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說:“你告訴她,再敢來還錢就報警,她自己的錢還什麼還?那畫是送給她的,能賣上四十萬是她本事。”
說起四十萬,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滿快樂,那個瘋丫頭居然畫四十萬買自己畫的素描,唉……
電話那頭的揚鈴說:“好吧,我這麼和她說,實在不行再給你打電話。”
“好吧。”白路在街上停步,多想上好一會兒,給滿正打電話:“我記得你說欠我個人情?”
滿正笑道:“你怎麼捨得開口了?”
“那先跟你打個招呼,假如說孫望北那事兒有戲,幫我使使勁,不用衝在前面,就是幫着遞遞話,儘量輕判,錢財什麼的不重要,只要他能出來或是輕判就成。”
滿正有點兒意外:“你爲孫望北的事給我打電話?”
“很奇怪?”白路說:“免得一天到晚跟我嘮叨說欠我人情,給你個機會還上,你得感謝我。”
滿正苦笑道:“你是真不知道這個案子有多嚴重麼?”
“知道,正因爲嚴重才讓你儘量幫着說句好話,不然就讓你把他撈出來……不對,如果你能把他撈出來,那他根本不會被關起來。”
滿正說:“你這不是很清楚麼?這樣的案子壓給我,也太瞧得起我了。”
“沒壓給你,幫着說句話而已。”白路說:“再說了,八字沒一撇的事,具體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是說如果有人過問此事,你找人幫着說句話就成。”
滿正嘆口氣:“好。”
“那成,謝了。”白路想掛電話。
滿正說:“先別謝,如果以後輪到我,你也得這麼救我。”
“少來,你家和老孫家能一樣麼?掛了。”白路按掉電話。
孫望北吃虧在孤家寡人,還是個商人,在面對權力時,他擁有的一切完全是浮雲,不堪一擊。最悲劇的是跟錯老大。逃都不能逃。
這個下午的白路假裝悠閒。兜裡裝着許多零食,手裡還拿個袋子,很專心的邊走邊吃。
一直走到四點半,劉向前打來電話:“領導說會幫你問一下。至於你說的爲國爭光那個事情。由別人提出來比較好。”這是又一次提醒白路。你還得找別人想辦法,不能讓付澤濤一個人抗。
白路說知道了。掛電話後打給高遠:“我要和你爺爺聊天。”
高遠嘆氣:“五星大飯店,你去做飯吧。六點,我爺爺去。”說完話多問一句:“能趕回去吧?”
“能。”
“那好,六點見。”高遠掛掉電話。
這幾句對話讓白路很暖心,他想找高爺爺幫忙,不論什麼原因,總要通知高遠一聲。
高遠的表現說明他已經和爺爺說過此事,高爺爺更是表示想要幫忙的意圖。如果白路打來電話,那就晚上見面再說。
這一切,根本不須白路開口。
掛上這個電話,白路打車回小王村路。幸好是四點半,車輛還不太多,半小時後回到五星大飯店。
下車給滿正打電話:“付總理說幫着問下這件事情,你可以使勁了。”
滿正嘆氣道:“咱倆兩清了。”
“一直就兩清,這次事情是我麻煩你,謝謝。”
滿正笑了笑:“對我姑娘好點兒。”掛上電話。
白路瞬間感覺頭大,什麼就對你姑娘好點兒?就算你想讓姑娘嫁人,也得等她成年啊……咦?滿快樂成年沒?十八還是十九?
掛上電話,白路去菜市場買菜。
有求於人,難得用心一次。大魚大肉買上許多,回去廚房就開始忙碌。
正忙着,邵成義打來電話:“忙麼?”
這傢伙的說話語氣有點不對,白路問:“出事了?”
邵成義長出口氣,猶豫猶豫說道:“你上次救的孩子,丟了三個。”
“什麼?”白路關掉爐火,走出廚房說:“再說一遍。”
“丟了三個殘疾孩子,本來安置在孤兒院,有一天有父母來認領,正巧孤兒院發生點兒事情,就丟了三個,一個是雙腿殘疾,一個是瞎子,一個沒有胳膊。”
白路的聲音變冷:“告訴我是怎麼個意思?不應該你們破案麼?”
“當地警方在抓緊破案,我怕你以後知道會生氣,所以趕緊告訴你。”邵成義說:“是劉旺天告訴我的,當地警方在捂蓋子,也不能算是捂蓋子,已經封鎖全市通往外地的道路,只是沒敢告訴我,他們不想事情鬧大。”
白路點點頭:“知道了,還有事麼?”
“沒了,你別生氣,我怕你衝動。”
“我一點都不生氣。”白路掛掉電話。
怎麼可能不生氣,孤兒院的人都是死人麼?一個沒有腿,一個瞎子,就算帶走這兩個人都很困難,何況還有個沒有胳膊的小孩,居然一起丟了?
