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神父的出手,身爲懺悔師的阿澤並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只能破防地大罵虞良這個出生。
同爲T1,同爲神職人員,懺悔師和神父的加點方向完全不同,因此表現出來的平均戰鬥水平也就完全不同。
一天三次的技能刷新,配合N天一次的教練體驗卡,沒有玩家會覺得懺悔師不配當T1,但在懺悔師不打算與別人血拼的時候,他的戰鬥力的確是不夠在神父面前晃悠。
“放我下來,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同門。”懺悔師頂着一張路人甲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很早之前我就說過了,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瓜葛。”神父心念一鬆,懺悔師立刻從空中掉落下來。
“啊啊啊啊啊!”這個時候的懺悔師可不是什麼超級賽亞人模式,所以尖叫聲從高空持續到地上,直到神父又好心地託了他一下,這纔沒有讓懺悔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有沒有瓜葛可不是你說說就能解釋得清楚的。”懺悔師見自己安全了,心中也是鬆了口氣,然後便將皮影師給予他的皮囊脫下來,露出裡面阿澤的面孔。
神父瞥了他一眼,詢問道:“宋濟平神父呢?”
“哦,就拴在你那棟小樓的廁所裡呢,應該還沒睡醒。”懺悔師知道神父是在詢問他取代的這個神父的下落。
在潛伏之前,懺悔師就已經做好了暴露的準備,而他沒有對神父的手下下死手,這就是在給雙方一個緩衝的餘地。
只要沒死人,那麼一切都好說,頂多是讓阿澤賠點東西就能將他贖回去。
等會兒,貌似阿澤經過平面國這個副本後就窮了非常多,大概是交不起贖金了。
算了,實在不行就先投靠那個虞良吧。
懺悔師在心中嘆道,到了這個地步局勢也就不是他能夠控制得住的了。
“說說吧,你們應該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所瞭解。”虞良則是走到了懺悔師的身邊,接過了懺悔師手上的那副皮囊,他撐開皮囊看了看,立刻就分辨了出來。
這並非是用人皮製成的,而是用一種類似的橡膠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弄出來的,效果可能和原先的皮影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不需要殺人,所以可能製作起來會更加麻煩。
“昨天潛伏在律師隊伍裡的是秘書,他可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幫你問問。”懺悔師知道自己今天得給虞良一個說法,所以立即在隊內語音詢問起秘書昨天晚上的具體情況。
而神父則是看看懺悔師又看看作家虞良,默默記下了兩人的互動。
看起來,作家和演員阿澤是比較熟悉的,是因爲他們的能力一樣……
不對,作家的異化職業是作家,應該只是表現形式和演員類似而已。
明明梯度只是T2而已,卻擁有着強力的怪談人作爲下屬,並且還能夠驅使如此數量的怪談生物,看起來海城聯盟中是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啊。
只是這突然出現的作家還是讓神父有種發自內心的疑惑,怎麼感覺作家像是那種眨眼間天降的猛人,這變強的速度屬實令人驚訝。
還記得上一次海城聯盟線下會議的時候,他們幾個創始席都覺得作家僅僅是許辭兮身邊一個有些實力的角色而已,結果現在就隱隱讓他都感覺到一種壓迫感了。
神父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不會因爲些許的疑心就對同一個隊伍的玩家喊打喊殺,但他同樣是極有戒備心的,否則也不能在怪談世界中活到現在。
貌似這一次進入忘城的隊伍裡混進來了很多怪談“人類”啊。
這不科學的成長速度,恰當時機出現在創始席許辭兮的身邊,看起來作家也是個需要提防的傢伙。
一旦反叛,造成的危機恐怕不會比創始席們弱……
不,甚至是更強。
神父想起了當時遠遠看見的草嬰機甲和坦克,心中是深深的忌憚。
這些武器對於普通玩家的殺傷力是極其恐怖的。
“看起來你與這演員很熟?”律師緩步走上前來,他已經給自己的臉帶上了一塊麪罩,因爲忘城早晨刺骨的冷風讓他痛癢難耐,而且他也不想露出現在這張喪屍一樣的臉。
在海城聯盟內部,演員阿澤的名號基本上是和反派掛鉤的,要是作家真的和演員糾纏不清的話,這個傢伙就是在自尋死路。
要知道,在場可是有不少玩家都被阿澤給坑害過的,屬於是和阿澤之間有着仇恨,只是實力受限無法報復而已。
“當然。”虞良並不避諱律師,只是樂呵呵地說道,“他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怎麼會不熟呢?”
