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抱着葉念桐向停車場走去,原本停在那裡的車,竟神奇的消失了。厲御行抱着葉念桐轉了幾個圈,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車。他納悶道:“我剛纔停在這裡的,怎麼會不見了?”
十月的天氣已經不怎麼炎熱了,但是厲御行抱着葉念桐在停車場裡轉了幾圈。還是不可避免的汗溼後背。葉念桐擡頭望着他佈滿汗水的額頭,捏着他的手臂。柔聲道:“御行,你先放我下去。”
厲御行摟緊了她,不肯放手,他聲音沉沉的,如大提琴般,“我抱得動。”
“要不,我們去問問停車場的工作人員,車子停在這裡莫名其妙不見了,他們也要負責任的。”葉念桐提醒道,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厲御行的車防盜裝置一流,再加上指印感應系統,就算小偷成功進了汽車內部,也不可能發動車子駛離。
大概是看他們在停車場裡轉了幾圈,工作人員走過來,問他們遇到什麼事了。需不需要幫忙。葉念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的說了下,工作人員說:“哦,是一輛黑色邁巴赫嗎?車牌是五個8?”
“對,就是那輛。”厲御行點了點頭。
工作人員看着厲御行露出崇拜的目光,說:“這位先生,就在你把車停進我們停車場後。交警就趕到了,交警說您違章駕車,需要扣留車輛,所以剛纔讓拖車拖走了。”
厲御行:“……”
葉念桐:“……”
從停車場出來,厲御行只得招了輛出租車,兩人坐進車裡,葉念桐對他相當無語,她微微側身盯着他,神情十分嚴肅。“你到底違了多少章,讓交警追到停車場來拖車了?你都不知道嗎?”
厲御行冷着臉盯着窗外,神色間有些尷尬,那個時候他只想趕到醫院阻止她與韓沉訂婚,隱約間聽到車窗外響起警鈴聲,他完全沒將這些警鈴聲與自己聯繫起來。
“我怎麼知道?”厲御行回答得理直氣壯。
葉念桐氣得哭笑不得,這人怎麼這樣?自己闖紅燈超速,影響正常駕駛,都驚動交警來追了,他居然還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她想責怪他,但是他下一句話卻將她到嘴的話堵了回去,“還不是因爲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揹着我偷偷跟韓沉訂婚,你不知道我看到你要跟韓沉訂婚的消息,我有多害怕?”
他說害怕,他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葉念桐怔怔地盯着他,四年前,知道他要跟季媛媛訂婚,她甚至不敢留下來觀禮,她害怕自己會不受控制前去破壞,更害怕自己會心碎。
她垂眸,盯着他擱在膝蓋上的手,她伸手過去,緩緩落在他的手背上,然後用力握緊,“御行,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去報答韓沉的救命之恩,我欠他的太多太多,14年前,若不是因爲我記錯了人,我跟他……”
厲御行轉過頭來,伸出食指點住她的脣瓣,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說:“桐桐,這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假設,我們回不到14年前。至於韓沉的恩情,是我們一起欠下的,你怎麼能撇下我獨自去報恩?”
“我……”葉念桐語塞,厲御行說得沒錯,不管她如何去追究14年前自己記錯了人,都無法改變現狀,他們只能朝前走。
“桐桐,你知道嗎?14年前,我們在那一天,也相遇過。”厲御行回想起離開江寧市去馬爾代夫前,在機場他遇見了剛剛執行完任務回國的厲政東。
在vvip貴賓休息室裡,厲政東睨着他,調侃道:“我聽說你們被髮瘋的季媛媛險些撞死,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厲御行苦笑一聲。
厲政東多麼精明的人,他坐直身體,神情嚴肅起來,他說:“御行,我聽說韓沉傷得很重,有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嗯,是傷得很重,他的雙腿被卡在駕駛室裡,骨頭盡碎,還傷了韌帶,好好調養,還有復原的可能,但是機率十分渺茫。”厲御行看着巨大落地窗外的停機坪,乘客陸續登機,他聲音裡隱約帶着擔憂。
厲政東輕嘆一聲,韓沉傷成這樣,到底是因御行而起,他說:“御行,你放心吧,韓沉會站起來的,他曾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最後都重新站起來了,所以你不要擔心。”
厲御行怔忡的盯着落地窗外面,“三叔,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韓沉捨命相救,但是我現在卻擔心他會藉着他對我們的恩情,從我手裡奪走桐桐。”
厲政東輕笑,“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厲御行回過頭來,對上厲政東洞悉一切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的心事無所遁形,那些不能與外人訴的心事,在厲政東面前卻自然而然的說出口,他說:“三叔,桐桐因爲14年前被人幫助渡過了洪水,所以纔會對我念念不忘,從而愛上我,但是那天幫了她的人,不是我,而是韓沉。”
厲政東挑了挑眉,“你恢復記憶了?”
