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嬈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靳琳看着她的神情,挑眉,“很奇怪麼?最恨不得你死的人,大概就是我了。”
雲月嬈反應了過來,神情又恢復了以往的平淡,微微思慮道:“對你,我倒是不奇怪,只是驚訝,你爲何告訴我。”本來,她在背後放箭,也沒人知道是她做的,她爲何要招出來?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靳琳眼神空洞地搖搖頭,“我已不在乎了,大概律早就猜到了,已不是秘密。”她說着,又看了向了雲月嬈,道:“我說出來,不是來跟你道歉,我只是……只是想說而已。”不知爲何,她就是想對她說。
雲月嬈卻是笑了笑,“不,你是內疚和後悔的,因爲你差點害死了律。”
靳琳一聽,就低下了頭,眼裡閃過痛楚。回想起了那日的一幕:哥哥派來的殺手手中的箭都沒有毒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雲月嬈命太好,還是這幫殺手手法太差,都射出去那麼多支箭,還是沒把雲月嬈殺死。她看不下去,乾脆就自己親自動手,爲了致雲月嬈於死地,她特意在箭上抹了殷國很毒的一種毒藥。她看中了機會,眼神一狠,狠狠地將手中的箭射向了雲月嬈!
她的箭法很準,雲月嬈根本不可能躲過她的箭,眼看着她的箭就要正中雲月嬈的眉心了,可,就是在那一瞬,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擋住了那支箭!
當她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時,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天昏地暗。她的毒箭,傷了律!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是那麼愛律,可律,最後,差點死在了她的手上!
她多麼想衝出去,可是那一刻,她卻沒有勇氣,像是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她動也動不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那毒,她並沒有帶解藥來。
“因爲你,律總是災難纏身,我想除掉你這個災星,所以纔不惜毀掉之前跟律的約定,也要傷害你。”靳琳看着雲月嬈,眼裡還閃着一絲狠毒。
“那你今天來幹什麼?”雲月嬈瞥了她一眼。
“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我已經放棄傷害你了,因爲我知道,我傷害不了你,如果我傷害了你,律一定會幫你承受掉所有的傷害,到頭來,我傷到的,只是律。”她有些淒涼地苦笑,從律幫她頂那一箭開始,她就知道了。因爲她看到了律眼裡的決絕和堅定。
雲月嬈沉默了,沒有說話。
“我是愛律,但我絕不忍讓他受到傷害,與其他受傷,還不如就我離開吧。”靳琳嘆了一口氣,就站了起身,擡起頭,眼睛看着頭上那藍藍的天空。
雲月嬈站在那裡,聽着她的話,若有所思。
“嬈兒!”這時,響起了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
是衛潤律上完朝回來了,他還穿着威武帥氣的官服,就有些臉色焦急地走過來。他看到靳琳的時候,好看的眉頭明顯地皺了起來,眼神有些危險。
靳琳看到了衛潤律出現了,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有些不
知所措。她是算好了時間的,律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的啊。
雲月嬈便笑了笑,然後走過去,拉起了靳琳的手,眼神溫柔地看向衛潤律,道:“靳琳是來向我們道別的,她要回殷國了。”
靳琳看着雲月嬈這樣拉起自己的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是的,雲月嬈此舉,是向衛潤律表示她們的友好。
本來,衛潤律就猜到靳琳是毒箭的幕後主使,他對她已經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她現在又出現在雲月嬈的面前,還是趁自己不在的時候,當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連朝都沒上完,他就趕回來了。但現在,雲月嬈牽起了靳琳的手,表示她們的友好,衛潤律就不得不顧着雲月嬈的意思了。
於是,他站在那裡,儘量讓自己冷靜地看着她。
雲月嬈又看向了靳琳,眼神笑意地看着她,“來,跟律道別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靳琳聽了雲月嬈的話,就緊張地看向了衛潤律,她咬了咬脣,心裡忐忑。
律,我真的很愛你,你是那麼優秀的男人,那麼耀眼。可是,我竟傷害了你。對不起,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雖然是離開了,但我的心裡,會一直地愛着你,不會變的。
