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頂並沒有多麼危險,風大一些而已。因爲對方是兩位明星,經理擔心出事故,纔會加上保險索。可元龍跟瘋了一樣又跑又跳,經理很有些不妙感覺,解開自己的保險索,追去元龍身邊,繼續勸他停下來。
白路也解下保險索,走過來說話:“成了,這裡沒什麼意思。”
元龍停下動作,大喘兩口氣說道:“是沒什麼意思。”問白路:“六十層樓,你在上面做三分鐘打戲,沒問題吧?”
白路笑道:“怎麼着,拽我組團自殺?”
元龍笑笑:“走吧。”
經理趕緊帶領倆人下樓,經理辦公室在三十三層,電梯停下,經理引着兩名明星去會客室歇息。
這是應有之事,人家讓你上樓折騰,你起碼得給點面子說上會兒話。
三個人在會客室坐下一會兒,合照幾張相,經理問:“可不可以放大掛在辦公室?”
元龍早猜到是這樣,點頭同意,跟着提出告辭。
經理攔道:“稍歇一下,我家董事長正趕過來,在樓下備桌薄酒,還請兩位賞光。”
元龍笑笑:“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經理剛說句話,電話響起,接通後說上兩句,掛電話跟元龍和白路說:“我們董事長來了。”
元龍向來會做人,聽說人家老總來了,總不能現在離開,那是極不給面子。於是笑着說話:“耽誤你們工作。真不好意思。”
白路甚是欽佩,老傢伙屹立幾十年不倒,不光是能演戲敢拼命,首先得會做人。
一分鐘後,會客室大門推開,走進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穿着板正西裝,全身上下收拾的乾淨利索,甚有精神。唯一一點,稍有些富態。
男人一進門就大笑:“難得難得。難得兩位大明星上門。恕我來遲。”
元龍和白路起身相迎,元龍笑着說話:“董事長太客氣了,是我倆影響你們工作纔是。”
男人先和二人握手,重新落座後說話:“在別人面前。我是董事長。在你們兩位大明星面前。我是影迷,我叫解凱來,叫我凱來就成。”
元龍說:“這可不成。還是叫解董比較好。”
主要是元龍和解凱來聊天,說上三、五分鐘廢話,解凱來邀請二人去樓下吃飯。
這頓飯當然是不吃的,白路隨便想個藉口:“解董,我們來參加電影節,公司很多人,必須要回去應酬。”
從方纔說話來說,兩位大明星很給面子,解凱來猶豫一下:“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這是我的名片,兩位大明星什麼時候有空了,或是下回來吉城,一定要跟我聯繫。”遞過來兩張很普通的白紙板名片,內容也很普通,公司名字、地址、電話都有。
倆人接過名片,解凱來親自送二人下樓,在大廈門口和兩位明星合照一張,送他倆上車後纔回去大廈。
回去路上,白路開車,元龍坐副駕駛笑道:“瞧見了吧,有夠麻煩。”
白路笑笑:“當明星的代價。”
元龍問:“去哪?”
“回去找揚鈴,你還有什麼想法不?”
“想法多了,先找地方吃飯,下午找個地方爬樓。”
“爬什麼樓?”白路問:“你可別說像蜘蛛俠那樣爬大玻璃牆。”
“答對了。”元龍問:“你能爬多高?”
白路琢磨琢磨:“不是能爬多高的事兒,這個戲我不能演。”
他可以演戲,可以表現很能打,但有些本事得藏下來。你在電影裡毫無保護隨便爬大樓,讓某些人注意到,以後還能不能做壞事?
“沒讓你爬,是我爬,下午你去保護我,戲裡有你,咱倆得配合演,別把我摔死就成。”元龍看他一眼說道。
白路搖搖頭:“你是想把美國大片那些危險鏡頭全做一遍?”
“大概是這個意思,我要綜合香港和美國片的長處,拍出世界第一片。”
“你是世界第一瘋。”白路無奈道:“你眼裡的長處就是危險動作?”
元龍不同意:“我瘋什麼?那些玩脫逃的魔術家才瘋,把自己埋地下一個月,那纔是純粹自殺。”
“你們都很瘋。”白路說道。
倆人邊說話邊開車,很榮幸的發現,迷路了。
早上出來時,是看着高樓開車,東開西開早不知道方向,回來時完全找不到路。
元龍嘆氣:“你居然能迷路?”
“我怎麼就不能迷路?”白路理直氣壯回道:“你不一樣不認識路?”
元龍嘆氣,指着導航儀說:“你是司機啊,照着開會不會?”
“照着開?我不會用這玩意。”白路回答的更加理直氣壯。
元龍低頭想想:“我在想,找你拍電影興許是件極冒險的事情。”
白路鄙視道:“你一個瘋子連死都不怕,還怕冒險?”