“喂,你還裝上了?要不是幻眠師臨時倒戈,你哪裡有機會打敗我們?”懺悔師看見虞良這副賤兮兮的模樣,當即出聲反駁道。
虞良則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就說輸沒輸吧。”
“哼。”懺悔師無奈,只能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而這樣有些曖昧的回答也讓在場的律師和神父心中起了些許其他心思。
阿澤並沒有否認自己被作家打敗,那麼這件事就值得深思了,所以作家真的正面擊敗了演員?
律師想起了作家出場時所說的那句話,當時他還以爲對方只是爲了裝逼,現在得到了阿澤的確認,那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阿澤可是連幾個創始席都會感覺到極度頭疼的傢伙!
而神父則是暗中觀察着作家,他還真的沒看出作家擁有着媲美演員的實力,就算是加上那些槍炮……
大概是有什麼底牌未出,導致自己看走眼了吧。
神父暗自心驚,但並未表露在面上,只是在心中將作家當成了能夠與幾個創始席平起平坐的存在。
的確,在怪談世界中實力纔是永恆的東西,有實力的人自然會受到各方面的優待,放在海城聯盟中也不例外。
只有律師隱隱有了一種危機感,他似乎能夠感覺到,報仇的機會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昨天有個人進過你的帳篷,我的其他分身看見了,那傢伙精神狀態不正常。”懺悔師很快就從阿澤本體那裡得到了比較準確的消息,而阿澤本體給他的任務就是儘量別死在神父的手裡,尋求虞良的庇佑。
雖然這種事情說出來會很難堪,但阿澤沒得選。
就算是虞良害得他被迫提前結束潛伏期,他也依舊要依賴着虞良才能保存懺悔師這個人格分身。
在場的人裡,恐怕只有虞良能夠護得住他,而虞良之前拿了他那麼多的財富,應該不會再坑他了吧?
而懺悔師只管自己繼續說下去:“大概半個小時後,那個傢伙就從你的帳篷裡出來了,據當時監視的秘書說,他從那個傢伙身上聞到了血腥味。”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沒有發出警戒?”律師下意識地斥責道。
然而他的斥責只能換來懺悔師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懺悔師翻了一下白眼,既帶着一些理直氣壯又帶着一些無可奈何道:“大哥,我是反派啊,你知道反派是什麼意思嗎?”律師:“……”
虞良聽着,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個律師怎麼傻乎乎的,真懷疑他是怎麼混到T1這個檔位的。
難道說這些個精英人士都覺得社會虧欠他們嗎?
算了,不和死人計較,這種性格的人現實生活中絕對不算少,就是出現在怪談世界裡讓虞良感覺到有些驚奇而已。
“後來嘛,那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就鑽進下水道跑掉了,我的本體帶着兩個分身就跟進去了,你們想要一起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是從哪裡進去的。”懺悔師藉着說道,但接下來的一些事情他就不打算說了。
到現在爲止,阿澤本體還在地下呢,他探索得到的一些信息和收穫當然不能平白無故地告訴在場所有人。
偷偷告訴虞良換取庇護還是可以的,告訴神父律師這幫人……
腦袋壞掉了才做這樣的事情。
“許辭兮,我記得你身邊有個人擁有出衆的嗅覺,讓她在律師的帳篷附近找找,再去下水道口那邊看看,驗證一下阿澤說的話對不對。”神父下達了指令,“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律師你只能自認倒黴了,這很可能和一起怪談事件有關係。”
神父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可以幫你治療臉上的傷,恢復成原來那樣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能夠好受一些。”
他做出這樣的判斷也無可厚非,既然是某種混進律師團隊裡的怪談生物動的手,那就怪不了任何人了,這自然是和作家沒有關係的。
“神父,他們都是一夥的,他們的說辭不能全信啊。”律師聽出了神父口中息事寧人的態度,當即心中一急。
要是沒有神父的幫助,他還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作家撕破臉皮的,特別是得知了作家曾經擊敗過演員。
“我自有判斷。”神父瞥了律師一眼,“假如真的與作家無關,你也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了。”
他自然是看得出律師借刀殺人的意思,當即冷哼一聲,語氣並不客氣:“自己的隊伍裡混進來一個怪談生物也就算了,還在睡覺的時候被怪談生物摸進帳篷啃掉了臉,這還能怪得了誰?”