靳琳的心裡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只化爲一句話:“對不起,我要離開了,希望你們能夠幸福。”
她說着,看了看自己被牽住的手,再看了看雲月嬈,心裡是感激的。她若不是表明了她們的友好,律恐怕不會這麼平靜地聽自己說話,她也不會有機會把自己要說的話對律說。
“律在乎的人是你。我希望你跟律之間,能一直美好。”靳琳最後在雲月嬈的耳邊輕輕地笑着說出了這句話,然後,飛身,離開了這裡。
雲月嬈看着靳琳飛離開這裡,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心裡還覺得有些恍惚。
靳琳就這樣走了嗎?她現在依稀還記得,自己成親那天,那樣一個勇敢豪爽的女子出現,在這麼多人面前,大膽表達了自己的愛,還大鬧了一場。後來,她也見識到了她對衛潤律那深刻的愛,她一直以爲,這一輩子,她都會呆在衛潤律的身邊,希望能夠感動他,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離開了。
不過,自己最愛的人差點死在自己的手上,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自己也不是沒有體會過。就在那日,花雪隱被了她匕首,讓她去殺衛潤律時,雖然她不是真的要殺他,但她喂他毒藥,給他再插上一刀時,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難受極了。
她能夠想像到,如果律真的因自己而死,她會一輩子自責,不能自拔。
這時,一個溫暖的大懷抱把雲月嬈抱在了懷中,傳來衛潤律堅定的聲音:“我不會讓她再傷害你。”別以爲她說離開,這一切就能煙消雲散了。
雲月嬈一聽,便伸手,回抱住他,“到此爲止就夠了,我很難見到有那樣一個女子如此愛着你,我希望她即使離開了,也能幸福,好嗎?”
他笑
了笑,伸手,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龐,“你說了算。”
“小潤,又有人來上門說媒。”這時,炎叔出現在亭子外,這樣說道。
雲月嬈覺得好笑,之前就時不時地有人來說媒,這幾天更是瘋狂,有時候,幾家的媒人都碰上了一起來。都說律受傷了,應該弄件喜事來沖喜,這不,誰誰誰的閨女賢良淑德,品性純良,待嫁閨中。
衛潤律皺起了眉,冷淡地吐出了兩個字:“回絕。”
炎叔卻是有些爲難,“這次恐怕要你親自出馬,這次上門來說媒的,是言老將軍。”
“言老將軍?”衛潤律回過頭來,有些驚訝。
雲月嬈挑挑眉,言老將軍?她好像聽說過,是老一代的昆國英雄了,到現在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
看律這苦愁的表情,就知道他倆的關係不錯。
衛潤律看到了雲月嬈臉上那看好戲的表情,有些苦笑地摸了摸她的頭,“你跟我來,必要時,幫爲夫一把。”
雲月嬈甩了甩自己的頭髮,裝作很勉強,道:“好吧,反正夫人我,現在有點無聊,就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嘴角卻忍不住揚起了笑意。
客廳裡。
這次的比起前幾次,陣勢很簡單,沒有什麼厚禮,只是簡簡單單的來了幾個人。
高座上,一個頭發發白、鬍子也白花花的老者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他的身邊,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還有一個眼睛狹小,兩眼透着精光的媒人。
“言老!”衛潤律一走進來,就大步走了過去,雙手握拳,向他行禮,表情還是很歡迎的。
言老將軍聽到了他的聲音,這才睜開了眼睛。
雲月嬈看到了他的眼睛時,心裡微微一驚。這老將軍,雖然是一把年紀了,也久未經戰場,但他的眼神,還是那般的銳利有氣勢,那是多年經產沙場磨練出來的,是不會被歲月給消耗殆盡的。
言老將軍就站了起來,走了下去,爽朗地露出了牙齒笑了笑,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夫也好久沒見你了,沒想到,你變得這麼英俊了?”
衛潤律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哪裡哪裡。”
“幾年前,老夫見你,你還是個十四歲的小男孩,不過那時你已天資聰穎,老夫知道你會大有所爲,如今,你不負老夫所望啊!”言老將軍看着衛潤律,越看越覺得很滿意。雖然幾年前他見到他時,就覺得這孩子長得清秀好看,沒想到,現在更是不得了啊。
“謝謝言老,當初也多虧了言老的提拔,纔有現在的潤律。”衛潤律謙虛的笑了笑,“多年未見,言老的身體更硬朗了。”
言老一聽,有些自豪地說道:“那是!雖然老夫未能上戰場,但劍,還是每日都有碰,時刻準備着爲國再出一份力!”言老說着,那神情很是莊嚴神聖。
雲月嬈從兩人的一言一語之中,能夠猜到,這言老,對衛潤律還有知遇之恩呢?是這樣的一個恩人啊,恐怕這場仗,有些難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