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動她。”傳來衛潤律冷冷的聲音,這幾個字,就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出來,他的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他越想動,身體就越痛苦。
花雪隱只是不屑一笑,“你已經沒資格對本座說這樣的話,你中毒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又轉過頭來,看着雲月嬈,伸出他那隻戴着紅色彎月寶石戒指的手指,指着她,道:“給你一個選擇,用這把匕首去殺了他,本座就放你一條生路。”他說着,就有一把匕首從他的衣袖裡露出,被他拿在了手上,放在雲月嬈的面前。
雲月嬈靜靜地看着他手中的那把匕首,這把匕首,很精緻,柄上,還鑲有幾顆顏色不同的寶石,那刀鋒,在陽光下,微微發着亮,定是很鋒利。
“去,把他殺了,他現在已手無縛雞之力,無法還手。”花雪隱的嘴角揚起了邪邪的笑意,這樣說道。
雲月嬈的眼神呆滯,就去接過了他手中的那把匕首,看了花雪隱一眼,然後就向衛潤律走去。
綠芽緊張地看着雲月嬈,用身體護住了衛潤律,眼睛死死地盯着向他們走來的雲月嬈,她不會真的爲了自己活命來殺小潤吧!若真是如此,自己身體虛弱,恐怕也不能阻止她。
“你瘋了?你忘了小潤對你有多好嗎?”綠芽看着雲月嬈表情木然地越走越近,就慌張地對她說道。
而云月嬈沒有去看她,彷彿當她不存在,只是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去。
綠芽看着雲月嬈越走越近,看她那木然的神情,似乎是要來殺小潤的,她就激動地衝雲月嬈吼道:“你、你真是忘恩負義,你是個紅眼災星,小潤能娶你,就是你修了幾輩子的福了,你現在竟然貪生怕死,你真……”
“真聒噪。”花雪隱皺起了眉,身體瞬間一閃,來到了綠芽的身邊,就一掌拍在了她的肩上,綠芽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原本倒在地上的雲妙菱也想去罵雲月嬈的,但有了綠芽的前車之鑑,她不敢出聲了,連痛苦的呻吟都不敢發了,她怕自己一出聲,就會被這個魔鬼殺了!
而炎叔倒在那裡,死死地盯着雲月嬈,恨不得上前去把她殺了,這個女人,果真就是個災星,現在還想要爲了活命而殺小潤?
而云侖虎和隨風,都有心無力,他們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還能去救他們?
花雪隱就站在一旁,看着這場好戲,對雲月嬈說道:“現在你可以殺他了。”
雲月嬈手中拿着匕首,看着單膝跪在那裡,身體因忍痛而發抖的衛潤律,她也跪下了,跪在了他面前,伸出手,去撫了撫他的臉龐,道:“看着我。”
衛潤律低着頭,他的髮絲遮住了他的臉龐,讓人都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他聽到了她的話,猶豫了一下,終於纔回過頭來,看着她。
只見他那俊美的臉龐,已不再白皙,而是有些發黑,嘴脣更是紫的厲害。
是的,他中毒了,還是中了劇毒,他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雲月嬈的
眼裡蓄着淚水,看着這樣的他,說不出話來。那一箭,若是射在她身上,別說致不致命,就這毒,她也挺不過去。
“殺了我,只要你活着就好。”他對她笑了笑,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龐,那神情,有些留戀和珍惜,似乎這是他最後一次撫摸她的臉龐了。
她看到了他的笑,還是如以前一樣,那麼美麗的笑容,打動她心靈的笑,此時,他的笑,卻讓她痛心無比。
他伸出了手,輕輕地幫她撫拭她眼裡快要流出來的淚水,聲音依舊溫柔:“我死了之後,你遠走高飛,好不好?我希望你自由,希望你開心。”她若殺了他,以後定是會遭受非議。
他說着,又看向了隨風,道:“隨風,以前我救你,你要報答我,我一直都是拒絕的。但如今,我能否請求你,保護嬈兒。”
倒在地上的隨風身體顫抖着,咬着脣,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點點頭。他很不甘,本來,他一生追隨的人,就只有衛潤律一個,生死追隨。但他都已經如此請求他,他怎還能拒絕?他明白,衛潤律在最後之際,請求的人不是炎叔,讓炎叔不要追究這件事,或者請求雲月嬈的哥哥雲侖虎,讓他保護他。而是請求他,這說明,他是很信任自己的。就算是爲了報答他這種信任,他也得答應他去保護這個殺死他的女人。
衛潤律也知道,這個請求對隨風來說,太難了,但他還是答應了,就對他笑了,道:“謝謝。”他說完之後,又看向了花雪隱,“雖然我現在沒資格成爲你的對手,希望你能看在曾經作爲你的對手的情面上,遵守你的承諾,我死,她生。”
花雪隱微微眯起了眼睛,冷淡的聲音:“你沒資格對本座說這樣的話,你如此卑微,爲了一個女人去請求別人,本座真是看錯了你。不過只要她殺了你,我可以放她。”
衛潤律因忍受劇痛,眼神有些疲倦而虛弱,歉意地看着她,“如果我有自盡的力氣,多希望不用你親自動手,讓我最後,也爲你做好這一件事。”他不忍心讓她親自殺他,怕她晚上會做噩夢,她哪裡有殺過人?
