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房門又一次打開,派出所所長站在最前面,一手藏在背後,面目冷峻打量裡面情況。
事情鬧出這個地步,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縱容下屬妄爲。
現在他想做的事,跟翁一做的事情一樣,控制住事態發展。
白路坐起來看他:“進來坐?”
所長很有派頭,大步走進來,命令下屬:“帶他們出去。”
白路說:“不行。”
現在的白路沒有人質在手,五名傷者都倒在地上。所長看看他,把右手拿到身前,握着把手槍:“你不想因爲襲警被擊斃吧?”
白路笑笑:“上面來電話沒?”
“什麼?”所長怔了一下。上面確實來電話了,就在十幾分鍾之前,市長打給局長,局長打給分局,分局打給他,電話一通就是頓痛罵,罵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國際巨星被人當街毆打,趕緊找出嫌疑人。並用很嚴肅的語氣說,這是涉外事件,必須嚴肅認真對待。
這通電話的意思翻譯過來是,趕緊找替死鬼平息此事,翁一不會認,那就找幾個差不多的上去頂罪。
翁一能成爲丹城第一公子,囂張跋扈這麼多年,這些幹部有很大功勞。不過也不全怪他們,誰讓翁一是省領導的兒子呢?
現在,所長要來解決此事。在這點來說,他和翁一想的一樣,要通過白路解決珍妮弗捱打的事情。只是方法略有不同。
在知道白路大鬧派出所之後,所長清楚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除非槍斃白路,否則什麼帽子都別想扣到他身上,至於翁一想的辦成鐵案、屈打成招那個方法,絕對不可行。
問題是。能槍斃白路麼?
所長仔細瞭解過整件事情,知道珍妮弗和白路一起來到丹城。順便查下兩人過往,發現關係不是一般的好。也就是說,只要白路出問題。珍妮弗基本不會善罷甘休。
弄清這些事情。所長狂罵副所長和翁一,這些人都是豬麼?就算想欺負人。能不能調查清楚對象的身世背景再欺負?
所長調查清楚,打算和白路好好談,同時抱着僥倖心理,拿把槍嚇唬人。可沒想到白路猜出領導會給自己打電話?不對啊。珍妮弗捱打是在白路被抓之後,他怎麼知道的?
想了想問道:“什麼電話?”
白路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所長看看地上的幾個倒黴蛋,把手槍收起來,抱起一個拖到門外,然後是下一個,來回忙碌五次,讓其餘民警帶五個人去治療。順便把槍交出去,關上門,走到白麪前說:“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談吧。”不等所長說話,白路再問一遍:“電話裡怎麼說的?”
他不知道珍妮弗捱打。說上面打電話是指北城警察總部會插手此事。自己和特警被人抓進派出所,上面一定會要個說法。
所長以爲是珍妮弗的事情,沒回答問題,低聲說:“發生這樣的誤會,鬧得很不愉快,我覺得我們大家都有責任。”
“誤會?”白路笑笑。
就這時候,有人敲門,白路以爲中的電話終於打過來,是特警大隊上報部裡,由部領導責問省廳,省廳壓給市局,一層層壓下來,終於又壓到派出所長的肩上。
一名警察開門說:“所長,局長找你。”
所長有些不明白,又發生什麼事情?趕忙起身出門。
這個電話就一個內容,兩名特警和白路有沒有違法?如果沒有,馬上放人,並嚴查事情原由。
一個是上級領導直接施壓,一個是可能演變成涉外事件,小所長的腦袋都大了。打死他也想不到白路的事情會這麼麻煩。同時也很佩服翁一,連這樣的人都能得罪到,真有本事。
在這個電話之後,兩名特警馬上釋放。不放不行,國際酒店有全部視頻監控,有整個事情經過。除非他不想好了,刪除錄象,做一些更過分的事情。
釋放特警,所長再來找白路談話,這時候的話題就一個內容,希望事情能私了,只要你提出條件,我們幫你和翁一談。
白路哪有那個閒心?直接問話:“爲什麼私了?你們不是要告我麼?”
所長說沒有的事,請你回來是協助調查。又點出翁一父親是省領導,希望化干戈爲玉帛。
白路不說話了,他是勝券在握,更加輕鬆不着急。
先不說國際明星捱打的影響力,也不說白路有多少好朋友、有多少錢,只說他一個英雄身份,爲國家不計危險臥底看守所,破獲分裂分子的恐怖襲擊案件,只衝這一件事情來說,國家就不能虧待他。、
他不說話,所長有些着急:“到底有什麼想法,你得說出來,我們才能儘量幫你達成。”
“這樣啊。”白路說:“把打我的人叫過來,我和他聊聊。”
“聊聊?”
