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了三年,他的話還是蠻有效的,你來我往的四個人停下了發掘新大陸一般的動作,小竹乘機掙脫了包圍圈,像小雞回到母雞翅膀下那樣急急逃回江樺身後。
“怎麼跑了?”任天行滿臉的遺憾,埋怨似的看了江樺一眼,“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江樺護着身後瑟瑟發抖的小竹,黑着臉道:“想玩也要適度。”
“這可不能叫玩啊,我很認真的!”任天行撣着衣服上的灰,笑着站起來,完全無視江樺那副表情,直接攬上了他的肩膀,“我說,前兩天樑總調用了隨身隊,還聯繫境外的實驗中心,不會爲的就是她吧?”
“是。”江樺承認。
“那看這情況,你是違規截他們去了?所以小姑娘還能在這裡?”
“.…嗯。”
“幹得漂亮!”任天行一拍大腿,“這事我支持你!要乾的話你早跟我說多好,我一句話傳下去他們肯定不敢動了。”
“得了吧,那會咱們已經被查,威信都碎成渣渣了。”於小樓插話,“江隊都攔不住,還你?”
“現在不是江隊了吧。”荊明發現盲點。
場面靜了一秒,林燕揚舔舔嘴脣,小聲道:“確實不是江隊了呢…但是叫習慣了,改不過來了呀。”
“沒事,咱這是狼,沒那一山不容二虎的規矩。”任天行打着哈哈,“看在這次他帶進來個瑰寶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按習慣來吧。”
江樺同樣默然了幾秒,這才道:“隨便你們吧。”
幾人就這個沒營養的話題嘻嘻哈哈了好一陣,正當小竹感覺到氣氛有所鬆懈,小心地伸出頭一探究竟時,另外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喲,這麼熱鬧?看來你們也都緩得差不多了啊。”
皮鞋的踢踏聲進入了會議室,樑秋進門掃視一圈,面有喜色:“江仔回來了啊!好事好事,那看來今天是得開瓶酒慶祝一下。”
江樺循聲看去:“最終審議出來了?”
“他們跟你說了?”樑秋雙眉一挑,語調反倒是比他還高,“那必須,跟那羣人在一起就跟上墳似的,我不開完會敢回來麼?”
“看您這意思,結果還不錯?”任天行問。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樑秋比出兩根手指。
“先說說好的吧。”林燕揚滿懷期待。
“咳咳,好消息就是,你們得去坐牢…”
“這算好?!”於小樓瞪大眼。
“…這事被我給懟回去了。”
“那這確實不錯。”任天行點頭,“壞事呢?”
“壞事就是…”樑秋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全體記過還是免不了。從今天起,白狼的一切活動都要停止。說是審查,實際上要是沒個機會讓你們立功的話,不知道還得拖多久。”
這句話一出,會議室裡靜了幾秒,五人都在心裡默默盤算着未來,半晌任天行清了清嗓子,輕笑道:“夜鶯都出來了,還怕沒功可立?這處分也算不了什麼。”
任天行是個很快樂的人,好像沒什麼事能真正讓他長時間認真地發愁一樣。就像現在,夜鶯出現和處分都是很讓人愁眉不展的事情,到了他嘴裡卻顯得那麼雲淡風輕水到渠成。
緊繃的氣氛頓時鬆懈下來,只是江樺仍然思考着什麼,隨後纔在插科打諢聲中擡起頭來:“全體記過的話…不包括我吧。”
“按理說,你現在還沒被正式錄入檔案,又沒參與上次行動,確實是‘隱形’狀態,不受到處分限制。”樑秋說,“但正是因爲你這人是隱形的,貿然暴露的話後果可能比處分還嚴重。今天老孟已經給我暗示好幾次他們掌握你身份的事了。”
江樺頷首,這也的確是事實。“狼牙”的名頭早就響亮得沒法控制,想要不牽連白狼行動並不現實。
不過這也許還是個可以利用的漏洞…?
“不管怎麼樣,現在情況大洗牌,咱們都得好好安排一下。”樑秋把習慣性翹起的二郎腿放下去,“今後的計劃,還有江仔和小竹的後續方案。”
“後面兩個不是包含在今後計劃裡的麼?”任天行說,“就從細緻的地方入手吧。”
“我也想知道你的規劃。”江樺也轉過了目光。
樑秋稍稍思慮了一下,隨即笑道:“行吧,關於這些我只有一個初步想法,拋磚引玉,你們聽聽就行。”
“首先,關於你。”樑秋看向江樺,“你現在身上沒有處分是好事,只不過別忘了,我們之前對外宣佈的是你在三年前的任務中斃命,本來打算等你恢復之後再公佈,但現在看來,就算你恢復了,因爲上次強搶小竹的疑點,你現在也不能見光。想要解除這種狀態,你就得一鳴驚人。”
江樺聽懂了他的意思:“示人的時候必須同時洗掉我自己和隊裡的嫌疑,這樣才確保萬無一失。”
“沒錯。”樑秋點頭。
江樺靜靜思慮了一陣:“這樣的話,還是要注意夜鶯的動向。”
“確實有這個機會。”任天行突然說道,“夜鶯的主攻手擅短槍,依我的看法,想制服她只能靠拉近戰。但以她的近戰水平,只有你可能有一拼之力。”
“是麼。”江樺瞬間明白了什麼,掃了一番三人身上的傷勢,“那就要重點關注了。”
“我只說這麼多,剩下的都是你們自己的事。然後第二個,關於小竹,”樑秋看着在江樺背後探頭探腦的小傢伙,“先明確一點,讓她在這裡同樣是爲了隱蔽,同時最大化開發她的血統,畢竟這是我們唯一一個能夠研究80%以上活性度境界的樣本。”
幾人聽到這裡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荊明,他本人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在意,只是實事求是地陳述:“是的,她沒有對極限活性表現出排斥,基因是完全適應的,對她使用細胞的情況做一些分析的話,對我們抵抗夜鶯的那兩個攜帶者有很大用。”
小竹聽到衆人討論的核心移到了自己身上,又是好奇地探出頭來,仔細聽卻還是聽不懂什麼,只看見了江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雖然他對這些要求都是明白的,也都知道情同手足的隊友對自家女兒絕對不會有什麼加害的意思。但現在要將小竹作爲實驗的樣本看待,還是有些不好接受。
幸好有人和他站在同一立場上,而任天行可沒有他那麼不擅表達:“等會,這說法有點太沒人性了吧?拋開別的不說,這可是咱們空前…大概也得絕後的後代,活生生的小孩子,要真按實驗品對待,那放到咱們這和放到中心去有什麼區別?”
“你倒是積極。”樑秋笑笑,“在這裡當然和去中心不一樣。她可是‘第三代’的後備,無論是內部還是外部都有無數人在盯着。所以我覺得至少還是讓她接受一下訓練,反正這兩天大家正好被鎖在總部也沒事幹。”
江樺眉間一跳:“這是要讓她上戰場?”
“未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不行。”江樺直截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