“是,那天季媛媛的車撞上來時,巨大的衝擊力下,我想起了被我塵封的那段記憶。”厲御行俊臉上掠過一抹苦澀,他繼續道:“多麼可笑,打開我的記憶之門,居然是季媛媛的喪心病狂。”
厲政東似乎也沒有感到驚訝,他說:“御行,你還記得14年前夏天你回國,那天是我去接你的,當時從機場路到厲宅,會經過一小。”
厲御行倏地擡起頭來,他之前派周特助調查過,14年前發生洪災的那天他回國,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定,桐桐當時的記憶沒錯。
“所以?”
厲政東雙手環胸,表情十分悠然自得,“我都提醒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不起來,那就別怪三叔不站在你這方了。”
厲御行還想再問厲政東,機場廣播開始提醒飛往馬爾代夫的乘客開始登機了。而厲政東顯然不想再多說,直到坐上飛機,他才終於想起來,發生洪災那天,就在那條街道,他確實與葉念桐有過一面之緣。
葉念桐驚詫地望着他,聲線不穩道:“我們見過?”
“對,我們見過!”厲御行斬釘截鐵道。
葉念桐精緻的眉毛輕蹙,她努力回想,14年那天對她來說,記憶太深刻,但是她一點也不記得她有跟厲御行相遇過,“真的嗎?爲什麼我一定印象都沒有?”盡找畝扛。
厲御行眼眸微微一黯,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摟進懷裡,淡淡提示道:“你記不記得那天你的錢包被小偷扒了?”
經他一提示,葉念桐隱約有點印象,當時那位大哥哥將她放下後,轉身就走了,等她回過神來時,她的錢包被小偷扒了,然後她看到一道迅捷的身影從洪水裡衝出來,拔腿朝那個小偷追過去。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那道身影去而復返,手裡還拿着她的粉色錢包。那個大哥哥長得很帥,眉目清冷,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但是他卻熱心的幫她追回了她的錢包。
大哥哥很快就來到她面前,他米白色的休閒褲被洪水浸成泥漿色,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他將粉色錢包遞給她,等她接過去,他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葉念桐回憶起來,當時他的背影好酷,他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軍用吉普車,留下一張完美的側臉。她聲音微顫,“幫我追回錢包的那個大哥哥就是你嗎?”
“是我。”厲御行沒想到緣分會這麼奇妙,就在那一天,他和韓沉同時向葉念桐伸出了援手,葉念桐將幫她度過洪水的人記成了他,卻忘記了幫她追回錢包的他。
葉念桐心神俱顫,“原來那天,我們也見過面,難怪我會把韓沉記成你,這是不是命運在冥冥之中已經註定了我們之間的緣分?”
厲御行垂眸睨着她,伸手將她臉頰上凌亂的髮絲輕撫到耳後,她的皮膚很白,毛孔細膩得如嬰兒一般的,陽光下,甚至能看到她臉頰上細細的絨毛,撩得他心癢難耐,他聲音低啞,“是啊,我們之間註定相遇,也註定了相愛。”
葉念桐靠在他懷裡,直感嘆命運的神奇,過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一件事,她擡起頭來,大概是起得太猛,腦袋撞到厲御行的下巴,她疼得眼淚花花的。
厲御行被她這一撞,亦是疼得腦門都懵了,看她疼得呲牙裂嘴的,他又覺得好笑,伸手輕揉着她的腦袋,“疼嗎?”見她點頭,他又道:“揉一下就不疼了哦。”
半晌,那股痛意慢慢減輕,她想起剛纔自己那麼激動的原因,她拿下厲御行的手,一本正經地望着他,窗外景物不停倒退,計程車已經駛上了通往厲宅的山路。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不由得讓厲御行也緊張起來了,他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怎麼這麼看着我?有什麼話就說,你這樣讓我很緊張。”
葉念桐微微朝他傾身過去,雙眼緊鎖着他的黑眸,“御行,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厲御行心裡一鬆,他說:“出車禍那天,季媛媛將我們撞向安全島時,我就想起來了。”
“那已經是好幾天前了,爲什麼你一直不跟我說?”葉念桐看着他,他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去,他爲什麼不告訴她呢?害她糾結了這麼多天,她要是早知道他已經想起來了,就算再難,她也不會答應跟韓沉訂婚呀。
厲御行瞧她瞪着雙眼,模樣十分可愛,他心裡多了一抹憐愛,伸手輕撫着她的臉頰,指腹下肌膚細膩光滑,像絲緞一般,他說:“就算我想說,也得有時間跟你說。從韓沉住院開始,你一直不眠不休的守着他,我看到你疲憊的模樣,就想讓你多休息一下,那時候我想着我們以後的路還長,先解決了眼下的問題再說。”
“御行,你都想起來了嗎?我們爲什麼結婚,爲什麼離婚,你都想起來了嗎?”葉念桐還有些難以相信,他強行封存的記憶,會再度找回來,她本來都已經絕望了,但是他卻想起來了。
“嗯,我想起來了,桐桐,對不起,這四年讓你受苦了。”厲御行將她摟入懷裡,差一點,他就再度失去她了,所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葉念桐感動得無以復加,她喜極而泣,想到剛纔在重症監護室裡看到的視頻,她哽咽道:“那些視頻你什麼時候拍的,爲什麼我都不知道?”
