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
“小默。”“小默。”
“……”
三眼星人帶領下,小毛頭、牙牙、老慢、白兔子、小文(文憶)、阿施、山口香子,以及打扮得妖豔,奪目的妙妙走來。
在隊伍的最後,一身白裙,上衣裹着件橘粉色,絨毛衣領,寬肩外衣的水瑤,靜靜站立,鐳射從她蒼白的臉色不斷掃過。
“小……”
司默神情發愣,張口喃喃。
可這時候——
“喲!!”
紅脣酒吧放置於各個角落的音響,突然想起一個高亢,渾厚,有着某種特殊磁性的聲音。
話音迴盪,
一衆觀察團,以及遍佈於酒吧各個角落的異類們,目光都集中在從廁所通道走出,一身酷似貓王風格打扮,梳着個大大雞冠頭的黑蛋身上。
異類之王!!
——登場。
嗒,
嗒,嗒嗒。
在安靜氛圍中,黑蛋用誇張的姿勢前進着,腳步聲音很輕,但此刻卻格外清晰。
休息區,
“小瑤瑤。”
司默繞過混沌,徑直走在阿施等人讓開的空道上,一步步朝水瑤走去。
喧鬧的聲囂,
動感的音樂,槽亂的日語,
……
一個個再次出現的聲音,此刻司默已經感覺不到,他眼中只有昏暗光線中,如大病一場過來重患般的水瑤。
接近,伸出右手。
“……”
司默用食指勾起,水瑤一縷叉開的鬢髮,內心有着淡淡的哀憐,與心疼。
與此同時——
“Go,GoGoGo……!!!!!!”
一陣震耳欲聾的叫聲中,散發着撥動異類心絃氣息的黑蛋,右手豎起中指舉過頭頂,手拿着無線麥克風在一衆觀察團難看的表情中。
走在舞臺下,異類們分開讓出的一條道路空道上,朝着紅脣酒吧出口走去。
“目標は、神社!(目標,靖國神社!)”
黑蛋似乎閃爍着耀眼的光芒,這是一種類似天使聖光的光芒,“——この差別の閉ざされた社會に、私たちは怒っている瞬間であることを証明。(今天是向這個歧視我們的封閉社會,證明我們憤怒的時刻。)”
前進,前進前進!!
在黑蛋帶領下,紅脣酒吧異類們就像被洗腦狂戰士一般,一起涌出紅脣酒吧。
被正常社會歧視,漠視的他們,在黑蛋特殊力量與言語的引導下,終於將內心長期壓抑在最深處的感情,以及痛苦完全爆發出來。
很快,
酒吧外的街道上響起了,如濤浪一般的響應聲,一個接着一個異類不斷加入,黑蛋此刻所帶領的異類大軍中。
前進,前進。
目標,正是被亞洲無數人痛恨,被人視若骯髒鬼社的靖國神社。
空蕩蕩的紅脣酒吧內——
“走吧…”
司默拉着水瑤的右手,走下休息區的臺階,他們背後跟着一衆永息樓的住民,“今天我帶你去看一場史無前例的遊行!”
“嗯。”
水瑤微微點頭,依然沒有過多的話語,只有默默的注視,與跟隨。
嗒,
嗒,嗒嗒。
一直神秘的混沌與銀也跟在,司默前行的隊伍末端消失在了紅脣酒吧內。
他們剛剛走出酒吧,休息區四點鐘方向,一處籠罩在黑暗的座位上,一個面無表情,強壯,身穿着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
水易!
