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兩個警察在那裡面面相覷,陳太忠心頭竊喜,找個方,顯出身來,從須彌戒裡拎出那個抄自舒城家裡的“拍立得”,立刻就噼裡啪啦地開拍了。
小王警察傻眼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一腳能有這麼大的威力,等他定定心神,上前試圖拽起那漢子時,突然發現,漢子的身體軟綿綿地,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是吧?小王慌了,伸手摸摸對方胸口,心臟不跳了,再探探口鼻,也沒有呼吸的跡象。
完蛋,人死了!
陳太忠一邊偷拍一邊偷笑,哈,原本我打算白白地弄死他呢,沒想到啊沒想到,眼前倒是有了頂缸的了,真是一舉兩得。
小王站在那裡,愣了足有十秒鐘,終於一擼袖子蹲了下去,就在這時,張曉幻在一邊發問了,“喂喂,你要做什麼?”
“急救啊,”小王擡頭看看領導,“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這傢伙的身體,真的太差了……”
“你有病啊?給我站起來,”張曉幻的眉毛緊皺着,兩步走了過去,拽起小王就走,腦袋還在四下不停地轉着,“他怎麼跑這麼快呢?是有人在追他嗎?”
小王也警惕地掃視一下四周,放低了聲音,“張所,沒人……”
“那快走,”張曉幻不由分說,拉着小王快步揚長而去,“這事兒說得清楚麼?萬一救不活呢?……別看了,快走吧……”
兩人着急脫身,怎麼能想到,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有一雙幸災樂禍的眼睛,一直在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哈,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陳太忠再度隱起身來,殺人潛逃?這罪名可是大了去了,可惜,這片兒是義井街道辦地,歸義井派出所管。要是歸開發區,那他就直接通知古了。
不管怎麼說,他手裡又多了些別人的把柄出來,該如何利用這些把柄,他還沒想好,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想不好就回頭慢慢想唄。
捏了人把柄,索要好處的事兒。他以前也做過,不過,那時他做買賣,基本上都是強買強賣的那種。現在他自覺情商指數大進,那眼前這件事,當然是要好好籌劃一番,否則怎能顯出他的手段?
有了這樁奇遇,陳太忠的心情登時就開朗了起來,照片這玩意兒,真是個好東西,任你臉皮再厚,手段再高。後臺再硬,面對如此鐵證,再狡辯還有什麼意義麼?
我是不是該拍點吳言的裸照?這個念頭,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他的心頭,尤其是剛跟她那啥完之後,在她兩腿之間體液混合地狼藉之處。拍幾張特寫?
這個念頭,對他實在太有誘惑力了,想到自己以後只要有意無意地暗示一下,堂堂的正處級女書記就得俯首帖耳地聽命,這種成就感,簡直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
不過,這麼做……似乎有點操蛋?陳太忠一時有點拿不定主意,算了,這隻當是最後的手段好了,太沒品的事情。我陳某人不屑爲之,嗯,暫時不屑爲之!
接下來的兩天裡,吳言一直在東忙西忙的,陳太忠遲遲找不到她落單的時候,準備好地調教手段,也無法展開,倒是在第三天傍晚,綜合辦的那個李主任給他打來了電話。
“怎麼下午沒開機?”李繼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厲,“我不是讓你二十四小時開機的麼?你們橫山區地人,都是這麼做工作的?”
你腦子進水了吧?陳太忠從耳邊取下手機,拿着看看,想也不想就掛斷了電話,下午哥們兒在吳言辦公室裡呆着等人呢,媽逼的你想讓我的隱身術再失靈一次啊?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實在不行就脫離官場,所以,聽到李主任的這種口氣,新仇舊恨登時涌上心頭,你不是挺能的麼?連個辦公位置都不給我安排,現在還跟我這麼說話,那我又何必賣你的面子?