白路點頭:“恩,聊聊。”
“只是聊聊?”所長很不放心。
“你還希望我做點什麼?”白路問道。
所長笑了下:“你可以提出賠償要求。”
“他能賠償我什麼?”白路悠然說道。
他在這裡和所長談判,另一面的珍妮弗等人又回到國際酒店。他們本想乘車離開,可珍妮弗捱打後,有太多人圍觀,堵住汽車前行道路,除非警察來開道,否則根本不出去。
後來,酒店章總帶着所有男員工出來保護大巴車,如此僵持上好一會兒,市長帶着人又回來了,不光市長回來,市局領導也來了。
國際巨星在自己管理的城市捱打,這是影響城市形象的大事情。市長只能趕來擦屁股。他得見珍妮弗詢問要求,儘量讓其滿意,一定一定不能讓她對媒體亂說話。
可街上有太多人,不管是不是記者,都舉着手機拍照。
市長思考片刻,沒有直接去見珍妮弗,在聽過下屬彙報後,給章總打電話,讓他把珍妮弗等人接回酒店,相關費用由政府負責。章總痛快應下來。
這時候的大巴車被酒店員工圈起來,與人羣隔離開一些距離。章總來到大巴車門前敲門,上車後說出目的,希望大家暫時回到酒店。
珍妮弗擔心白路,趁此機會提出要求,要知道白路的最新狀況。
章總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知道市長擔心什麼,在聽到珍妮弗的要求後,馬上聯繫市長。
市長回答的特別乾脆,讓珍妮弗放心,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他回答的足夠乾脆,可惜不夠了解情況,不知道翁一打算辦白路,且已經付諸行動。
不過好歹是個大市長,聽過珍妮弗的要求,馬上給市局下命令,讓他們調查白路的案件。
在得到市長的保證後,看看車外人羣,珍妮弗接受章總的建議,由酒店工作人員排成人牆,護着他們回去酒店。
如此一來,雖說珍妮弗等人的安全得到保證。可因爲珍妮弗的出現,證明剛纔那會兒,國際巨星確實捱打了。只一會兒時間,網絡上傳出消息。又過一會兒,事情變大,鬧得沸沸揚揚。
丹城的相關領導很關注這件事情,在消息上網沒多久,他們就已經知道,趕忙派人聯繫某些網站刪帖,同時出動大量網上工作人員,努力把網民的注意力引往別處。
他們能這麼及時做出應對,實在是珍妮弗的影響力太大,加上部裡的問詢電話,丹城領導把這件事當成頭等事情對待。
可惜他們有再快的反應也沒用,除非是相關部門下令,全國範圍禁網,否則,消息的蔓延速度會超出你的想象。
丹城忙着處理網上輿論,可輿論越鬧越大,好幾家主流網站都有報道這個消息。
好在當事人沒有做出迴應,政府部門也沒有隨便說話,讓這件事情充滿不肯定性,到目前爲止,網絡上的用語都是可能、大概、疑似什麼什麼的。
在這種情況下,白路怎麼說,珍妮弗怎麼說,成爲事情焦點所在。所以,市長大人進入國際酒店,想要見一下珍妮弗。
珍妮弗不肯見他,說捱打在休養,已經睡了。
市長嘗試過兩次,無奈珍妮弗堅決不給面子,可憐的市長大人只好暫時留在酒店,準備隨時和珍妮弗見面、隨時說話。同時派市局老大去派出所見白路,努力讓他顧全大局。
按說他們的想法沒有錯誤,可惜做錯事情,在這等時候,應該馬上釋放白路,讓他和珍妮弗見面,知道彼此沒有事情,纔有可能給市裡面子,儘量溫和的了卻事情。
可他們不是,把倆人分離在兩個地方。珍妮弗和白路二人在搞不清彼此是否安全的情況下,決計沒心情談判。所以不管丹城市的相關領導如何交流溝通,這倆人一個是閉門不見,一個是滿嘴跑火車,同是沒有進展。
時間一晃而過,從珍妮弗捱打時開始算起,到現在已經兩個半小時。在這兩個半小時裡,事情幾乎傳遍天下,有很多人知道。
同時,北城警察部門再一次給省廳打電話,詢問特警被抓事情。
隨着消息漸漸傳開,省領導也知道此事,於是丹城領導倒黴了,先後有四位省領導打電話詢問,把丹城書記和市長逼的沒法沒法的,他們知道事情是翁一搞出來的,可怎麼跟省領導彙報?難道說是翁常務副省的兒子帶着一幫黑社會打砸搶,然後惹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