白路完全聽不懂,就左看右看,打量錄音室。
房間很大,到處是音樂設備,正前方是近三米長的調音臺,上面架着兩臺電腦,邊上掛着幾個監聽音響。
調音臺正面是巨大玻璃,裡面是一間更大的房間,散放着一些樂器和樂譜架及話筒等物。調音臺後面放着兩把吉他。
此時房間裡一共有六個人,揚鈴、白路、白雨、珍妮弗、吉姆、和黑人加加。
珍妮弗和吉姆說了會兒話,點開錄音臺上一臺電腦,房間裡的監聽音箱馬上響起白路三人在北城大飯店的那段演奏。
白路聽了會兒:“這麼好聽?”
珍妮弗說:“吉姆做了簡單渲染,你能看懂五線譜麼?”
“能。”
中間傳話的揚鈴有點吃驚:“你能看懂五線譜?”
“不就是一羣蝌蚪麼,有什麼不懂的?”白路終於贏了揚鈴一次。
揚鈴將信將疑做翻譯,珍妮弗說:“這樣最好,吉姆說咱們三個的配合還算不錯,但是編曲不夠完美,他試着做了下改變。”說着話,去錄音臺後面的吉他箱上拿回幾張紙,遞給白路:“你先看看。”
白路接過來翻了翻:“這是什麼玩意?”
“樂譜啊,你不是說能看懂?”珍妮弗問道。
“我能看懂,是說就是能看懂譜子而已,你給我這一大堆,我怎麼看?”一首歌的完整樂譜並不是簡單的ABCD,要標出每一種樂器的演奏旋律,每種樂器的譜子都不相同。在曲譜上,要從上到下羅列出同一小節各種樂器的樂譜,讓樂手掌握整個樂隊的演奏進度,可以更好的進行配合,共同演繹出完美樂曲。
單就樂隊來說,有主音吉他負責主旋律,其他樂器進行伴奏,或以鍵盤演奏主旋律,吉他和貝斯進行伴奏等等,有主有次,相輔相成,每種樂器的譜子肯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