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脣相貼時,葉念桐哭聲頓住,她睜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嚇得忘記了哭。脣上的廝磨啃咬,讓她微微吃疼,她有幾分警醒。她的心跳停頓了半拍,重新跳動起來,頻率是前所未有的快。她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吻她了,她心裡只有一個聲音,推開他。她擡手想要推開他,他的動作比她更快,半空中就已經將她的手鉗制住,牢牢的反壓在她身後。他的動作和他的爲人一樣,強勢霸道,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厲御行吻上她時,心裡滿足的慰嘆了一聲,一晚上的煩躁不安都被安撫了。他一手壓住她的手緊扣她的腰,一手固定地她搖晃的後腦勺,在她脣上細細研磨品嚐起來。
葉念桐動彈不得,抗拒的心漸漸有了軟化的跡象。總是這樣,哪怕受了再重的傷,回頭他一招手,她就屁顛屁顛跑過去,再撞得遍體鱗傷,周而復始,永不知放棄!
他的氣息絲絲纏繞在她鼻端,如此灼熱,幾乎要熨平她的心尖,那種甘冽的男性味道,從她舌尖上暈開,慢慢滲透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無力抗拒。
她害怕這種感覺,明明知道會萬劫不復,依然義無反顧一次又一次沉淪。他怎麼可以這樣?吻她的時候兇狠霸道,推開她的時候毫不留情。她受夠了這樣,不想再這樣被動。
“…放、放開我、唔…”
她用力掙扎,手腳並用的。下一秒,她的身體懸空,臀部一沉,卻是他捧着她的臀,將她放在引擎蓋上。他稍稍放開了她,烏黑沉靜的黑眸裡彷彿有流光掠過,目光灼熱的盯着她。
兩人的脣還曖昧的貼在一起,甚至……他還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脣瓣,那模樣妖孽惑人。彷彿有一股電流從被他舔過的脣邊炸開,她的心緊得快麻痹了。
她想也沒想,擡手一耳光扇過去,手卻在半空中再度被他截住,她氣怒難休,一半是因爲他輕佻的行爲,一半卻是因爲自己不爭氣的反應,“厲御行,你到底把我當什麼?高興的時候逗一逗,不高興的時候就踢一邊。你現在吻我,明天早上起來,是不是就要我滾出厲宅?”
她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委屈,她只不過是喜歡上他了而已,爲什麼這麼難?
厲御行看見她落淚,他心裡又煩躁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也從來沒有安慰過別人,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脣,堵住她的脣,隔絕那令他心煩的嗚咽聲。
然而這次,他並沒有如願以償,他剛碰到她的脣,就被她狠狠的咬住兩片菲薄的脣。
“嘶……”厲御行吃疼擡起頭來,目光幽沉地盯着她,感覺到薄脣上冒出兩股溫熱的液體,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舌尖上瀰漫着鮮血的味道,他眯起黑眸,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紅脣上那一抹血色,“不喜歡我吻你,嗯?”
葉念桐心跳迅猛,臉頰是紅的,連同脖子的肌膚都暈染上一抹緋色,她的氣息有些不穩,一種麻酥酥的感覺,伴隨着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在她心尖上亂躥。她極力忽視這種異樣感,放狠話道:“厲御行,你再敢親我一下試試,我……”
“你怎樣?”厲御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心情愉悅起來。“那晚是誰先撲上來吻我的?來而不往非禮也。”
“你!”葉念桐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爲什麼她每次遇到他,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我不想跟你說話,放開我。”
葉念桐這時才發現自己坐在引擎蓋上的姿勢有多撩人。她的雙腿被迫張開,而厲御行就站在她雙腿中間,他雙手撐在她腰側,將她完全鎖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她窘得俏臉通紅,這時若有人經過,指不定以爲他們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剛纔他們好像也沒幹什麼見得人的勾當。
厲御行目光沉沉地鎖住她的臉,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擡起頭來迎視他的目光,他說:“桐桐,不要跟韓沉太親近,不要超出師生之誼。”
葉念桐立即明白他剛纔爲什麼裝神弄鬼了,她心裡甜蜜蜜的,故意試探道:“所以,您這是在吃醋?您不是說我應該找一個適合我的男人,我覺得韓沉人還不錯啊,爲人正直善良,責任感強,跟他在一起,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聽着這張小嘴一張一合,說出足以氣死他的話,他竟無從反駁。憋了半天,他氣惱道:“他的職業太危險,一不小心你就會成爲寡婦,不適合。”
葉念桐被他氣笑了,“厲御行,我這還沒結婚,你就詛咒我守寡,你也太狠了,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厲御行神色間有幾分狼狽,他之前說過什麼,這丫頭就是一隻刺蝟,“我說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再說你現在還是大學生,不以學業爲重,談什麼戀愛?”
