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剎那,隊員們腦子裡第一反應卻都是一個古怪的想法:反正都是獵人,既然那輛豐田都已經遁了…再多幾個繞道跑掉的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但這也就只能想想了,頂頭炮手的火箭筒卻已經被旁邊房子裡的居民看見。豐田可能確實是過路的,但誰會沒事閒的在原獸面前拿個火箭筒晃悠還假裝沒事人?
現在原獸已經開始行動,放置不管肯定得傷人。還沒有其它人趕過來,在場的戰力就只有他們。灰狼再怎麼強,本質也還是獵人,總不能見死不救。
小組長無奈地重嘆一聲,在心裡計算了一下時間,揮手下令:“全彈開火,一擊清場。”
灰狼的確是運轉如機器,只一道命令,就讓他們瞬間從對人的狀態切換到了對原獸的狀態。車上的幾人還沒放下之前用過的槍,此時連換武器的步驟都省了。
三輛車連速度都沒怎麼減,瞬時調好走位,火箭彈、小型榴彈齊發,尾焰騰過天空,剛好彙集於一點。不愧是精英的配合,只這一發便打出了最大火力,那幾人合抱粗的蛇頭霎時被生生炸斷,帶着血水掉落在地,咕嚕嚕地滾。
果然是實打實的一擊清場,前後用時不過幾秒的功夫。放眼整個獵人行業,恐怕也找不到比這效率的方式了。但灰狼隊員卻是一刻也不敢耽擱,蛇形原獸纔剛躺下,露出一線通道,早已等不及的司機便是一腳油門,意在趕緊補上這幾秒鐘的停頓。灰狼部的集體效率在這時發揮到了極致,現在走的話,也許還能趕得上。
對於他們來說,那輛豐田車可比原獸可怕多了。灰狼的人自然也不會在意區區一頭原獸的酬金,就送給其它獵人撿便宜好了。
然而就在車子發動,車後的風塵掠過蛇頭的一刻,那分明已經斷裂的蛇頭突然神經質般地跳起,紅瞳大睜,卻把握不住方向,像只大號螞蚱似的四處亂蹦亂撞。
變爲原獸的眼鏡蛇仍然保留着爬行動物的獨立中樞系統,這使得它在身首分離後各器官仍能短時間運作,一經外界刺激還有反射動作。曾有人做過實驗,剛砍下的蛇頭仍然保留着恐怖的咬力,足足一小時後才漸漸了無生息,那些做蛇肉的廚師被自己砍下的蛇頭反咬一口中毒而死就是這個道理。
對於一級種而言,這種驚人的續航能力顯然更得到了加強。灰狼部這次還是太心急了,這類原獸原本就該採取更謹慎的方案的。
但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們後悔了。蛇頭似乎還殘留着對移動目標的感應,它彈跳着,血口大開,勾牙上毒涎四濺。
除了咬合外,這種蛇還可以像打水槍一樣將毒液射到獵物身上,腐蝕皮膚後進入血管使其中毒而亡,此時它就用上了這個技能,毒液還好死不死地剛好打中了沃爾沃的車輪,在令人牙酸的吱吱聲中,跑在最後的那輛車車胎直接癟了下去,一個打滑撞在了旁邊的牆上。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羣精英在大意下居然在區區一頭一級種的手裡栽了跟頭。
這樣的情況讓他們也不得不重新轉回注意力,心有靈犀般地調整了策略。未被波及的兩輛車繼續追擊,已經被襲的人自然也就只能留下點後,他們邊罵着邊推開車門,重又拾起武器,向那四處亂跳的蛇頭瞄準——
火光帶着白煙騰空飛過,直直射入彈起的蛇頭當中後爆炸,大如手掌的鱗片在氣焰中化作齏粉。
還沒來得及開火的灰狼隊員愣在原地,隨後齊齊向着火光飛來的方向看去,在後方的源頭處,同樣是一輛沃爾沃停在那裡,頂頭的車牌卻沒有號碼,而是直接畫着一條灰色奔狼的標誌。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個人影站在那裡,黑風衣加黑墨鏡,肩上的火箭彈還沒來得及卸下,一副007駕臨的氣質。
“是…是‘甲’!他們也來了?”
雖然包裹得嚴實,還是有人通過臉型認出了這人的身份——就是平時輪流伴在隊長孟長橋身邊的精兵之一!
能在隊長身邊護衛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每個組織都有三六九等,灰狼自然也不例外。隊內孟長橋帝王般獨攬大權,座下也有三公九卿之分,這些沒有名字徒有甲乙丙丁之類稱呼的人就是宰相一般的存在。平日裡他們給人的印象都是如保鏢般與孟長橋形影不離,只分組行動時才各自有自己的小隊。
看來這次事情真的鬧大了,連這快要立地成佛的核心精英都出關參與行動了。
“甲”收起了武器,向小隊走來。從出現到制敵,他始終面無表情…不,還不如說他平時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像是臉部肌肉癱瘓一般,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情。
“總部傳來消息說,有人入侵了青海掠走了線索,往這個方向逃亡。”甲毫無起伏地說着,明明咬字清晰,卻是死氣沉沉,像是不帶一點人氣一樣,“目標在哪裡?”
“往那個方向逃了。”小組長一邊說着一邊就準備取後備的備胎。既然無名小隊都已經到來,說明信號已經傳遍了灰狼上下,前面兩車都沒有耽擱,和援兵配合一下,也許還能追的上。
但他的動作被突然伸過來的一隻手拉住了。那隻手枯乾消瘦,並沒有什麼力氣,但卻拉得這個正當壯年的灰狼隊員不得不回過頭去。
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剛纔還縮在樓內的居民已經有幾個膽大的站了出來,看樣子是一家,個個面露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