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鈺挑眉,問她,“你是真的打算回裴氏,放棄現在自己喜歡的這種生活格調?”
其實,很捨不得。
這段時間,是她從出生到現在,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和A市所有的上班族一樣,自己賺錢,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輕鬆而又自在。
裴清歡低頭,看着盤子中的餃子,晶瑩剔透,“也不算放棄,只不過是迴歸以前的生活而已。”
聽到這句話,裴清歌心底很愧疚,握住筷子,輕舔脣瓣開口,“姐,沒關係,你不用管我,不就是聯姻嘛,老爺子肯定不會喜歡窮人,到時候我吃香的喝辣的,也挺不錯啦。”
外婆擡手,直接拍了她一下,“說什麼胡話!”
“其實,也不只是爲了你,裴氏有媽媽的心血,裴少廷現在要胡作非爲,我是不能任由他繼續下去。”
裴清歡有點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吃飯吧,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外婆也明白,一旦她決定的事,就絕對不可能更改。
霍炎鈺眼眸微動,暗光浮現,末了,只是淡淡吐出一句,“有什麼困難,記得找我。”
炎冰卿咬着筷子的手微頓一下,隨後裝的和沒事人一樣,繼續吃東西。
“不用找你,我應該都可以。”
“男人的肩膀天生就是讓女人用來靠的,我很有錢,你不用顧忌,等到哪一天我萬一破產,你也不會離開我。”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別有深意。
其他人自然是聽不懂的。
可炎冰卿能聽到,臉色刷的一下蒼白,瞬間,連嘴裡美味的餃子都變的如此難以下嚥。
吃過晚餐以後,裴清歌和外婆去休息,客廳中就剩下三人。
裴清歡拿出電腦,有文件要看,餘光瞥到炎冰卿,她看向霍炎鈺,“我現在有點忙,你幫我送一下冰卿。”
一聽,炎冰卿立即擺手,“不用不用,樓下就可以打車,很方便的。”
“這麼晚,就算打車,我也不放心,讓他送你吧。”
言語間,霍炎鈺已經拿起車鑰匙,大衣隨意掛在胳膊上,率先向前走。
炎冰卿心在胸口不斷狂跳,只要一想到兩人要獨處,就不由自主的會緊張,手掌心也會出汗。
黑色勞斯萊斯就停靠在路邊,霍炎鈺打開車門,坐進去。
咬脣,炎冰卿猶豫了好長時間後,才坐上去,繫上安全帶,全程沉默,沒有言語。
車內的氣氛異常靜默,緊繃,壓抑。
第一次,炎冰卿感覺回家的路這麼長。
“地點。”霍炎鈺扯動薄脣,冷聲吐出兩個字,沒有什麼溫度。
“江南路149號。”
然後,車子前行,寂寞的氣氛快要讓人窒息而死。
半個小時後,車子終於抵達江南路149號。
並不是酒店,也不是高檔居民區,而是一片很陳舊的小區,炎冰卿解開安全帶,出於禮貌,還是開口,“謝謝霍先生。”
“嗯。”他神色冷淡,沉默寡言。
“要不要上樓去喝杯水?”
霍炎鈺挑眉,突而諷刺冷笑,“怎麼,對我現在有什麼想法?”
“沒有,我只是禮貌邀請,你想太多,既然我當初那樣對你,現在就是我自作活該,無論我活的有多麼糟糕,都不會不知廉恥。”
炎冰卿還是有些被刺到了,心底泛出一道一道的疼。
“話要說清楚,不然我以爲你讓我上樓,是想和我上牀……”
霍炎鈺長指跳動着轉向燈,說出來的話語狠戾而絕情。
“你何必說話這麼難聽?”炎冰卿心口被劃開,鮮血長流,有點聽不下去。
“難聽?”霍炎鈺揚脣,“有你當時難聽?”
“當年的事,的確是我的錯,是我有眼無珠,我在這裡鄭重和你道歉,對不起!”炎冰卿九十度彎腰,“我一直欠你一聲道歉,今天總算是還了,那個時候青春年少,幼稚無知,還希望霍先生忘記,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你說忘就忘?”
“那我就沒有辦法,這就是我能做到的程度,霍先生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隨後,她逃也似的上樓。
房間的燈亮着,炎致遠還沒有睡,手捂住胸口,輕聲咳着,一米八的身高,卻異常瘦弱,“姐。”
炎冰卿皺眉,“怎麼還沒有睡?”
“剛從美國回來,還有時差,沒有倒過來。”炎致遠笑着,但是卻讓人覺得連笑都費勁,很用力氣。
“那也不要太晚,你身體不好,應該要多休息 ,明天我帶你去醫院,陪你辦理入院手續。”
炎冰卿很累,回到房間,躺在牀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瞳孔一陣渙散,找不到方向。
霍炎鈺對她說話這麼難聽,這是以前沒有想過的。
……
裴清歡把所有資料都整理好,明天就要去裴氏上班,關於裴氏近期的資料,必須要看。
等到忙完,已經是半夜一點鐘。
她站起身,伸着懶腰,舒展身體,由於時間做的久,後背還是有些僵硬。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今天是二十號,每個月都是十九號來月經,這次卻反常的推遲。
皺眉,她不由自主聯想到是不是懷孕。
心中想着,打算明天去買點試孕棒,查一下。
翌日清晨。
裴清歡去了裴氏,裴老爺子果然已經打過招呼,秘書助理李琴就在門口歡迎。
再次換回工作裝,但是和以前的古板嚴謹不同,多了蕾一類的東西,很有女人味,她踩着高跟鞋,沒有回頭,只是淡聲道,“去樓下幫我買驗孕棒。”
李琴一愣,並沒有多問,點頭,“是,裴總。”
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裴清歡按照說明書用驗孕棒,當看到上面呈現出來的兩條線,她有點發暈。
兩條線……
這就代表懷上的意思?
胸口起伏,她雙手撐着額頭,心底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錯綜而複雜的交織在一起。
錯愕,震驚,不知所措,還有難言的欣喜……
靜靜地坐在馬桶上,一坐就是半個多小時,忘記了一切,就傻愣愣的坐着,手中還捏着驗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