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自信的你。”他說。
因爲理髮店比較偏僻,此時路上行人很少,兩人剛好走到一棵垂柳下面,柳枝被風吹着肆意的甩着,甩動了杜飛那顆雜亂跳動的心。
“你說什麼?”杜飛眉毛擰着,直直的看着他,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我說,我喜歡你,杜飛。我知道我不該說的,可我按不住對你的喜歡,我沒法視而不見。你可能不接受我,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討厭我,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像以前一樣……”
嚴絡沒說完,杜飛一把抱住嚴絡:“我不會討厭你,永遠不會,但我……不能接受,對不起。”
嚴絡呼吸一滯,沒有伸手抱住杜飛,壓着聲音問:“是因爲張晚晚嗎?”
杜飛吞下心底的酸楚,沙啞着說:“是。”
嚴絡伸手抱住杜飛:“我解決……”
“你解決不了的,永遠也解決不了……”杜飛鬆開抱着嚴絡的手,眼神黯淡。
嚴絡抱的更緊了:“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我不喜歡你。”杜飛說。
嚴絡徹底傻了,他說不喜歡我。
“不喜歡,所以不會有迴應。”
嚴絡不記得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記得杜飛說不喜歡他。
拼命奔跑,互訴心事,路口惜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嚴絡就這樣呆呆的靠在牀邊坐在地板上,像曾經和杜飛聊天那樣,緊緊的握着那支鋼筆,像六年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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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晚上嚴母回家,焦急的問着李樂樂。
“我不知道啊,嚴哥說要帶着杜飛去理髮,回來就這樣了,不說話也不開門。”
嚴父說:“小麗你先別急,把姜舒叫來。”
“啊,對對對,我現在就打電話。”
姜舒匆匆趕來。
“小舒……”嚴母衝過去,握着姜舒的手。
“麗姐,你別急,我去看看他。”
扣扣
“小絡,我是姜醫生,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說嗎?”
嚴絡不理她,她回頭看了看嚴母,“麗姐,可以把門打開嗎。”
“有備用鑰匙,小繹,客廳抽屜,快去拿。”嚴母着急的說着。
“我自己先進去看看,你們先別說話,下樓等着吧。”
姜舒進門看到了呆着的嚴絡,慢慢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小絡,看着我,我是姜醫生。”姜舒溫柔的說。
嚴絡好像聽到了什麼,慢慢擡頭看着他,聲音很嘶啞:“姜醫生。”
“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嗎?”
他搖搖頭,隨後又去看那支鋼筆了。
姜舒沒多說,靜靜的走了出去。
“麗姐,情況不好,比六年前更糟了。”姜舒坐下後深呼吸了一下說。
“那怎麼辦啊?”嚴母說着淚就掉下來了。
“心病得心藥醫。首先得搞清楚小絡爲什麼前後兩天情緒變化這麼大。”
“我知道……”李樂樂猶豫了一下開口了。
“樂子,快說。”嚴母着急的看着他。
“因爲杜飛。”
“小絡的那個同學?”
“嗯,嚴哥好像喜歡他。”
所有人都沉默了,畢竟這事發生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嚴母聞言哭倒在嚴父懷裡。
姜舒倒沒什麼感覺,說:“所以,小絡都是因爲杜飛才變化這麼大的。”
李樂樂點頭。
“那,你可以幫我約一下杜飛嗎,我得找他聊聊。”
“嗯。”說着李樂樂撥通了杜飛的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杜飛縮在牀角,在黑暗中看着一閃一閃的手機……
“沒人接!”李樂樂轉頭對姜舒說。
“我大致明白了,麗姐你也別太擔心,我想事情沒那麼嚴重。”她轉頭看向李樂樂,“你知道杜飛家住哪嗎?”
“知道。”李樂樂立刻答道。
“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帶我去找杜飛聊聊吧!”
“嗯嗯。”李樂樂重重的點了下頭。
第二天傍晚,杜家麪館。
“忙完了嗎,杜飛?”姜舒慢慢坐下,對着杜飛笑了笑。
杜飛一愣:“你認識我?”
“嗯,可以聊聊嗎?”
“好。”杜飛沒有多想,但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就覺得很舒服。
“媽,我出去一下。”杜飛對着櫃檯正在算賬的杜母說。
“早點回來。”杜母頭也沒擡。
說着杜飛脫了圍裙,拿起一件外套跟着姜舒走了出去,她帶着杜飛走到附近的公園,找了個寂靜的地方坐下。
“這環境不錯。”姜舒說。
“是,每次來這都很放鬆。”杜飛不知道爲什麼,在她面前願意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我是嚴絡的心理醫生,姜舒。”
杜飛心裡狂跳不安,“心理醫生?”
姜舒笑了笑說:“小絡和你說過他一直放不下的一件事嗎?”
“是“福娃”的事嗎?“
“看來已經告訴你了,他是不是隻說自己來不及救它,沒告訴你他後面發生了什麼。“
杜飛點了點頭。
“那天,他就坐在馬路上抱着“福娃”的屍體,渾身是血就那麼呆呆的坐着。”說着姜舒笑了一下,“還造成那條路堵了一個多小時,警察都來了。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這個小孩的,我見到他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不讓別人碰他,也不讓別人動屍體,衣服上都是血。別人說什麼話,他也聽不進去,好像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了似的。”說罷,姜舒轉頭看了一下杜飛,發現他眼眶微紅,呆呆的就這麼坐着。
停了大約一分鐘,姜舒繼續說:“他換上了情感障礙性精神疾病,換言之就是抑鬱症。”
聽到這裡,杜飛心裡一陣慌亂,聲音顫抖着:“你來找我,所以,嚴絡他……”
“你先彆着急,聽我慢慢說。”聞言杜飛穩了穩情緒,姜舒看到他鎮定下來了,繼續說:“是,我是爲了小絡的事來的。說實話,他很不好,甚至比六年前還要糟糕。六年前,他會慢慢的跟我交流,說一兩個字,我可以根據這幾個字裡的語氣等信息來慢慢疏導,這次他直接拒絕和我交流了,情況真的很糟。”
“那我,我能做點什麼嗎?”杜飛沙啞着問。
姜舒看着他笑了一下,“恐怕只有你才能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