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是你在黑狼部的時候遇到過的對象?”荊明在一番解釋後陷入了沉思,“這樣看來,他那天遇到的沒來由的遊街暴亂或許也是有些來頭的了。這樣的人居然還敢去拜託獵人當保鏢,是想做出燈下黑的效果麼?”
“其實用普通一點的思維來看,這真的可能只是單純的蠢…”於小樓努力把這位天才拽下凡間,“或者也有另外,就是他只是個接盤兒的,對夜鶯內部的事情不清楚。”
“從大樓牆體內的達格絲來看,這種可能性不大,但的確是存在的。”荊明點頭,“不論是什麼情況,他都必然和夜鶯相關的人有過接觸了。”
“這麼容易就查清了啊…”林燕揚沉吟道,“江隊,還真是很幸運呢…”
江樺隨着她頓了一下。
是啊,太“幸運”了。
先是錢勝,久隔一年後又是這個羅千祥羅胖子。當時他在黑狼部可是奔着隱藏身份重操舊業的目的去的,但事後證明總有和攜帶者相關的事件找上他,關聯到的問題還不小。
就好像,有誰要特意把這些問題推到他眼前一樣。
不,換個說法,這些事情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計都得是被抓起來審問的命。但經過他的身份一過濾,所有的一場就都變成正常了。
該說是真實的巧合呢,還是…
“朱雀的情報還要靠對外面的交涉,現在我們能入手的只有這個羅千祥了。”荊明稍稍皺眉,“問題在於,以我們現在的狀態,不可能對他進行搜底式的盤問。而且我估計,灰狼那邊肯定也在調查這件事,論盤問的話,他們肯定會快上一步,這一點上我們爭不過他們。”
林燕揚點頭贊同:“孟隊最近都沒有行動,也是在收集情報吧,既然想到,他們的人數優勢就是我們比不過的。”
“都到這地步了,就別用孟隊這種稱呼混淆敵我了吧。”於小樓隨口道,“既然正面爭不過,那就只能搶了唄。反正都是耍陰的,誰怕誰。”
他說完這話就發現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自己身上。
“呃…我說錯什麼了?別誤會啊,我還是很遵從社會和諧的…”
“不。”荊明搖搖頭,“你說得對,現在搶纔是最直接的方法。”
“這算是給了你靈感?”
“是。”荊明說完就直接將資料頁塞到了他手裡,“所以,那邊的主攻就是你了。”
“啥啥啥?!”於小樓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扣帽子了,“喂!這就把我拉下水了?上次啓用備胎就算了,這次正主都回來了怎麼還是我?禁令還沒解呢,讓我當個安分守己好市民成不?!”
“備胎?”江樺不解。
“不是拉你下水,先跳下去的是你。”荊明沒有多說,只是直接糾正,“至於安分守己的說法,在你手裡損毀過七輛跑車,價值都在五十萬以上,需要我把報告拿出來證明麼?”
“好漢饒命…”
“羅千祥的家庭地址在這。”荊明抽出了一頁紙,“直接爬取已經算是違規了,這一次必須成功。燕子,你和他一起。”
“還帶組隊的?”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荊明淡淡道,“已經決定越軌的話,就全力以赴吧。因爲不止是羅千祥,包括灰狼在內的,盯着我們的人都會趁這個機會抓把柄。至於要到情報之後的工作…”
“我會在他供認之後行動。”江樺說。
“很好,我會轉交情報,把風險和時間都控制在最小。”荊明說。
於小樓扶額:“二位大神行行好,你們再怎麼正經,也改不了咱們這是搶劫!搶劫啊!”
“你實在勉強就我來。”江樺整理着衣服,“行動的最好目標是羅千祥的妻子,一年前剛結婚,挺漂亮的。”
“笑話!我是那樣不仁不義看着兄弟冒險自己等着的人麼?別多說了把裝備給我,今兒個全員惡人!”
……
叮鈴鈴…
叮鈴鈴…
“誒呀小陳啊,我剛纔不是告訴你了麼?我現在真是有大事兒在談……關係到人命的大事兒,懂不?那個單子先給我壓着,反正這出不了人命,等我回去再說。”
挪動手指把手機摁滅,羅千祥…或者綽號羅胖子的男人看向面前的問話者,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啊,這一陣子事多,你們叫我來這完全沒準備…”
對面的人將手上的報告單下挪了些許,露出的領口上,有着灰色大狼的紋章。
“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們,這次事出突然,應該給您造成不少麻煩吧?”隊員禮貌地點了點頭,“接着剛纔的說法,關於青海大樓的轉接和可疑人員…”
“好好,咱們接着說,那個青海啊…誒我剛纔說到哪了來着?”
丙深吸一口氣:“你說你是在去年冬天接下這個樓盤,墊了裝修公司的欠款之後,在尋找轉接方。”
羅胖子一拍腦袋:“哦對,是這樣,然後我就開始聯繫兩方…”
筆尖的沙沙摩擦聲隨着他的口供一同摩擦着。灰狼的效率一如既往,果真如荊明所想那般快白狼一步找上了羅千祥。還未落定罪名,那就只能是盤問而非審問,對於接打電話這種問題也得忍。
只不過
叮鈴鈴…叮鈴鈴…
羅胖子有些煩躁似的一拿手機:“小陳!!你聽不懂人話麼!都說了先給我壓着…什麼?急出?關係到北澱那邊的資金運轉?這…”
他那張胖臉都扭到了一起,像是十分爲難似的。
丙聽到他的話同樣繃起了臉。
也不知道是時運不濟還是怎麼的,他們搞突然襲擊成功逮到羅千祥,後者聽聞是和原獸有關的問題也表現出了配合,但就從這盤問開始…聽電話的感覺是正好就有個不小的單子找上了他,這羅胖子還是個健忘的主,每次都被電話帶偏,然後又得提示他一番才接得上前文。
如此來回了十餘次,這口供記得就和便秘一樣。但現在問題似乎已經超出簡單的範疇。
“這位小兄弟,你看着我這邊也確實有不少人鬧了,要是解釋的話就必須把你們這邊供出來,你看看這…”
丙皺緊了眉,與旁邊的幾名隊友交換着眼色。但在羅胖子一副誠懇的目光下,他也只能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好吧,那您先去穩定那邊的情緒,關於這些事先另外約個時間,如何?”
商人重利,現在倒是擺着一張好臉,一旦耽誤了他們賺錢,鬼知道他扭臉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宣傳類似“灰狼部擅自干擾私人行爲”之類的說法。邊境一戰後灰狼的領頭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受不住資本衝擊了。
羅胖子倒還很客氣,留了電話號後點頭哈腰不好意思了半天,才慢慢走出門去,留的幾個隊員看着手上才記了個開頭的口供,有些無力。
孟長橋的獨攬大權固然將效率提升到了極致,但也就同時意味着,在他缺席的時候,誰都做不了能影響全隊的決定。
他們無法下決心對這客客氣氣的羅胖子進行完全的排查,自然也就無法得知,他正暗暗地摁下按鍵,
中斷那一邊的定時通話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