“那是我趁你睡着的時候偷拍的,我想記下來,告訴自己我曾深深的愛過一個女人,哪怕我忘記了她,我也要保存一些記憶,如果我還活着,那麼我一定會找到她,重新愛上她。”厲御行聲音低沉悅耳,十分動聽。
葉念桐擡起頭來望着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滾落下來,她啜泣道:“御行,我一直怪你生病不告訴我,還選擇推開我,其實那個時候最痛苦的人是你對不對?明明深愛着我,卻要狠下心腸的推開我,你也很痛苦對不對?”
厲御行閉上眼睛,痛苦嗎?那時候當然是痛苦的,尤其是傷害了她後,看到她受傷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殺了自己。所以她喝醉的那晚,他還是忍不住的碰了她,那怕只是短暫的激情,也足夠讓他找到繼續下去的勇氣。
當時明知道自己失去她,會痛不欲生,他還是選擇了推開她,讓她去實現夢想。當噩耗傳來時,他當場就崩潰了,他甚至不願意相信,是他親手將她逼上那架奪命飛機的。那個時候他恨自己恨得要命,他派了很多人去搜救,但是飛機在空中爆炸的,連飛機殘骸都沒有找到,又怎麼可能找到她?
日復一日的希望變成絕望,他痛恨自己,他以爲他會比她先走一步,最終卻是她先離他而去,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就是這樣絕望的悲慟,將他的所有精神都壓倒,他的病情來勢洶洶,幾次在鬼門關徘徊,他想,若他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地獄裡見她了。
可是每次他都被陸澤從鬼門關裡拽回來,然後清醒的絕望着。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的嗅聞她的髮香,他啞聲道:“很痛苦,那個時候恨不得隨你去了,我更後悔的是,爲了讓你自由,卻親手將你送到了鬼門關。如果我誠實的告訴你我的病情,然後讓你自己選擇去留,或許我都不會那樣自責與痛苦。”
葉念桐心口微疼,“如果你告訴我,我不會離開,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御行,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推開我了。”
厲御行握住她小巧的手掌,緊攥在掌心裡,他用力點頭,保證道:“不會了,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葉念桐欣慰的笑了,笑中帶淚,厲御行想起過去的一切了,真好!
計程車停在厲宅氣勢恢宏的大門前,司機擡頭望着後視鏡裡那對幸福相擁的情侶,他說:“先生,到了。”
厲御行拿錢包付了車資,率先下車,撐着後車門等葉念桐下車,然後牽起她的手,緩緩朝厲宅走去。保安遠遠看見他們攜手歸來,連忙打開了門。
葉念桐與厲御行慢走進去,陽光下的厲宅處處生機勃勃,兩人手牽着手向梧桐院走去。感動過後,葉念桐想起了一個問題,她擡頭望着他,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她問道:“御行,你說我們沒有離婚,可是我記得我明明從律師手裡拿走了離婚證,離婚協議書上我也簽了字,怎麼會變成假離婚了呢?”
厲御行摟着她的腰,目光溫潤的凝視着她的俏臉,對上她疑惑的目光,他淺笑道:“這件事,還要多謝遇樹的機智。”
“嗯?”葉念桐被他說得更迷糊了,這件事怎麼跟沈遇樹扯上關係了?
