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週五轉眼就到。
週五這天早上,葉念桐起了個大早。最近這幾日她每日爲慈善晚會奔走。將籌得的拍賣物點算清楚,再登記入冊,還有晚會上的各個細節,包括紅酒杯香檳杯飲料杯,還有晚會當晚的點心,她都一一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
這是她第一次操辦上流社會的盛宴,她想做得盡善盡美。
最近她忙着慈善晚會現場的佈置。每天早出晚歸。日子過得十分充實。就連厲御行都忍不住吃味,說慈善晚會比他還重要。想到他跟個孩子一樣爭寵,她臉上就染滿了笑意。島嗎反亡。
厲御行越來越在乎她了,她感覺得到,這種在乎又多了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讓她的心不踏實。她起牀時,厲御行已經不在牀上了,她拿起牀頭的手機,剛剛過七點。
這段時間。好像不管她醒得早還是醒得晚,她起牀時,他都已經不在牀上了。
她換了衣服下樓,厲御行坐在客廳沙發上,他雙手按着太陽穴,似乎極不舒服。她放輕腳步下樓,緩緩走到他身後,然後隔着沙發靠背,伸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
厲御行大概嚇着了,他猛地回頭。看見是葉念桐,他才鬆了口氣,“這麼早就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今晚就是慈善晚會了,我睡不着,索性起來想想還有沒有遺忘的事,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好。”葉念桐手指輕柔的按着他的太陽穴,瞧他臉色泛青,很難看,像是睡眠不足。
“沒什麼,想的事情太多了。你是不是記錯了,慈善晚會不是明晚嗎?”厲御行詫異的問道,今天週四,明天週五。
葉念桐見他問得認真,也以爲自己記錯了,她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說:“不對啊,今天就是週五,你看!”
葉念桐將手機支在他面前,厲御行看到手機屏幕上果然寫着週五,他蹙了蹙眉頭,又拿起自己的手機查看日期,也是週五,他眉頭蹙得更緊。
“昨晚睡前我還提醒你了,要把今天的時間空出來給我,你忘了?”葉念桐說。
厲御行放下手機,表情有種不可名狀的黯然,“可能是這幾天比較忙,我把時間搞錯了。”
“哦。”葉念桐沒有懷疑,如果她知道厲御行是那種時間觀念特別強烈的人,就該想到,他從來不會把時間記錯。不過她現在還有另一件擔憂的事情,就是她的禮服。“御行,今天我要穿什麼?”
“禮服?”厲御行挑了挑眉,問道。
“嗯,我昨天去了幾家禮服店,都沒有看到我喜歡的。”葉念桐蹙眉道,現在禮服都太大膽了,不是露胸就是露背,要不就是透視裝。她試了幾件,都覺得不太適合。
“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會兒叫人給你送來,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會爲你準備得妥妥帖帖的。”厲御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轉身過去,微傾身,用力,將她從沙發背後抱過來,葉念桐嚇了一跳,連忙摟着他的脖子。
她窩在他懷裡,想到晚上的慈善晚會,她心裡不由得緊張,“御行,我要是把慈善晚會辦砸了怎麼辦?你會不會覺得我難登大雅之堂?”
“嗯,我想想。”厲御行知道她緊張,昨晚一直在牀上滾來滾去睡不着,後來爲了給她解壓,他只好犧牲自己,跟她做了兩次,然後她才累得沉沉睡去。而他,卻怎麼也無法入睡。看着她枕在他胸前,頭疼得睡不着。
陸澤開的藥,已經無法抑制頭疼。他隱約感覺得到,自己最近脾氣易怒暴躁,這不是好現象。他的生命就像一棵慢慢枯萎的樹苗,任他怎麼竭盡全力,也只能看着它日漸凋零。
葉念桐瞧他真的在思考的樣子,忐忑的望着他,半晌,才聽他悠悠道來,“搞砸了就搞砸了,你不要有負擔,讓你操辦慈善晚會,是想給你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順便學習一下經驗。再說搞砸了,不還有厲氏的年終慶典嗎?我們就把慈善晚會當成是你的試水,年終慶典你再去操辦,就會順手的多。”
“有錢,任性!”葉念桐總結出這個結論來。
厲御行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以後你要操辦的晚宴很多,失敗一兩次,不算什麼,沒關係,有我在,我會手把手教你,直到你學會爲止。”
葉念桐看着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兩隻手十指緊扣,掌心相對,她輕輕握住他的手,笑道:“嗯,有你在,我不怕。”
厲御行會心一笑。
葉念桐靠在他懷裡,看着窗外還霧濛濛的,她突然想起什麼,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跑到落地窗前,窗子上面全是霧,她伸出食指,在上面畫着什麼。
厲御行坐在沙發上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她畫好,然後讓開,落地窗玻璃上畫着一幅q版畫,畫裡有他亦有她,還有一個可愛的小蘿蔔頭,她這是畫的一家三口?
眼眶突然澀澀的疼,厲御行艱難的移開視線,她還在憧憬他們的未來,他卻已經打算……
“我畫得好嗎?”葉念桐站在旁邊,笑眯眯地看着他,她想要的生活,就是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這也是她今生,最大的夢想。
厲御行向她招了招手,她走過去,隱約看到他眸裡有着可疑的淚光,她微蹙起眉頭,“御行……”
“桐桐,你畫得很好,我很喜歡。”厲御行將她拉進懷裡,再看過去時,那一家三口的畫像已經開始模糊,窗外初升的太陽照射進來,這是一個夢,一個也許他再也不能幫她實現的夢。
葉念桐也看到她的畫逐漸模糊,她連忙拿出手機,對着窗子照了下來,“差一點就保存不下來了,御行,我一會兒發到你手機裡,等慈善晚會結束後,我再畫一幅送給你,好不好?”
“好。”厲御行低頭,在她脣上輕啄了一下,然後看着落地窗玻璃,那幅畫已經漸漸消失,再不留一絲痕跡,他心下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