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豐?”
“怎麼呢?又破相!”
她起身拿了藥箱裡的藥水給他塗抹,邊塗抹邊習慣性嘮叨,“李歡,怎麼今天又掛彩了?我聽人家說,武打替身很辛苦的,劇組又不會給臨時演員什麼保障,連保險都沒有,出了事情,他們可不負責的。唉,以前我是吹牛的,也是希望你從事你過去瞧不起的行當,磨練磨練。說實話,這行業,比踢足球更亂七八糟,很多人都熬不成大明星的,這麼多年,周星星、劉德華也才就那幾個……算了,你以後還是別去了,找其他事情吧……”
“我要去,他們要加工錢了。……”
加工錢的代價就是整天鼻青臉腫,還有一些危險動作吧?
“李歡,換個工作吧?”
“暫時不換,我先積累點錢,看以後做什麼好。現在能掙錢就先幹着吧。再說,不能每做一件事情都半途而廢吧?”
她無法再勸他,只好作罷。心裡長嘆一聲,他爲了接近柯然,連受傷都無所謂?
嘴角的那是小傷,腰上纔是火辣辣地疼得要命。可是,她細細地給他塗抹藥水,渾身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她習慣性的嘮叨,聽來也是那麼親切——這彷彿是對自己受傷最好的補償,因爲,那是一種關切、擔憂,也是自己最大的安慰。
“馮豐,好了不?”
“快好了,怎麼,你還有事情?”
“嗯。我……”
她淡淡道:“你們劇組大概還有活動的,那些人都習慣夜生活,你去吧,把這花送給柯然還來得及,不然也浪費了,這麼貴的花……”
“那是給你買的!”他從褲袋裡摸出一疊錢,“這是我今天領到的工錢,他們沒發夠,還拖欠了大半……馮豐,你病了,我打電話你又不接,我一直擔憂着,好在你已經好點了,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或者在家休息?”
馮豐愣了一下,心裡忽然有些難受,沒有伸手接錢,低低道,“李歡,你自己留着吧,以後,你的錢都不要交給我了,我下週就要搬走了,我的同學珠珠已經給我找好了房子……”
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依舊是重大的打擊,李歡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馮豐,這個世界上,我們也算彼此唯一的親人了,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希望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努力,並非是爲了其他任何女人,不是爲了柯然,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我不得不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我就一定要努力,讓我們夫妻過上好日子……”有一句話很難說出口,和她冷戰以來,他一直想說,卻又覺得不好意思,現在,終於還是說出口了,“我今後一定會照顧你的,無論你是妙蓮還是馮豐,我都會照顧你……”
馮豐看着他嘴角已經乾涸的血跡,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李歡,你不必如此,我們不是同一類人……”
“我們會成爲同一類人的。”
“李歡,你知道,我不可能喜歡你,你也不可能真正喜歡我。”
“不,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真心喜歡很多女人……”
“這有什麼不妥?我喜歡你,對你好,還不行?”
沒錯,他就是段正淳,對每個女人都有“真心”,可惜,女人需要的不僅是“真心”,還需要“專心”。
馮豐跟他拎不清,焦躁起來:“反正無論如何,我不喜歡你……”
“我相信你也會喜歡我的。一定會。”
他態度堅決,做什麼事情好像都一往無前的樣子。
馮豐輕笑這一下,心裡暗歎一聲,這怎麼算?他曾經是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三宮六院,腦子裡根本不會有對任何女人的忠貞這一回事。她想起在皇宮的那些日子,一個男人,怎可在說喜歡你的時候,又讓別的女人懷孕?
這於妻子來說,簡直是尊嚴的傷害和侮辱。
自己和李歡,在人生價值觀上都有本質的差異——不止是和李歡,而是,這世界上大多數男人都這樣。他們往往認爲,自己出軌風流,那是沒什麼關係的,如果妻子一計較一吵鬧,那就是不識大體,沒有氣量,胡攪蠻纏。人們總是告誡女人要忍,忍,忍,可是,不知道忍字上面,懸了鋒利的一柄刀麼?
發跡的男人往往希望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喊了那麼久的一夫一妻制,又是不是隻有貧困夫妻才能實踐並堅持下去呢?她相信,即便李歡發跡了,也會如他所說的“我會照顧你,讓你過好日子”,可是,他如帝王貴胄一般的淫樂享受也就開始了——這世界上的男人,但凡有幾個錢的,有哪個能免俗的?
並非因爲他是皇帝,其實,每個男人都希望自己是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端看有沒有這個能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