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很感慨,生活裡,許久沒有過女人這樣朝夕相伴了,他想,這樣也是很不錯的。他覺得很幸福。
更重要的是,芬妮從不過問他的交友——其實,他並沒有多少朋友。
偶爾,兩人還會談起馮豐,也一起給她打過電話,馮豐知道他們兩人真的走到了一起,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隨即又笑嘻嘻地祝福他們白頭偕老。
她是真誠的,她想,李歡在這個世界太孤獨了,如果有一個令他稱心如意的女人,那也算他來到這個異世界最大的補償了。
如果,這個時候,李歡還說自己是他的朋友,那就是朋友吧。
某一天上午,李歡路過以前租屋的那片小廣場,看到賣豆漿油條的,想起自己每天給那個懶惰的女人買早點的日子——就停車進去專門買了一份。自從馮豐悄然逃離後,他幾乎再也不曾光顧過這些攤子了,現在,生活環境大變,更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爲什麼會懷念呢?
爲什麼要懷念自己伺候別人的日子?他驚訝而又痛苦,自己,莫非真的被虐得賤了?他看着袋子裡的豆漿油條,好像看着自己經歷過的種種歲月,快到家了,豆漿油條已經冷了。
遠遠地,他看見芬妮的笑臉。芬妮迎着他:“你買的什麼呀?怎麼好像豆漿油條?哦,好久沒吃過這些東西了……”
“哦,沒有,涼了,不能吃了。”
他緊走幾步,隨手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沒事人一樣地向她走去。
芬妮嗔他:“扔了幹嘛?熱一下還可以吃啊。”
“不新鮮了,我不喜歡吃不新鮮的東西。”
真是個怪人,剛買回來,又嫌不新鮮。
那天晚上,他擁着芬妮,漫不經心地說:“芬妮,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過去?”
芬妮的手撫摸他的胸膛,帶着舒適的溫柔的技巧:“過去有什麼好的?重要的是未來。”她是聰明的女人,即不喜歡別人問自己的過去,也不喜歡問別人的過去。
“芬妮,如果我說自己曾經是皇帝,已經一千多歲了,你相信不?”
芬妮笑起來,沙沙的聲音,磁性而充滿了濃濃的女人味:“我相信。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皇帝,我會伺候得你比皇帝還舒適……”她的眼神嫵媚,長長的睫毛又流露出純潔的豔麗,這話說出來,整個屋子都開始旖旎而香豔起來。
芬妮的魅力無可挑剔,只是那一刻,明明就是兩個人,明明就是軟玉溫香,李歡卻覺得意興闌珊,只是孤獨,異常的孤獨,彷彿一隻狼誤入了羊羣,看着那隻對自己友好的羊,卻說不上話,那是兩個世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