水瑤的父親,從水瑤甦醒前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來此也是爲了履行一名父親的義務,保護她,保護他的女兒。
遠遠的看着,不再讓悲劇重演。
嗒,嗒,嗒。
……水易也消失在了紅脣酒吧內。
××××××
四小時後,
啪,
啪,啪啪……
印着朝日電視臺字樣的直升飛機,盤旋在城市的上空,一臺黑色攝影機架出艙外,跟蹤拍攝從全國各個地方趕來的“遊行大軍”。
非主流,
人妖,男大姐,癮君子,失業者,家裡蹲,變態,怪癖……
一個個正常人眼中的異類,將東京都一條條街道佔領,在不無法阻止遊行的警察們注視下,高舉着各種抗議歧視牌子,或是旗幟前進着。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一個!
——靖國神社!!
毀滅它,毀滅它,用它的凋零,它的毀滅向世人證明他們的怒火。
浩浩蕩蕩的大軍中,既有十三四歲的孩子,也有二十八九歲接近大叔年紀的年輕人,也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更有戴着假牙,白髮蒼蒼的老人。
不論男女,不論人妖!
都自發加入這場遊行抗議的行動中。
一公里,
一公里,一公里,一公里……
異類大軍在堵塞的交通中,在逐漸極增的反對者干擾中,接近着靖國神社。
而此刻,大軍最前端——
靖國神社,第一鳥居大門前。
“……”
“……”“……”
“……”“……”“……”
氣氛凝重,一個個額頭綁着大扶桑帝國衛生巾旗頭帶的右翼們,手持着所能蒐集到如砍刀、武士刀等武器,等待着異類大軍的來臨。
一,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右翼,臉上一副將要大戰,守護信仰的表情。
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靖國神社拐角的街道,傳來了一陣小地震般的腳步聲,佔至街道兩頭的異類大軍,在黑蛋帶領下浩蕩前進着。
其中,司默一行人也在其中。
大軍拐過街道的轉角,大鳥居清晰展露在他們的面前,當然還有那一個個嚴整以待的右翼,鐵青凝重的臉孔。
握緊刀柄,吞嚥口水!
右翼們緊張到極至,那些早已趕來的大批警察,同樣也是緊張無比。
二十米!
黑蛋化身的異類之王距離靖國神社大門,僅僅這一小段的距離,頓時所有異類神情激奮,他們終於再也無法壓抑情緒。
衝啊!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個個長期被正常人歧視的異類,如同離弦的飛箭嗷嗷地衝了出去,浩蕩的異類大軍將爲首的黑蛋“吞沒”。
吼聲震天!
“……”
“……”“……”
“……”“……”“……”
而相比興奮的異類們,右翼與警察卻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他們完全被異類身上散露而出的瘋狂,以及氣勢所懾。
後退,後退!
異類們則是前進,前進,再前進!!
一米,
兩米,三米,四米!
終於,異類與已經退入靖國神社大鳥居後的警察,以及還活在大扶桑帝國過去,信奉天皇的右翼開始衝突。
混亂,混亂!!
大混亂,各種載值於神社內的鮮花,或是陳舊的雕塑,停放的警車,以及各類神社指示牌都毀在了衝突當中。
右翼,警察節節敗退!
——異類們則是……衝鋒,衝鋒,再衝鋒朝着神社內部挺進。
在這挺進大軍中,司默等人就隨着不斷從身邊衝過的異類們,挺着胸膛步入神社。
大燈籠,
軍馬慰靈殿,母親銅像,
鎮靈社,齋庭,遊就館……
靖國神社內一個個主要設施都出現了異類的身影,沿路上一個警察或是右翼,頭破血流地倒在路邊暈死過去,完全沒有動彈。
而這時候!
