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哥說,這是雲笙珍視的東西......。
雙眼不知爲何越來越加的酸澀,淚水卻依然剋制不住的涌出,她不知道爲什麼......。
同護腕放在一起的還有兩個東西,一個是小小用木頭雕刻的模型船,還有一個是一張照片。模型船杜宇琛是記得的,那是小時候父親出差給他們帶回來的禮物,他和雲笙一人一個。而照片,全是那年新年的時候他們坐在大廳中照的全家福。
幼小的雲笙文文靜靜地站在自己的身邊,對着鏡頭露出羞澀的笑容。
就算早已經清楚裡面是東西的杜宇琛,然而再一次看到被雲笙當做珍寶般珍視的東西,雙脣還是忍不住的顫動。這個一路上都看起來十分平靜的男人,在這一刻,終究還是無聲落下了淚水,打溼了手中的照片。
看着半跪着地,發出如野獸般呼咽的聲音的男人,原本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的牧小芝在這一刻到底還是失去了控制,嗷嚎大哭着,將這段時間的痛苦,悲傷和悔恨的無力全都泄瀉了出來。像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洪水。
看着杜宇琛顫抖地將東西放入石碑內,看着他蓋在蓋子,用準備了的鐵水完全封住。看着杜宇琛站起身打開骨灰盒,看着他從裡面握住一把骨灰揮灑在空中。那一刻,牧小芝感覺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好像永遠失去了一般。
直到杜宇琛揮灑出第五次的時候,牧小芝還是衝動地衝了過來,將他懷中的骨灰盒搶了過來。完全沒有想到牧小芝會忽然衝過來,一個沒有防備便被她得了手,杜宇琛微微一愣,轉頭看着他,心中的憤怒在看到她臉上那種破碎的傷痛和手足無措的時候,卻奇蹟的平息了下來。
牧小芝也沒有想到自己真的這麼做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抱着顧雲笙的骨灰退到了一邊。
“對......對不起,我......”我不想雲笙就這樣消失。這句話,不知道爲何,怎麼也無法說出口。畢竟雲笙是他的弟弟,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
牧小芝也不是笨蛋,這三年來,杜宇琛那對自己若有似無的敵意,讓她知道,他並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出現。她不知道,這次之後,自己是否還能再踏入這裡。在杜宇琛的目光下,牧小芝低着頭,開不了口,卻依然死死的抱住骨灰盒,彷彿一放手,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杜宇琛是什麼人?就算此刻也抹滅不了那敏銳的感知。自然是看出了她那種矛盾的恐懼。此刻,他才真正端正自己的立場來看着眼前的牧小芝。
一開始看到她與雲笙親近的時候,便已經知道她會是什麼樣的人。若不是因爲她請求雲笙捐出一顆腎救許沐天的話,他會一直喜歡這樣的女孩兒。這件事情,加速了雲笙生命力的流逝,雖然她並不知情,但是心中依然無法不去怨恨。
只是,這三年清清楚楚的看着他們兩人的相處,看着雲笙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真實,他是感激她的。在最後雲笙逝去之時那似完全放下一切的笑容,也讓他更加的淡化了心中的怨恨。若說心中還有一絲怨恨的痕跡,在看到此刻的牧小芝之後,是真的完全消失了。
至少,她的心裡
面,還有云笙的位置,彷彿找到同病相憐的人,也會有一個人同他一般,爲了雲笙的離開而痛苦。
他似乎明白,爲什麼雲笙會與她做出那樣的約定。
看着牧小芝越來越不安卻依然固執緊抱着的雙手,杜宇琛轉過頭看着那湛藍的大海,微微嘆了一口氣,心中的傷痛似在這一刻微微淡化了一些。
“以後,你常來這裡......看看他吧。”轉過頭看着吃驚地擡起頭的牧小芝,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安撫惶恐不安的她,卻發現臉部緊繃得僵硬,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表情。杜宇琛上前一步,輕輕地將手放在骨灰盒上,不過並沒有出手搶奪。
“和我一起吧,送......雲笙最後一程。”
......。
閉上眼感覺到手中的骨灰隨風飄逝的時候,牧小芝原以爲依然會淚流不止的自己卻不知爲何有一種似自由的感覺,又有一絲的渴望。腦中不斷的回想着與顧雲笙從相識開始到結束的點點滴滴。
牧小芝想,大概終其一生,她都無法忘記雲笙,忘記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輕薄得如同一片羽毛,輕輕附着在她的人生上,卻始終把自己遊離在外,不曾融入進來。
最後終於飄落......。
從海邊的別墅回來之後,杜宇琛和牧小芝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不少,因爲之前杜宇琛大半時間都陪伴在顧雲笙的身邊,雖然有電腦遠程操控,不過那公事依然積壓了一大推。而此刻他也急需要緊湊的工作讓轉移自己喪弟之痛,所以在第二天的時候,便開始處理公司上的事情。
還在杜家的牧小芝每日看着杜宇琛早出晚歸,甚至最後直接睡在公司裡面,看着他迅速消瘦下去的臉,滿臉的疲憊,聽着管家那憂心和想要讓自己多多規勸的話語。雖然心裡面會難受,但是並沒有如管家那般,去勸阻。她懂得這種痛,痛的杜宇琛此刻的想法,若是不讓自己疲憊得沒有任何的精力,那種痛苦就會無孔不入。
在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之後,杜宇琛再度回到了杜家,而牧小芝在早餐上的時候也提出要離開的事情。對此,杜宇琛並沒有多大的意外。不過當看到只是揹着一個包包走出大門的牧小芝,還是叫住了她。
他是公司的領導者,同行之中的消息自然來的比較快,她和許沐天兩人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一點兒,然而外面傳的新聞,卻不知真假,而顯然,牧小芝完全沒有發現到這個情況。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他還是說出了口。
“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很經不起考驗的,比如說,愛情。”
牧小芝轉過頭,疑惑地看着坐在大廳沙發上的杜宇琛,看着他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和許沐天的關係,你現在應該是想要去找他。然而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雖然你感情依然如舊,但是你能保證,他也一樣嗎?”
