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朝在思考着一個問題。
這個演員阿澤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嗎?
畢竟到現在爲止,李花朝對演員阿澤暗中搞鬼的全部證據都來自己的倒黴。
嗯,直覺告訴他,這個阿澤肯定在暗中搞鬼。
不過按理來說,阿澤也算是做得天衣無縫了,那麼他顯然想不到自己已經想要對他下手,那麼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能上去和他們套近乎,然後暴起傷人?
別的不說,走到三個人中間直接來個劍刃風暴,你就說這先手可怕不可怕吧!
想到就去做,李花朝可從來不會謹慎行事,更何況他覺得自己的計劃有很大概率實施出來。
於是他將自己的幾乎和剩下兩個人一說,陸保身和安不塵聽了他的計劃後都沒有反對的意思。
wWW¤ TTKдN¤ ¢ o
反正有陸保身在,要是情況不對的話還能通過【千術】把李花朝置換回來,除非對面的反應速度極快,直接給李花朝上一個“囚”“困”字符。
不過這未免有些看不起李花朝了,在這種極近的範圍下,想要用視覺鎖定他的身影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只是陸保身有些奇怪地看着李花朝,有些驚訝地詢問道:“你居然和那個阿澤認識?還投敵了?”
“什麼投敵,那只是暫時性的合作而已,我那是虛與委蛇,暗中伺機奪取他的成果,反哺虞良!”李花朝梗着脖子道,用言語間將自己描繪成一個“生於黑暗侍奉光明”的地下工作者。
“然後伺到機了嗎?”陸保身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小表情,也不知道是接着李花朝的話順口往下說還是故意這麼問的。
“現在不就是機會嗎?”李花朝哼了一聲,撇過臉去觀察着那幾個演員的情況,試圖從他們的着裝上看出各自的性格特徵和職業特徵,並不想搭理陸保身。
然而此刻的陸保身卻是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得知了好兄弟李花朝爲“演員”做過事兒後,他並沒有任何攻訐對方的意思,反而是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沒錯,你爲演員做過事,我還爲九陰教做過事兒呢。
本來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現在他是徹底放心了。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誰也別說誰。
不過想到這裡,陸保身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安不塵,心道這女人肯定沒有過這種歷史,畢竟她肯定一直躲在道府裡不出去,所以是不是該找個機會把她也拉下水?
這樣的話三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倒顯得像是宇宙之主虞良的問題更大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是的,沒錯。
李花朝並不清楚陸保身心中那些有點陰暗的想法,他是真的在認真地觀察三個演員,如果能從着裝上看出誰的職業更傾向於“脆皮雞”,以“獵人”的職業特性,這種脆皮雞很容易一招秒掉。
一個渾身男人喘着黑色的風衣,並不寬大,很好地體現出阿澤瘦削的身材,同時還帶着一頂黑色低調的禮貌,帽檐輕輕下壓,將大半張臉隱藏在帽子下面。
這穿着打扮有點像是《名偵探柯南》裡的琴酒,給李花朝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好惹,應該是個偏向於戰鬥的職業。
其次就是一個穿着西裝打領帶的男人,還帶着一副金絲眼睛,看起來溫潤爾雅,但側臉的嘴角微微上揚,盈着一抹不善的笑意。
最後是一個穿着復古長袍的男人,有點像是唐裝,而他的手上則是盤着兩個核桃,核桃在微弱的燈光下泛着光,已經包漿出一層玉一般的質感。
穿得人模狗樣的,大概率是個文職人員,比如說律師啊白領啊什麼的,這些職業纔會有這種正裝要求,而那個唐裝男人盤着核桃,李花朝擔心他是什麼古武傳承人之類的東西,那就糟糕了。
畢竟看起來可不像是莊武那種五大三粗的“二刺援”,而是一種“公子世無雙”的感覺,放在影視劇裡就是妥妥的古裝帥哥男二形象。
按照這種設定,多少會有些功夫的。
因此李花朝暗自將西裝男定爲目標,然後並不掩飾自己的腳步,衝着那三個演員一路跑過去。
在跑起來的一瞬間,風衣阿澤就轉過臉來看向移動起來的透明影子,聲音冷淡而富有磁性:“有東西。”
“人形生物。”西裝阿澤開口道。
“是我。”李花朝撕下身上的隱身符,然後四處張望一下,確認周圍沒有什麼怪談生物才鬼鬼祟祟地湊上前來,“阿澤伱也在這裡?還帶了這麼多的分身?”
