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晃到近前,看看海魂衫,笑着重複說出那兩個字:“滾蛋。”
這是要鬧事啊,經理一時緊張:“請問……您是白路?”他本來想問你有什麼事,突然發現是明星。
白路愣了一下,有名氣太不方便,不化妝還不能出門了?吧唧下嘴巴:“你認錯人了。”
啊?怎麼可能?經理越看越像,就在今天,網上還有白路和元龍招聘動作演員的新聞,怎麼會認錯人?尤其白大先生連衣服都沒換。
不過白路不願意承認,他就換話題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
海魂衫不幹了,眼前這傢伙分明是白路,插話問:“你不是白路是誰?”
這就是當名人的壞處,白路在想怎麼回答問題,習慣性地在褲兜裡一摸,摸到張皺皺巴巴的名片,登時眼前一亮,掏出名片遞給酒吧經理:“我是……”
沒記住名字,趕緊收回來看一眼,再把名片遞過去:“我是陳建安,萬國美食的中方代表,知道萬國美食不?就是很大很大一個……這個不重要。”
見白路搞出無聊花樣,經理哭笑不得接過名片,再問一遍:“請問您有什麼事?”
“什麼事?啊,你過來。”衝站在一旁發愣的劉老師招手:“過來,我護着你。”
劉老師繼續發愣,多看白路一眼,猶豫一下,輕移腳步站到他身後。
海魂衫打量打量白路:“你怎麼回事?”
“叫名字,我是陳建安。一點禮貌沒有。”轉頭問劉老師:“有人欺負你沒有?”
公平說,劉老師沒有受欺負,海魂衫也沒想打架,否則在白路趕來之前,他有足夠時間打架、欺負人。
他就是喝多了酒,興致勃勃跟劉老師和酒吧經理討論有關於藝德的問題,說來說去就是說劉老師不敬業,你們不應該,應該好好學習專業知識,熱心服務顧客等一堆廢話。反正羅嗦個沒完。
聽到白路的問題。劉老師很誠實,回話說沒有。
白路看看她,轉頭跟經理說:“這片是我罩着的,你欺負我妹子。不行。趕緊拿錢補償。”
經理笑了一下。你罩着的?大明星還混黑社會?
海魂衫被白路鬧的迷糊,問道:“你到底是不是白路?”
“當然不是,雖然我喜歡他、崇拜他。想成爲他,可惜不是,我是陳……你算哪個國家的?憑什麼問我話?”話說一半,白大先生才反應過來。
就這時候,酒吧老闆來了,不滿地打量下衆人:“怎麼回事?”
在他到來之後,是馮寶貝和樂苗苗一幫舞蹈學院的畢業生跑進酒吧,圍住劉老師問話。
看見這幫女生,劉老師纔算塌實下來。
經理走過去跟老闆小聲耳語,大意就是白路來了,如何如何的。
聽說是白路,老闆大步過來,主動伸手道:“稀客稀客,這是幹嘛,裡面請。”
白路板着臉說:“你認錯人,我是陳,陳,陳?那誰,我叫什麼來着?”問經理。
經理笑着看眼名片:“陳建安。”
“對,我是陳建安,你這片是我罩着的,誰也不許欺負我妹子,趕緊賠錢。”後面四個字是跟海魂衫說的。
海魂衫無奈了,上來犟勁,還想繼續理論。
老闆上前一步,先跟海魂衫說:“你這桌免單,多喝點兒。”再跟白路說:“誤會,今天劉小姐的工資加倍,不,三倍,算是酒吧的一點兒小心意,那什麼,恩,那個……”順手搶過經理手裡名片看一眼:“陳先生,您裡面請,難得來一次,這點面子得給我。”
經理無奈了,敢情天底下記憶力最不好的倆人湊到一起,微笑安撫海魂衫離開。至於白大先生一行,交給老闆處理。
見老闆如此上道,而劉老師又確實沒發生什麼意外,白路點頭道:“好吧,我只喝八二年的啤酒,你有麼?”
“沒有,不過我有六九年的上品冰水,嚐嚐不?”
白路哈哈大笑:“必須的。”
他倆勾肩搭背往裡走,丟下一堆女人各自發傻。劉老師想想:“我還得演奏。”
於是乎,特別愛崗敬業的劉老師繼續登臺演奏。
酒吧沒有鋼琴,用鍵盤調出鋼琴的音色,劉老師彈奏古典名曲。
待琴聲一響,老闆才記起來這幫女人,讓服務員喊她們過去,擠在一張大沙發座上共饗六九年的名貴冰水。
當然,除高雅上檔次的名品冰水外,老闆還拿出很俗的各種酒招待丫頭們,比如甜酒、香賓啥的。
老闆就一個目的,和白路套關係,希望偶爾能來演出一場,按照一線搖滾樂團的價錢給。
白路當然不同意,對於他來說,任何一件許以時間期限的事情都是繮繩,不好被栓住。比如大後天的七一,李強訂婚,就讓沒心沒肺的他有些被動。
倆人胡說八道二十多分鐘,白路站起來:“成了,俺得走了,你得多照顧照顧小劉。”他肯留下來這一會兒,就是給劉老師撐場子,否則以他性格,怎麼可能和一個陌生人聊上半天廢話?