“那剛纔是誰摟着我親個沒完沒了的?”葉念桐毫不客氣的反駁,他就是個暴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專制!獨裁!
“……”厲御行被她的牙尖嘴利再次堵得說不出話來,他臉色陰沉的放開她,剛纔被她激得失去的理智慢慢回籠,他整了整凌亂的衣服,慢慢鎮定下來,他說:“想談戀愛可以,大學畢業以後,並且這個人需要我點頭認可才行。”
葉念桐的心被這夜風一吹,瞬間涼透了。她以爲他失控吻了她,不准她跟韓沉來往過密,是打算迴應她的感情了。但是他比上次還要過分,他憑什麼管她?她氣哼哼道:“厲御行,只有我老公可以管我,你想管我,等你成了我老公再說。”
說完她利落的翻身,從引擎蓋上爬下來,厲御行氣得眼角抽了抽,這丫頭!然而當他看到葉念桐跪在引擎蓋上準備滑下來,他目光慢慢變得暗沉深邃,他呼吸略急促起來,只能狼狽的移開視線。
葉念桐撿起掉在地上的揹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瀟灑的甩到肩上,頭也不回的走了,厲御行看着她馬尾輕揚的背影,他抿了抿脣,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他從西服口袋裡掏出煙盒,抖了一根出來夾在指間,隨意的晃了一下打火機,幽蘭的火焰映在他眼瞼,他將煙湊到火焰上,用力吸了一口,點燃了煙。
他小瞧了葉念桐對他的影響力,這樣下去,他總有一天會控制不住自己,將她拽入自己的世界,拽入這暗無天日的深淵裡。
他心煩氣躁,吸了兩口就扔了煙,擡起腳尖將煙碾滅,然後鎖了車,大步離去。他剛走,一道黑影緩緩走到他車旁,在原地站了許久,彎腰撿起他剛纔吸過的煙,放進嘴裡……
葉念桐回到院子,厲家珍還沒有回來,她拿起睡衣去浴室裡洗澡,洗完澡出來,厲家珍還沒有回來。她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到落地窗前,厲家珍的院子雖然座落在整座宅子的西側,但是卻能看到停車場那邊的動靜。
都快十一點了,厲家珍怎麼還沒有回來,她要不要給她打電話問問?她轉身準備去拿手機,不經意間,她看到樓下院外的竹林旁站着一個人。她定睛一看,頓時嚇得毛骨悚然。是祠堂裡那個穿着青色旗袍的白髮女人,她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望着她。
這大半夜的,她嚇得半死不活,她想她一定是眼花,一定是最近去警校旁讀,屍體看多了,纔會有這種靈異的幻覺。她狠狠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時,那個白髮女人依然站在那裡,特麼的,她嚇得頭髮都要豎起來,她這是見鬼了?
不對!不是鬼!
葉念桐看到路燈下的影子,心口俱震,不是鬼,是人!到底是什麼人大半夜的故弄玄虛,而且她還三番兩次出現在她面前。
或許是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着她,她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飛快的跑下樓去。她要去確認一下,這個白髮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她跑出院子,白髮女人已經不在竹林旁了,她四處張望,在小路盡頭看到她的身影,她連忙追上去,邊追邊喊道:“喂,你是人是鬼,你站住!”
那白髮女人不僅沒有站住,反而越走越快。葉念桐也顧不上別的,飛快追上去,那道青色的身影漸行漸遠,無論她跑得有多快,都追不上,最後她氣喘吁吁的停下,才發現她被人引到了祠堂外面。
而祠堂鐵門上的鎖不翼而飛,此時正微敞着。葉念桐站在那裡,四周陰森森的,夜風吹過,她只覺得毛骨悚然,她想起剛纔那道有影子的鬼影,她壯起膽子往裡面走。
她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剛纔是自己眼花,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她定了定神,鼓起勇氣往裡面走,剛走了兩步,她隱約感覺到身後有一道黑影,她剛要轉身,一隻手從斜刺裡伸出來,手帕牢牢的捂住她的口鼻。
她倏地張大眼睛,想要喊救命,卻吸入手帕裡大量的乙醚,她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