“嗯。”西裝阿澤輕點了一下頭,而另一邊的風衣阿澤則是沒有任何反應。
唐裝阿澤笑笑:“你應該清楚吧?這個九陰道場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這裡出現了數量龐大的根源怪談和高梯度怪談生物,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對我們的計劃不利,所以我自然要親自來看看情況。”
他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李花朝,繼續說道:“不過既然剛好碰上你,那就好辦了,你應該是第一個潛入九陰道場的人,所以會比我們更瞭解發生了什麼吧?”
唐裝阿澤理所應當地這麼認爲,但他們三個可並非是剛剛到,早在李花朝進入九陰道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跟過來了,因爲本體懷疑李花朝也是一個“演員”的分身,所以想要攪渾水來暗中找到另一個演員的本體,從而獲取對方的劇本,甚至是塑造另一個演員人格。
爲此,阿澤還暗中透露了李花朝的行蹤,這也是這次九陰道場動亂的直接導火索。
不過現在的三個阿澤並不會和李花朝撕破臉皮,他們本就沒必要撕破臉,畢竟他們僅僅是暗中透露了一下行蹤而已,其他什麼都沒有做,這一點李花朝肯定是不會知道的,所以他們雙方還是合作狀態。
剛好,在這裡碰上李花朝的話還可以跟着他去找到他背後的演員,倒是省事兒不少。
就是讓阿澤們有些擔憂的是,現在的九陰道場裡至少盤踞着兩位數的根源怪談,這種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控制。
在確認這邊的情況後,本體極有可能會選擇放棄鬼人計劃,獲取數萬的鬼人玩家和掌控一個根源怪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肯定是自身的安全。
現在的賽博城已經不安全了,這爛攤子就留給怪談世界去操心吧,反正他們早就完成了基礎任務,並不是非要待在這個副本不可。
對於正常的怪談玩家來說,選擇保守謹慎永遠是不虧的,猥瑣發育到這個階段的演員自然是更懂得這個道理。
“哦,是這樣,我進來以後突然就發現這裡的情況比我想象的更復雜,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就來了一幫人要打九陰教,我就被夾在中間。”李花朝便用自己的話極小聲地概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只有“極少數”部分的內容有所更改,“之後我看情況不對勁就跑了,過了這麼長時間才進來看看情況,中間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反正他的嘴是硬得很,不管這個地方發生什麼事情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這樣嗎?”唐裝阿澤同樣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他隱約能感覺到李花朝有所隱瞞,但估摸着沒隱瞞太多。
應該是這樣,頂多是“不小心”推動了這個局面的出現,畢竟九陰道場的情況太過複雜,甚至已經超出了阿澤本體的掌控範圍,這劇情走向遠不是正常的玩家可以干涉的。
嗯,打死他也想不到,眼下的所有劇情發展都和麪前這個傢伙有關。
“這樣嗎?好吧。”唐裝阿澤表現出些許的可惜,然後又詢問道,“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
“接下來?問你咯,你不是準備奪取根源怪談呢嗎?”李花朝用手指了指前方的通道,通道正朝着九陰教的中央地帶,“那裡面現在的根源怪談可不少,你可以試試看。”
“那些根源怪談的確讓人頭疼,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村落裡的根源怪談就都跑出來了。”唐裝阿澤彷彿沒聽出李花朝話語中的揶揄一般,只是表現得有些無奈,“大概是那個根源怪談睡醒了吧?在祂睡醒以後,我不確定我製作的那些鬼人玩家會不會被收回,如果會的話,可能這次副本的計劃就宣告失敗了,我應該會直接離開這裡,反正基礎任務早就結束了。”
“那多可惜啊。”李花朝大咧咧地跟了一句,“這麼看起來,這個副本不就是啥也沒撈着?”
“這纔是常態。”唐裝阿澤微微笑道,“爲了獲取一個根源怪談的輔助,我已經跑了不下七八個副本了,一無所獲纔是怪談玩家的常態,就算是T1級別的玩家進入副本也只是祈求能夠活下來,僅此而已。”
“行吧。”李花朝沒多說什麼,心中卻是暗暗地“尊虞貶澤”。
誰說玩家非要每個副本都一無所獲的?