厲御行這次去馬爾代夫拿存放在銀行裡的u盤與照片,竟沒料到會遇見在那裡度假的沈遇樹,沈遇樹以爲他是過去度假的,還問他葉念桐有沒有去,他告訴他,他是來取四年前存放在瑞士銀行分行的u盤與照片。
沈遇樹知道他恢復了記憶,他很爲他開心,厲御行瞧着他清俊的容顏,他說:“遇樹,你已經放下了嗎?”
沈遇樹目光放空,落在遠處蔚藍的海面上,即便這裡離海灘還有一段距離,他們依然能聽到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他悲傷道:“就算自我放逐到這裡來,依然還是逃不開我的心魔,御行,我想我這輩子只能孤獨終老了。”
聞言,厲御行看着好友滿臉的頹唐,隱隱心疼起來,“遇樹啊,家珍現在很幸福,你也要努力讓自己幸福纔是。”
“可是御行,你告訴我,失去了她的人生,我還怎麼談幸福?”沈遇樹收回目光,他盯着厲御行,苦澀一笑,“御行,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嫂子被你傷害得那麼重,她最終還是諒解了你,而我,只是錯了一次,就失去了她一輩子。四年前,她寧願嫁給心有所屬的宋清波,也不願意考慮我,可到頭來,她真的幸福嗎?”
“遇樹,家珍的個性是眼裡揉不進沙子,當初我對你說過,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折手段的得到她,你下不去這個手,現在她幸不幸福,都已經與你無關。我原以爲,你這次的遠行,會整理好自己的情感,現在看來,你還沒有整理好。”厲御行同情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遇樹在自己該強勢的時候放了手,就不能怪別人趁虛而入。
沈遇樹心苦口也苦,這段時間,他放縱自己,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就算喝醉了,腦海裡浮現的還是那個人,他覺得他真的沒救了。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跟嫂子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你們出了車禍,都沒事吧?”沈遇樹轉移話題,不想讓自己沉浸在這個悲傷的話題裡。
“嗯,事情有點棘手。”厲御行將季媛媛欲撞死他們,卻被韓沉救了的事情跟沈遇樹說了,沈遇樹蹙眉,“我倒是小看了季媛媛的能耐,她居然想跟你們同歸於盡。”
“若不是韓沉,只怕現在你看到的,就是幾座墓碑了。”
“萬幸!”沈遇樹心裡亦是一陣後怕。
兩人坐了一會兒,厲御行急着趕飛機回國,沈遇樹開車送他去機場,厲御行辦了登機牌後,他送厲御行到登機口,說:“御行,你跟嫂子辦復婚宴時記得通知我,屆時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會趕回去參加。”
厲御行上前一步,用力的抱了抱他,然後放開,“遇樹,不管你在哪裡,請記得我們永遠在江寧市等你。”
沈遇樹是個極冷情的人,此刻竟然熱淚盈眶,他朝厲御行揮了揮手,看見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候機室,他突然想起剛纔厲御行提起韓沉時的擔憂,他似乎還沒看到他留給他的文件。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迅速編輯了一則短信發送出去。
厲御行當時已經登機,直到飛機落地,直到到了醫院,他問葉忱顧惜的電話號碼,葉忱發來短信,他纔看到沈遇樹給他發的短信,當時他欣喜若狂,他跟桐桐還是婚姻關係,誰也無法在他們中間插一腳。
厲御行看着她迷惑的模樣,輕笑道:“當年我們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後,離婚的事我都交給了律師去辦,當時我害怕我看到你,就不肯再放開你的手,所以連離婚證都是交給律師,讓律師代我轉交。那個時候,遇樹留了一手,他讓律師給你的是假離婚證,然後讓律師去民政局註銷了我們的離婚申請,所以我們從來就沒有離婚。”
葉念桐恍然大悟,她萬萬沒想到,他們離婚中間還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們的緣分從來就沒有斷過?
“御行,我們真的要感謝沈遇樹,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重逢,更不會再度走在一起。”葉念桐想起那天在咖啡廳裡,她那樣跟沈遇樹說話,她心裡實在慚愧,若不是沈遇樹的巧手安排,也許她跟厲御行就在茫茫人海里錯過了。
“嗯,是要感謝。”厲御行點點頭,沈遇樹實在厲害,他跟桐桐沒有離婚,不管是誰再婚,都會經過民政局的審查,到那時,就算他還沒有想起葉念桐,也會知道他曾經有個妻子。而這,也限制了桐桐的再婚,她要再婚,就勢必得回江寧市,到那時,他們的命運經過洗牌,又重新產生了交集。
這一招,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