元龍朝外面看看:“前面有家飯店,有車位,停過去。”
白路問:“在這吃?”
“吃什麼吃?我打電話。”元龍拿出手機,給昨天見過的朋友打電話。
白路停好車,等元龍打完電話,倆人進飯店,邊吃邊等他朋友的到來。
吃飯用去一個半小時,元龍朋友到來,隨便墊吧兩口,三個人再次出發,繼續在城市裡遊走,尋找適合劇情的玻璃牆。
元龍的朋友叫袁子,是一個很能折騰的人,曾經跑過很多龍套,香港去過,臺灣去過,北城也去過,順便經商,好一番折騰之後,發現希望渺茫。於是向夢想投降,老實回家呆着,認真賺錢。
因爲姓氏的巧合,和元龍關係算是不錯。
袁子邊開車邊勸:“龍哥,做兄弟的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出事怎麼辦?你有兒子有老婆……”這傢伙也算本事,開一路車就勸了一路,待停車時,白路認真問話:“師傅,你本姓唐?”
元龍哈哈笑道:“你猜對了。”
汽車開到一棟寫字樓附近。靠道邊隨便停下。元龍儘量站遠點一些。擡頭高看。
按照高樓大廈的標準來說,這棟樓十八層,不算太高。三樓以下是門市,一半是大商場。一半是酒店茶社什麼的。
商場周圍多是貼着大廣告牌。獨這一塊地方靠側後方向。從二樓開始是光滑玻璃牆,一直到六層樓高,整個六樓由一圈小陽臺圍起來。從六樓到十二層是光滑牆壁和玻璃窗,十二層有個斷處,往上又恢復光滑牆壁和玻璃窗的樣子。
整棟樓,最難攀爬的是二樓到三樓的玻璃牆,這兩層是商場,玻璃嚴密連在一起,四層到六層雖也是玻璃幕牆,其中卻有些玻璃窗,可以隨時打開。
元龍大略看看,問白路:“有難度不?”
白路問:“帶什麼裝備?”
“徒手。”
“少廢話,徒手不帶裝備啊?”白路說道。
“手套?繩子?”元龍看看他。
白路撇嘴道:“手套有個屁用,繩子栓哪兒?”他認爲自己能爬上去,但是元龍來爬……想想問道:“我怎麼接應你?”
元龍說:“按劇情設想來說,從四樓開始都是玻璃幕牆,四層到六層那樣的玻璃牆,有窗戶可以踏腳。”
白路嘆口氣:“我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答應你拍這部戲?”
“不能反悔!”元龍急忙說道。
“放心。”白路從上往下看,想想說道:“我可以爬上去,問題是你怎麼爬?”
“你在三樓窗口接應我,既然爬樓,一定要帶吸力手套之類的東西。”
白路苦笑一下:“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玩意,我就想確認一件事,萬一你掉下來,我在三樓怎麼接應?”
元龍琢磨琢磨:“你說怎麼辦?”
“換樓,先去消防隊練練,熟練以後再說。”白路提建議。
一旁的袁子也是這麼說:“龍哥,穩妥些好。”
元空多看一會兒,走過馬路,站到商場側面的牆壁下面往上看。
一樓牆壁是白色馬賽克磚,元龍伸手摸摸,用指尖往小小縫隙里扣。然後再擡頭看看,又走回馬路,跟白路說:“你回去想想,類似牆壁,我徒手,恩,會穿上最適合爬牆的衣服鞋,你覺得哪裡可能出問題,在哪裡接應我比較好?”
白路笑了下:“就這道牆?我接不住你。”
這麼恐怖的地方,能保住自己已經是運氣逆天,還要照顧別人?
元龍沉默片刻:“我也想不出。”
“想不出就別想了,回家睡覺。”白路說話。
元龍多看幾遍大樓:“我想試試。”
白路說:“又不在這拍,你就試一萬遍有什麼用?”
元龍想想:“好吧,先回去。”
三個人回去汽車,由袁子送回賓館。
回房間後,元龍拿着筆記本電腦找白路說:“我做的主線,看看。”
特別簡單的簡筆圖畫,因爲時間關係,圖畫倉促,沒有做完整,很多地方用文字代替。
白路大略看上一會兒,問道:“你買了多少錢的保險?”
這一次回國,元龍在北城一天,來吉城兩天,沒有說過劇情。現在拿給白路看的是大概腳本,比最初設想時的要恐怖許多。
元龍說:“想法是不斷改變的,我覺得能行。”
那就行吧。白路笑笑:“還是那句話,危險的戲我來,不過要剔除掉爬玻璃牆的部分。”
元龍搖頭:“你肯幫我,我已經十分滿足,還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