雖然不明白杜宇琛爲什麼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對於他的問話,牧小芝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立刻露出一副自信十足的模樣,也沒有回答。然而單單是這個模樣,杜宇琛隱隱知道了答案,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淡的幾乎忽略不計的微笑。
“祝你幸運。”
GIK集團的陸助理和李秘書在這一個多星期以前總感覺到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說起來還是上一次蕭少爺怒氣衝衝地衝進辦公室之後便開始了,然而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那種怪異的感覺變得更加的濃重,就像深夜看靈異片一般,讓人毛骨悚然的沉悶。
“上次會議我說的很清楚,需要我再重申一遍?還是你們自我感覺年紀大了,智商退化?”合上送上來的文件,許沐天掃了一眼坐在下位的各個部門的負責人。一眼,就讓在場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冷顫。“這種方案也敢說深思熟慮?就這麼急不可耐地表現你們的智商低下?”
在場哪一個在自己的領域裡面是精英中的精英?此刻卻被許沐天那冷漠的話說得面紅耳赤。愣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雖然說,在GIK集團,特別是許沐天的手下能學的許多東西,不過過了那麼久了,他們還是習慣不了,渾身上下不住的冒着冷汗。
會議,在更加濃重的陰冷低氣壓中緩緩渡過,當許沐天走出會議室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兒,一邊爲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一邊跟着四周的人低估着,總裁這又是怎麼了。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在收拾東西的李秘書身上。
感覺到衆人的目光,李秘書將資料抱在懷中,也苦笑着搖了搖頭,便快步走了出去。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呢,要是拖延了進度,依照現在的情況,她也會被寒冰給凍死的。關鍵時刻,還是要手腳勤快一點兒的好。
直接走回辦公室的許沐天,臉色依然沒有好轉,就連那眼角下的淚痣都顯得森冷無比。許沐天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支撐在桌面,閉了閉眼,微平復着從蕭衍離開之後就開始躁動的心緒。
然而,效果並不是大。隨着一個星期過去了,越來越按捺不住那種狂躁。他知道的,是因爲什麼。
牧小芝回來了。
不願去想,然而每次靜下心來都會不受控制着想起這件事情,還有這個星期的渺無音訊。牧小芝回來了,卻沒有來見他。呵......也對,她怎麼可能還有面目再站在他的面前,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攥住放在桌上的文件,那雙原本就冷漠的眼眸,更是陰翳駭人。性感的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忽然勾出一抹陰冷的弧度。許沐天正打算打電話,卻不料手機剛來進來一個電話。
看到“蕭衍”兩個字,許沐天半響才接了起來。蕭衍也直接,一點兒都不廢話,劈頭就問一句。“丫頭有沒有去找你?”
許沐天站直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着腳下的一切,顯得異常的冷漠。“你認爲她還有面目來見我?”
“你的意思是說,丫頭沒有去找你?該死的!”完全沒有去在意此刻許沐天那帶刺欠抽的話,蕭衍一心都放在牧小芝的行蹤上。“我在機場沒有找到她,派出去的人也找不到她一絲線索。其他地方也找過了,所有人都表示沒有看見她,我以爲她去找你了。該死的!一定你是那個破緋聞讓丫頭看到了!”
“跟我無關。”冷冷地聽着他的話,許沐天冷漠地掐斷了他未說完的話,然而當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還是不受控制地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