老闆笑道:“成,絕對不讓她受欺負。”
不論是真的想交好白路,還是場面話,反正說的很動聽。白路說聲謝,帶丫頭們離開。
經過這會兒折騰,劉老師已經表演結束,拿着包等在門口。
見白路出來,趕忙上前道謝。
白路說:“客氣不是?餓不餓?”
“不餓不餓。”劉老師說道。
“當是吃夜宵了,馮寶貝同學。請你們老師吃夜宵去,早點回來,別惹事啊。”白路分派完任務,晃晃的一個人往家走。
馮寶貝在後面喊:“小氣樣,說的那麼熱鬧,還以爲你請客呢。”
白路裝沒聽見,咱如今也是大明星,可不能在大街上亂喊亂叫,影響不好。
等白路離開,劉老師問馮寶貝:“你和白路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馮寶貝琢磨琢磨:“好象是我老闆來着。”轉頭問樂苗苗:“咱對老闆是不是有點不太恭敬?”
“是你!別代表我。”樂苗苗不接招。
“只有我麼?”馮寶貝再琢磨琢磨:“少來。明明都不恭敬。”
孟兵幾個女生趕忙搖頭:“不許代表我們!你以爲你是黨員啊。”
“鄙視你們。”馮寶貝做手勢。
“鄙視你纔對。就你和路子關係近。”丫頭們亂說一團。
劉老師在一旁看着,突然問話:“做服務員甘心麼?你們學了這麼多年舞蹈。”
“沒什麼甘心不甘心的,走,吃烤串去。”馮寶貝一聲喊。拉着劉老師上車。開向某個僻靜燒烤處。其實她很想說一句。老師您鋼琴學的那麼好,天天彈月月彈,可到現在也就是個彈琴的。所有的夢想都不復存在。
一羣女人去瘋鬧,白路在琢磨李強的訂婚宴,實在不行,就一號飛回來一次。
正溜達着,老邵打來電話:“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拍部反映邊疆流浪兒童的電影來着?”
“不是我說的,是記者說的。”
“一個意思,有沒有這事兒?”
“你想幹嘛?”白路很警覺。
“如果你想拍這樣一部片子,可以跟市裡報一下,會給你的拍攝提供很多幫助。”
“什麼意思?丟錢的案子破不了,倒想着沾榮譽?”白路說話一點兒都不客氣。
拍電影很麻煩,首先得去文化單位申請拍攝許可證,要提供一大堆資料,故事梗概啊,資金啊,主創人員名單啊,等等等等。
還得去工商局申請拍攝證明。
片子拍好以後要接受審查。
反正一句話,每一步都是人情往來,需要搭人情。如果運氣不好,有可能是利益輸出。
如果由市局出面,這一切就全不是問題。比如前些天辦的演唱會,各種許可也是一大堆,文化單位,工商部門,消防部門,因爲涉及到慈善演出,還得去民政局報備。幸虧有司馬智的廣告公司幫忙,才省去許多麻煩。
聽白路說的難聽,老邵說:“我們要什麼榮譽?就是掛個名,說是北城市公安局合拍就成,對你絕對有好處。”
“是嗎?”
“是牛!那片子到底拍不拍?拍的話我給你打招呼。”
白路回話說:“我想想。”
“那你就想。”老邵又說起銀行卡被盜一案:“銀行卡那個事兒,上家跑了,有可能跑去泰國、緬甸,只能慢慢追。”意思就是現在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白路吧唧下嘴巴:“知道了。”
在他心裡,這件事情絕對沒完,敢偷老子的錢?歡迎你繼續偷。
老邵聽出他語氣不對,警告道:“你注意點兒,別亂搞事,我不想抓你進來。”
“怎麼搞啊?我連屁都不知道,掛了。”白路按死電話。
掛掉這個電話沒多久,李強又打過來,白路接通後笑道:“都要訂婚了,不老實陪老婆,瞎打什麼電話?”
李強聲音有點低沉:“她不嫁了。”
“什麼?”白路吃驚道,難道是老天怕自己來去往返很辛苦,特意取消他們的訂婚?
“陪我喝酒好不好?去你的飯店,五星大飯店。”
“好。”
“不用準備東西,我買現成的。”李強掛電話。
拿着電話,白路無奈苦笑一下,生活,真精彩。打車去小王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