聽到電話裡傳來“嘟嘟”的掛斷聲,李繼峰登時就傻眼了,他想了想,又撥了一次那個手機號,一開始,手機裡又傳來了振鈴聲,不過,很快,聽筒中就響起了甜美的女聲,“您撥打地電話已關機……”
敢情,陳太忠嫌他吵得麻煩,直接把手機關掉了。
這下,李主任可真的傻眼了,
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副科,居然敢這麼不給面子地掛掉,而且,還是兩次。
家的人,大約會在傍晚趕到鳳凰市,他中午得到了消息,按說,聯繫陳太忠,有足夠的時間。
一開始,李主任並沒有太把這個通知放在心上,他心裡非常清楚,陳太忠的作用是有限地,所以,當他打陳太忠手機,對方提示關機的時候,就放下了這件事。
按說,家人初來乍到,爲其接風的檔次絕對低不了,章堯東未必會出席,但段衛華十有會露面,再加上市政府秘書長景靜礫、招商辦主任秦連成等人,這樣的陣勢裡,插得下一個小小的地誌辦主任麼?
但是,半個小時前,他知道自己錯了,因爲秦連成專門把他叫了過去,“那個陳太忠呢?快點把他叫過來,我有些話要跟他說說。”
李繼峰登時就傻眼了,支支吾吾地解釋,“嗯,他出去了,我……我正在聯繫他。”看到秦主任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哪裡敢解釋,自己自作主張地將人攆出去了?
“胡鬧!”秦連成的臉登時就拉了下來,接着他低頭在面前的便籤紙上寫着什麼,頭也不擡地吩咐,“馬上把人給我追回來,你不知道爲什麼專門要把他借調進來麼?”
這下,李主任就傻眼了,他哪裡能想到,這個陳太忠會得到領導如此的賞識?我是不是在對他的處置上,犯了點經驗主意地錯誤。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他不停地在給陳太忠打電話,只是,人家都關機了,他有再多的手段,也施展不開。
“這年頭,雞肋也牛逼起來了?”李主任愛看《三國》,對楊修很有印象,一邊打電話,一邊恨恨地低聲叨叨着。
一不小心,他這話被路過的業務科科長張玲玲聽到了,禁不住訝然發問,“地雷你這是嘀咕什麼呢?怎麼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還能有什麼?”李繼峰撇撇嘴,他長得矮矮胖胖的,慣熟的人,私下都管他叫“地雷”,不過,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官場上講究實在太多了,不慣的人敢這麼叫的話,肯定會引起一些麻煩。
“就是那個橫山區借調來的小副科嘛,真是的,不知道秦老大看上他哪一點了,非要我馬上聯繫到他。”
“你是說那個陳……陳太忠?”張玲玲的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臉上登時駭然失色,“你不會……到現在都沒聯繫上他吧?”
“是沒有啊,不過……這很重要麼?”李主任的手停止了按鍵,一臉的茫然。
“你……你慘了,快點聯繫吧,”張玲玲搖搖頭,低聲發出了警告。
敢情,這次家人肯這麼快地趕來鳳凰市,陳太忠居功不小,這是張科長剛剛聽說的。
天嘉是家的長房長支,他是日本人打進到天南省時,隨着家人遠赴海外海外,其時,他已經懂事了,等到日本人走了,他想回來的時候,解放戰爭又爆發了。
等大局初定的時候,海外的家聽說自家的土地被土改了,產業也被充公了,心裡的怨恨,那是可想而知的,那時天嘉已經是青年了,也深深地受到了這種怨恨的感染。
這幾年改革開放,家人爲了逐利,重新回到大陸,天嘉年事已高,對很多事情看得也淡了,但是說怨恨之情一點都沒有了,那是不現實的。
這次,範曉軍在赴廣東開會時,巧遇天嘉,好不容易好言好語騙了來,可天嘉知道,自家的根基,在鳳凰市已經一點蹤跡都不見了,怎麼會願意來鳳凰市投資?
別人是衣錦還鄉,他老頭還鄉,卻只會睹物傷情,這鄉還不還還有什麼意思?
只是到了後來,鳳凰市以朱秉鬆爲首的領導班子,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許多已經答應好的對家投資的優惠條件,有重新商榷的意向,天嘉感覺有點不爽,再加上有章堯東在一邊不住地聒噪,他才答應“有時間的話”,會回鳳凰市去看看。
緊接着,鳳凰市政府的電話就到了:家祠堂,還保留下來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