現在的白路怒不可遏,說明這幫人非常非常沒把這些孩子放在心上!
氣憤的他也不做飯了,給劉旺天打電話:“廬城的事是怎麼回事?”
聽出白路的語氣不對,劉旺天說:“你別激動,我就在廬城,放心,肯定找回來。”
“好。”白路掛掉電話。
事情是一件件發生的,在這個電話之後,揚鈴突然打來電話:“路子,出事了。”
又有事情?
白路很好奇,下午倆人還打電話來着,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出事了?問道:“什麼事?”
揚鈴說:“前幾天你打電話說麗芙買個廠子做食品,讓我派人去買地,我把人派去了。他們剛打電話回來,說當地有流氓威脅他們,問我怎麼辦。”
“有流氓?報警啊。”
“沒用,人家是嚇唬他,還沒動手,報警也沒用,再說了,他倆下到村子裡買地,等警察趕過去都是一、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現在怎麼辦?”
白路哼的冷笑一聲。事情啊。真是不出則已,一出就是一大堆。想想說道:“讓他倆暫時別工作,去鎮裡、或是回市裡住着,先蒐集消息。工作不重要。性命最重要。”
“好。”揚鈴應下來。跟着又說:“劉子妍走了,說謝謝你,以後只喜歡你一個明星。”
“知道了。”白路把電話放的老遠。回去廚房繼續做飯。
差十分鐘六點的時候,高爺爺和高遠進門,隨行的還有那名高姓警衛。
高爺爺走到廚房外的大玻璃窗停步,看看白路,再看看案板上準備的菜餚,嘆氣道:“你什麼時候給我做過這麼多這麼好吃的菜?”
白路假裝沒聽見。
十分鐘後,白路往外端菜,把飯店最大的那張圓桌輕易堆滿,雞鴨魚肉應有盡有,每一道菜都好看,好象藝術品一樣。
高爺爺坐好後重說一遍方纔那句話:“你什麼時候給我做過怎麼多這麼好吃的菜?”
白路說:“現在,這桌飯全是爲您一個人準備。”
高爺爺搖搖頭:“酒呢?”
任誰遇到這種差別待遇,心裡都會不爽。以前請我吃飯就糊弄,現在求到我了,馬上就精益求精美輪美奐了?
白路去冰箱拿出果釀,一下拿過來六瓶,讓高爺爺更不爽,問道:“這麼多酒?”
白路很坦誠:“需要您老幫忙,我得拿這些東西收買你。”
高爺爺看看一桌子菜,每一道都很經典,什麼高級西餐店、五星級酒店,加一起做出的菜沒有這桌酒席好。
一隻雞經過肢解重新拼盤,擺成鳳凰圖案。鴨肉經過處理,拼成金龍。又有太極圖一樣的羹湯,河洛圖一樣的蟹肉豆腐,當中更是用蝦肉、魚片等海鮮擺出一大盤牡丹圖。
高爺爺嘆口氣:“第一次看你這麼用心做菜。”
白路淡聲說:“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高爺爺笑了下,讓高遠和警衛坐下,大家一起吃。
吃飯時沒人說話,白路的心意在菜餚上,用菜餚表達自己的需求。高爺爺的心意也在菜餚上,安靜、專心的享用這頓美味。
警衛和高遠不會多嘴。
一頓飯吃上一個小時,高爺爺吃的很慢,吃飽後拿餐巾擦擦手:“我會幫着遞個話。”說完起身離開。
高遠面無表情看白路一眼,和警衛送高爺爺離開。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有說道,要相互交好才能真的好,也才能長久。可若是像白路這樣在事發後拿東西去交換,再好的東西也會變得無趣。
高爺爺三個人離開,白路搬個凳子去店外坐下,看着來往行人,猜測這個人遇到了什麼麻煩,爲什麼不笑?那個人是不是有急事,爲什麼走這麼快?
看上好一會兒,拿出手機做記錄,他要捋清最近要做的事情。
第一件是孫望北的事情,託了付澤濤、滿正、高爺爺幫忙遞話,再加上金錢贖罪,應該能輕判。
第二件是明臣的電影,儘量靜下心,把電影拍完。
第三件還是電影,得儘快搞定老虎電影,然後還得去美國。
第四件是廬城丟失的三個殘疾小孩。
第五件是員工遇到威脅,具體怎麼回事,等有空了再去詢問。
第六件是下週一,要給路總做飯。
第七件是金店的三條墜子,要在聖誕節以前郵到美國。
另外還有許多瑣事懶得記,比如小胖子考前十,他要請吃飯什麼的。
拿起手機看一遍,還有件事情沒記,銀行卡被盜案,主犯一直沒抓到,錢也沒找回來。
本打算有時間要再去越南一次,可惜總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