保管做神的人名薄靈璽薄地方,在扶桑國只有極少數人才能進入的‘靈璽薄奉安殿’內,卻格外的安靜完全沒有外界的喧譁。
七個神穿白色神服的神官,神色崇敬,雙膝跪地,俯趴在地上,周圍傳來一盞盞火燭燈,悄然熄滅的聲音。
噗,噗噗。
主殿光線昏暗,七名神官面朝着一扇白底,印着一朵朵血色曼珠沙華,主體卻是一輪半角黑色太陽的和式木門。
——咚,
咚咚,咚。
薄薄的和式木門後,輕微腳步似鐘響般,不斷接近而來。
“咔。”
和式木門一拉,展露出裡頭一種詭異的純粹黑暗景色,在這黑暗中身穿白色浴袍,戴着曼珠沙華面具的祈一曼華走出。
噝~
位於他左肩上的九角吞魔‘瑪拉’吐着舌頭,背後純粹的黑暗似有浮影飄動。
嗷,
嗷,嗷嗷,嗷,嗷嗷嗷……
似龍似象似虎的吼聲,若有若無地從門後傳出,偶爾有道道銀光閃現,更有陰冷、殘暴、兇惡的目光隱現。
木門後…
似乎存在着許多吞魔!!
“好多蟲子。”
祈一曼華面具下目光閃動,似乎透過靈璽薄奉安殿的阻隔,看到了逐漸衝來的大量異類,頓了頓又呢喃道:“不過……”
“——有熟悉的味道。”
祈一曼華微擡起頭,做了個吸氣的動作,“嗯~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王。”
原本安靜的瑪拉忽然躁動起來,它立了起來,像中了魔咒似的喃喃道:“是他們,還有他們,是他們,還有他們。”
這時候!
嗒,
嗒嗒,嗒嗒嗒。
密集雜亂的腳步聲從外界傳來,打破了靈璽薄奉安殿的幽靜。
“是他們,是他們,是他們,是他們……”
瑪拉像是中毒了一般呢喃着,並且從祈一曼華左肩爬下,扭動着它那細長,虛透仿若薄霧感覺的蛇軀,前進着。
——前進着!
九根犄角在前進中,像是復甦似的亮起了銀光,似乎靈璽薄奉安殿那阻隔外界的大門外,有召喚吸引它的氣息。
“……”
凝視着瑪拉反常的模樣,祈一曼華卻十分安靜。
一米,
兩米,三米,四米,五米。
瑪拉犄角越來越亮,蛇軀猶如被大火炙烤的石頭一般,在木地上留下一長串蛇軀扭動的痕跡,它瞳孔失焦,似乎越發沉迷在門外奇異的氣息。
忽地——
蓬!
靈璽薄奉安殿大門崩裂,瑪拉扭動身軀沿着臺階爬下,此刻它的正前方是一大片,黑壓壓忘不到盡頭的異類。
可惜,這些異類卻看不到瑪拉。
嗒,
嗒嗒,嗒嗒嗒。
異類依然前進着,他們神情興奮,彷彿看到了這次毀滅靖國神社的成功。
轟!
驀然,天空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豁口,靈璽薄奉安殿外的溫度驀然低下,變得有些陰冷,只是興奮中的異類,不僅沒有感覺到環境的變化,更看不到那黑色豁口。
未知空間開啓!!
十公分,
二十公分,三十公分,四十公分……
銀色濁火從快速漲裂的豁口傾瀉而下,瑪拉那虛無透明的身軀,已被異類們淹沒,但它依然徑直前進着,朝着前方前進。
噗~
噗~噗~噗~
……驟然,傾瀉而下的濁火與一個個異類碰觸,原本神情興奮的異類,頓時無聲無息,如被寒風吹滅的火燭般,一一蒸發消失。
白氣殘留,靈璽薄奉安殿前密密麻麻的異類,以誇張的速度被化爲白氣。
一個,
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數之不盡的異類消失,此刻即便還在宿醉的異類,也被眼前可怕的景象活活嚇醒過來,他們本能地轉身想要逃跑。
可惜…
晚了,已經晚了!
如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般,異類成片成片的消失掉了,在一縷縷白氣下,九角吞魔瑪拉終於停止了前進。
“噢~”
瑪拉頭頂一片漆黑,沐浴在銀火當中,發出近似呻吟的聲音,“吾的王,雙子之王——終於,終於終於…再一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