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棟樓距離很近,景喬走過去只用了十分鐘,站在酒店房間門前她深深呼吸,然後按門鈴。
房間門打開,靳言深薄脣冷冷;“進來!”
在玄關處換了拖鞋,景喬打量着,整個房間全部都是用實木鋪成,淡淡的黃色還伴隨着屬於木頭原始的清香很是好聞,繪着牡丹圖的屏風,用琉璃珠串成的簾子,風一吹,簾子就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作響,一片片的淡紫色輕紗隨着風擺動,整個房間都透着那種古色古香的韻味。
一時之間忘記反應,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盯着看,這樣的房間住一晚,得要多少錢?
折身,靳言深在木椅上坐下,再次拿起文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去做晚餐……”
“做……做……晚……晚餐?”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景喬詫異又震驚,說話都跟着結巴起來。
聞言,他擡起頭,冰寒的視線掃向景喬;“怎麼,有問題?”
景喬又愣了,這麼豪華奢侈的酒店會缺餐廳?
逐漸不耐,靳言深眼眸稍稍眯起。
驀然回神,她連忙擺手;“沒……沒……沒問題!”
話音落,景喬迅速鑽進廚房,裡面的擺設簡直美的都快讓她醉了,更令人驚豔的是推開窗戶就能看到澄澈的湖水,上面漂浮着蓮燈,將整個湖面都照成了彩色。
新鮮的食材和水果,廚房中應有盡有。
已經晚上十點鐘,景喬打算熬南瓜粥,然後再炒幾個小菜,簡簡單單也比較養胃。
這十幾年,別的什麼沒學會,但做飯還是不在話下,媽媽去世的早,她一直和爸爸相依爲命,爸爸又不成器,天天在外面下棋賭博,她實在餓的沒辦法,就得自己摸索着弄東西吃,不然會餓死。
桌上堆成厚厚一疊的文件在不斷減少,靳言深眉峰上挑,五官分明的側臉透着嚴謹與冷凝,籤起字來,乾淨利落,處處透着成熟男人的鐵腕和果斷。
最後一份文件處理完,他後背仰躺在沙發上,長指緩緩揉捏着眉間,房間中很靜,除了他的呼吸聲之外沒有其它一點聲音,就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靳言深薄脣勾起譏諷的弧度,都說有錢人好,可是有錢人寂寞……
對面是一座小山,這時正燈火通明,偶爾會傳來幾聲清脆又響亮的鳥叫,爲這個寂靜的夜晚注入了幾分熱鬧與生氣。
大掌交疊撐在腦後,靳言深深邃的眸子幽幽落在窗外,此起彼伏,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和深沉,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他目光迅速變的敏捷銳利,直接射過去。
女人繫着圍裙,手中端着盤子從廚房內走出來,昏黃色的燈光傾瀉在身上,似是籠罩在一片光暈中,柔和又溫暖,擡頭,她臉頰清秀,聲音淡淡;“吃飯了。”
喉結上下滾動,靳言深心底像是被投下了石子,突的跳了一下。
頓了片刻,他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手,等到再出來時,景喬已經將飯桌布置好,香軟的南瓜粥,手撕包菜,乾煸豆角還有土豆燉牛肉塊。
高大的身軀坐在餐桌前,靳言深眯着眼睛打量一桌飯菜,隨後,他動手拿起銀筷,慢條斯理的吃着。
舔了舔脣瓣,景喬開口;“您慢用,我先走了。”
筷子沒有停頓,靳言深眉峰一挑;”去哪?”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想回房間休息。”景喬真的有些困,眼皮在上下打架。
“誰讓你回去睡了?”他聲音冷沉,不悅。
“哪個,房間時劇組開好的,我和同伴睡一間,如果晚上我不回去住,會有些不大好。”她說的很委婉,希望他能通情達理。
靳言深卻連聽都不肯聽,一派狂妄,掃了她一眼,徑自道;“我一向不聽解釋,只要答案,如果你想碰觸我的底線,答案?”
頓時,景喬的肩膀耷拉下來,聲音了無生氣;“留下來。”
他都已經口出威脅了,她還敢再在老虎頭上動土嗎?
“我先去房間休息——”想了想,她腳步停住,又說道;“我還是等你吃完,把碗筷收拾了再睡。”
回不去了,景喬帶着複雜又低落的心情坐在木椅上,頭倒在一側,昏昏欲睡,原本寂靜的房間多了一個人的呼吸,所以變的不再冷清,多了份人氣和生氣。
靳言深定定掃過她,臉龐上冷硬的棱角淡去幾分,動作優雅的將一桌飯菜吃乾淨。
而景喬已經睡熟,呼吸平穩均勻,不時用手蹭着臉,被打的右臉,總會發熱發癢。
長腿邁動,靳言深走過去,高大的陰影將女人籠罩在其中,目光落在她身上,左邊臉頰埋在胳膊上,右邊臉頰則是暴露在空氣中,皮膚白皙,只是腫的很厲害,即便塗了藥膏,手掌印依然鮮紅明顯,薄脣微抿了抿直接俯身將她打橫抱起,烏黑垂順的黑髮散開來,披散在他手臂上。
今天晚上的她,看起來比平時能順眼那麼一些。
看在她做了合口的晚餐份上,他眯了眯眼,決定暫時對她仁慈。
正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靳言深騰出左手接起。
“大少爺,我還是有些擔心,不然還是讓司機把鎮靜藥給你——”
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可靳言深一向隨心所欲慣了,直接掛斷手機,不聽張管家還沒有說完的關心。
鎮靜藥今晚不需要,有她的氣息在身旁,他總能入眠,雖然詫異,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
另外一間房。
靳水墨穿着浴袍,拿着藥膏,在房間的時候,他已經讓助理打聽過了,那個死女人,住在409!
站在409的房門前,他雙手環胸,一條腿抖啊抖,心裡邊想着,怎麼樣才能把藥膏以最好的方式送給那個死女人!
想了很久,他心裡有了主意,先按三聲門鈴,然後撂下藥膏就跑!
不然,那個傻逼又要嘲笑他!他堂堂的靳家二少爺,是別人能嘲笑的嗎?
有了主意,他輕咳兩聲,門鈴按了三聲,扔下藥膏,向前跑了兩步一回頭,然後沒忍住,罵道;“操!”
房間門沒有開,卻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了一隻黑貓,叼着他扔下的藥膏,跑了……
額頭上三道黑線滑下來,靳水墨繫緊浴袍上的帶子,穿着酒店的拖鞋,拔腿就追那隻不知死活的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