虞良這不是走到哪兒偷到哪兒?
動物園、囚鏡、和平社區、月亮小區,連着副本都一起薅走,那個血肉星球倒是倖存下來了,不過虞良的收穫可不小,基本上整個副本最值錢的玩意兒都拿走了。
有他李花朝和守財鬼在,自然是大把收穫!
“你可以讓那邊的同伴出來了。”突然間,風衣阿澤眯起眼睛,示意了一下李花朝來時的方向。
“呃……”李花朝一愣,隨即一笑,故作驚訝道,“還是被你發現了,我的確是找了兩個同夥,畢竟這地方太危險了。不過由於你們聲名狼藉,所以他倆不是很願意和你們接觸。”
“合作到現在,我們並沒有坑你吧?”西裝阿澤似笑非笑,言語間給了一定的壓力,“讓他們都出來吧,有什麼事是不可以坐下來談的?”
他的目的也很明確,那就是看看李花朝的同夥,因爲他並不相信李花朝的說辭,這兩個同伴絕對不是剛找的,極有可能就是李花朝背後演員的其他兩個分身。
甚至……
可能會是本體。
一個人格分身的塑造難度是極高的,每一個演員發育起來都極其困難,那個演員未必有這麼多的人格分身,所以有可能是親自跟過來了。
“也……行。”李花朝遲疑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衝着角落裡的陸保身和安不塵叫道,“你們過來吧。”
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後背展露在阿澤們的面前,這無疑是一種信任他們的表現。
同時,這也讓阿澤們放下了警惕,對方的信任更容易帶來放鬆,畢竟這代表着雙方間不像是會有衝突的樣子。
更何況李花朝的手上都沒有拿着武器,背後也沒長眼睛,自然用不了字符,難不成還有玩家可以背對這他們發動攻擊嗎?
還真有。
【臭鼬人】!
李花朝等的就是阿澤們放鬆警惕的這個瞬間,他這招“背對阿澤”的誘敵之計發動時機簡直完美。
一瞬間,李花朝的屁股上長出了臭鼬的腺體,然後毫不猶豫就是一大潑臭液噴出,與空氣混在一起,甚至有些許飄進了西裝阿澤的眼睛裡。
“該死,什麼東西?”西裝阿澤立刻捂住眼睛後退,這突然的襲擊讓他陷入了慌亂,呼吸都變得急促不少。
而這種情況下呼吸急促的後果自然就是——
“嘔!”西裝阿澤忍不住乾嘔起來,這臭氣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與此同時,風衣阿澤壓低帽檐遮擋住了臭液,手中則是出現了一把不到一米的短刀,沒有絲毫猶豫就衝着李花朝的後背刺去,刺擊的位置正是李花朝的心臟。
“你在做什麼!”唐裝阿澤的聲音裡帶着責問,他自然是對李花朝突然的攻擊表示不滿。
“做什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偷偷幹了什麼!”李花朝惱火道,他在放完臭液後便一個翻滾向前而去,同時口中怒喝。
那風衣阿澤的攻勢如潮水般連綿不絕,一路追着李花朝砍,而李花朝的滾翻後勁不足,眼看着就要被砍中,陸保身擡手便是射出一枚字符,同時將李花朝和字符的攻擊對象“銀幣”作爲交換。
“當——”銀幣被短刀切成兩瓣,摔在地上。
“你……”唐裝阿澤猶疑了一瞬,因爲他沒有想到他們僅僅是透露了行蹤這麼一點小事都會被對方發現,這傢伙的感知能力和線索收集能力不容小覷。
他繼續道:“這件事很抱歉,但我們是可以補償你的,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以後?你們沒有以後了!”李花朝頓時勃然大怒,他的感覺是正確的,這些破事都是阿澤乾的!
這個出生演員,害得他幾乎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那種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覺有誰會懂?
現在還要面臨虞良的責難,這是補償就能解決的事情?!
“我非要廢了你們!”李花朝一伸手,物品欄中的重機槍便取了出來,裝上氣囊,安裝彈鼓一氣呵成,再不給阿澤們任何的解釋機會,“賽博城變成這樣,可都是你們的錯!”
唐裝阿澤:“???”
不是,這事情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真的可以補償的!
我們是誠心的!!!
還有賽博城這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