“這……”律師面罩下的臉色產生了一些變化,面部肌肉的活動刺激了他的痛覺神經,解釋的話語立刻就從喉嚨底蹦出來,“我在帳篷口設置了警戒措施,只是那東西繞過了……”
“不用說了,等着調香師的結果就行。”神父擺了擺手,他沒興趣聽律師爲自己辯護。
這種事情沒有意義,只需要知道律師確實沒能攔住怪談生物的侵襲就夠了。
很快,調香師嗅探的結果就來了,她在帳篷裡聞出了另一個生物的味道,某種未知生物在帳篷裡停留了一段時間,進食完畢後就跑出帳篷,順着一條路進入了下水道中。
打開下水道井蓋可以看見地下世界曲折的小路,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而地下世界的氣味非常複雜,調香師並不能分辨出更多東西來,現在她只能判斷出確實有這麼一種怪談生物。
“把人手分散下去,將周圍幾個連接地下世界的通道都封死,嚴加看守,同時做好營地的防禦措施。”神父作爲當前唯一能夠服衆的創始席,立刻就下達了指令,“我們至少要在安全區再守一夜,等待教練他們趕過來。”
對於律師的私人恩怨,他不再關心,他只想守住當前的局勢就好。
進入地下探索?
神經病纔會主動下去招惹新的根源怪談,至少現在白天還是安全的,神父可不想再與一個根源怪談結仇。
教練那裡的情況還不明確,要是連安全區的安全都無法保障,那纔是真的要出事。
對於防守,神父還是有些自信的,他可以集合各個神職人員創建出一個結界,足以保護周邊的安全。
雖然費勁,但已經是當前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接下來,海城聯盟抓住安全的白天時間,迅速動員起人手排查了附近的地下通道,將各個連接口全部封死,又進行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以神父爲陣眼,對方圓數十米的區域撐起了一層金色的結界作爲抵禦怪談入侵的手段。
原本神父是不想在這種時候就使用結界的,但無奈於現實,只能提前使用。
好在結界完成後對他的消耗就不多了,他使用身上的根源怪談作爲結界的能源,從而解放了自身。
代價就是結界的這段時間裡他基本不能使用【上帝】的力量了,但這也無妨,因爲結界的防禦效果非常強大,畢竟是根源級別的能力輸出,除非是多個根源同時入侵結界,否則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在神父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準備休息一下巡視這棟大樓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大量玩家集中在大樓的某一層,於是有些疑惑地上前探訪。
“快,這裡是我所有的草嬰幣了,再來三個盲盒!”
“先給我先給我!別特麼插隊!”
“我是神職人員,剛弄完結界,好不容易可以玩兩把,你們忍心如此對待一個盡全力保護你們的人嗎?”
“行行行,你都這麼說了,你先來你先來,我倒要看看你能抽出什麼品種的垃圾!”
神父:“……”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看着混在人羣中那些穿着神職人員長袍的傢伙們,一時間竟是有些憋不住心底的火。
費心費神地佈置完了神聖結界,他到底是守護了一些什麼啊?!
簡單地抓來兩個神職人員,神父瞭解了一下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概在中午的時候,一則可能是謠言的消息傳了出來。
律師的臉被啃掉都是因爲他沒有購買草嬰,身上沒有草嬰,這才被怪談生物優先選中,成爲了倒黴蛋。
結合草嬰固有的能力【凌人】,這樣的謠言越傳越真實,從上到下幾乎所有玩家都信了。
加上本來就有相當一部分的玩家手上有草嬰,他們用自己過去的怪談經歷信誓旦旦地保證,草嬰的確是有着趨吉避凶的特殊能力。
沒有人想落得和律師一樣的下場,於是在恐懼和賭博雙重心理的推動下,草嬰盲盒沒有任何意外地大賣了。
品質越好的草嬰越是不容易被啃臉怪盯上,這樣的結論並不難得出,再加上有數個玩家開出了相當不錯的特種草嬰,這無疑是助長了開盲盒的風氣。
什麼“地獄烈焰魔法草嬰”,什麼“治療型天使草嬰”,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草嬰,這都是實打實被玩家開出來的優質草嬰。
看着玩家羣中兜售着草嬰幣的工裝紙帽小矮人,還有那些神職人員都抵抗不住的草嬰誘惑,神父感覺到由衷的心累。
他現在是能夠體會到一些養蜂人的告誡了
沒錯,資資主義對人的思維腐化實在是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