雲月嬈再也忍不住淚水,嘴脣湊上去,吻上了他的脣。
他就笑了,用盡最後的力氣,迴應着她的吻。
這是最後的吻,兩人跪在地上,都在珍惜這寶貴的最後之吻。
他吻到了她的淚,有些苦澀,有些心痛。
她和他吻着,然後,才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拿着匕首,用力地插在了他的背部!剛好就插在了他中箭的地方!
“嗯!”他悶哼了一聲,痛苦地皺起了眉,身體顫抖的厲害,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依舊吻着她。即使是死,他也想要多擁抱她,多吻她,哪怕只有短暫的一瞬。
花雪隱只是看着這樣的場景,眼神冰冷,冷笑道:“真狠毒的女人,還在傷口上加上一刀。”
“一生一世一雙人,同生同死。”這時,傳來雲月嬈堅定卻略顯虛弱的聲音。
衛潤律一驚,因爲他從她的吻裡感
覺到的不僅是淚的苦澀,還有血腥!
他趕緊就放開了她,只見她的嘴角上,開出了一抹刺眼的血花!
血從她的嘴裡流了出來,她的神情變得蒼白而虛弱,卻對他笑了笑,“我們一定要活着。”
衛潤律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噁心,“噗!”一灘黑色的血從他的嘴裡噴出,顯得觸目驚心!
站在一旁的花雪隱也訝異了,這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花雪隱只覺得自己的眼前飄過一個白色的身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被一個雄勁的掌一拍,身體被拍了出去!
花雪隱面對突然其來的襲擊,勉強站住了腳,纔沒有倒下去,卻有血從他的嘴裡流了出來。
普天之下,能把他打傷成這樣的人,也就只有……
他就擡起了頭,果然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那裡,隨風而立,依舊那樣耀眼。還是那樣俊美的臉,還是那樣冰冷堅毅的眼神,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對手,鬼面!
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不是中毒了嗎?剛纔還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現在怎麼就能打傷他了?
只見衛潤律站在那裡,他的手中,抱着雲月嬈,已經臉色發黑暈了過去。
“是她?”花雪隱皺起了眉,他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突然腦海裡靈光一閃,現在想來,一切都說通了!
那支箭有劇毒,而她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方法,在自己的嘴中含了一種劇毒,通過接吻的方式,讓鬼面服毒,然後,她又用自己給她的匕首,在上面塗了一層毒,剛好就刺在了鬼面的傷口上,通過傷口和口服,這樣雙層保證,讓鬼面以毒攻毒,纔會讓他把體內的毒吐出來。
可關鍵是,以毒攻毒,要講究用來攻的毒比被攻的毒更毒,還要分析原毒的成分,保證以更強的毒性去攻,因爲如果毒性更弱的話,那鬼面會死的更慘更快!她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分析了箭上的毒?
花雪隱就想起了,她當時是摸了鬼面背上的血的,恐怕那血中會含有箭毒的成分,難道就靠那個分析的?而且,鬼面還能恢復的這麼快,說明她的毒很有效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是一個相當厲害的用毒高手。
可最關鍵的是……
她是如何逃過他的操控的?她不是應該中了他的幻覺,在他的操控下,會用他的匕首去殺鬼面的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花雪隱,你再分心下去,我下一招,就能解決你。”這時,傳來衛潤律那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花雪隱的思路。
花雪隱才恢復了警覺,擡眼,看着他。確實,因爲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太多事忍不住去思考,如果鬼面趁他分心,再給他來一掌,恐怕他就……若說是鬼面將軍,哪怕別人無防範之心,但只要是敵人,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用鬼斬去解決的。但他本次卻沒有趁人之危,這說明,他於鬼面,不僅是敵人,還是對手,所以從這一點來說,鬼面真的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