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口,純粹是陳太忠臨時起意,剛纔那個送他鞋墊的觸動了他心底的一些東西。
媽的,不就是安置幾個下崗工人麼?求人不如求己,哥們兒索性自己買點產業,到時候想安置什麼人,還不是我自己說了就算?也省得看別人臉色。
他可是沒想到,那些下崗的工人願意不願意從事那麼高風險的行業,下井挖煤不但是個骯髒的體力活,也太容易出事了!
馬瘋子的眼登時就瞪大了。
這個要求若是別人提出來的,他定然會欣喜若狂,那煤窯砸在手裡,他的錢還真有點轉不動了,能變現的話,就算是四十五萬甚至四十萬,他都能接受。
可提出要求的,是陳太忠,這不得不讓他顧慮重重,陳哥要買他的窯,那也是好事,可這五十萬,八成還得砸進走私車這個行當裡,到時候萬一被一口吞掉,那豈不是……過於慘了點?
看他臉上青白紅紫地變幻着顏色,陳太忠也沒介意,手隨意一擺,“好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你也能多點錢去進車……對了,小彪!”
狗臉彪登時就是一個寒戰,“陳哥您……您說!”
“你沒錢,我可以借給你,九進十一出,這算公平吧?嗯,讓我想想……兩百萬夠不夠?”
“兩百萬?”狗臉彪的眼登時也張得老大,不過,他瞪眼時的心情,同馬瘋子的截然相反,“哈。兩百萬……陳哥您,您不是在說笑吧?”
兩人幾乎在同時就悟過來了,敢情,人家陳哥真的是要幫忙,否則地話,借出來的錢還不鐵鐵地打了水漂?
再說,看人家這底氣,敢把兩百萬借給狗臉彪這個臭名昭著的傢伙。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居無定所的傢伙,真要卷錢跑了,怕是到時候找人也難吧?
“哼,跟你說笑,我得有那個閒工夫呢,”陳太忠臉一沉,用手指指狗臉彪。“不過,難聽話我說在前面啊,你小子要是敢胡來,別怪我不講情面。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不敢不敢,”狗臉彪使勁賠着笑臉,身子都激動得哆嗦了起來,“我小彪往常做事,是不怎麼地道,不過陳哥你這麼給我面子,我要再不識擡舉,到時候您把我大卸八塊。小彪我都死而無憾。”
“哼,大卸八塊?你想得倒美,”陳太忠不屑地撇撇嘴,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這話說得陰森森地煞是嚇人,不過。聽話的這二位卻根本沒在意,馬瘋子也激動得哆嗦了起來,“陳哥,您手頭還寬裕不?要是寬裕,我也想借點兒……這錢全用來進車!”
“嗯,你不錯,比狗臉彪強點,”陳太忠點點頭,“既然小馬你張嘴了,這麼着吧。我借給你三百萬,多了也就沒了。”
“那太謝謝陳哥了!”馬瘋子蹭地就站了起來,衝着陳太忠深深地鞠了一躬。
“對了,陳哥,您打算怎麼運車,方便不方便說說?”狗臉彪插話了。
“嘖,你覺得我方便告訴你麼?”陳太忠的眉頭登時就皺了起來,“我說小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啊?”
“不敢,我哪兒敢啊?”狗臉彪忙不迭賠上一個笑臉,卻是比哭還難看一些,“呵呵,我是說,您要是路子合適,還有比走私車利潤更大的買賣呢。”
“販毒麼?”陳太忠冷哼一聲,“我討厭這個,對了,以後你倆也不能沾,要不然,小心我收拾你們。”
狗臉彪登時就愣住了,半天才低下頭,一聲不吭。
陳太忠見他這副樣子,厭惡地皺皺眉頭,接着給馬瘋子使個眼色:你說,我用不用現在就收拾掉這傢伙?
“呵呵,陳哥,大彪他也是好意,”馬瘋子趕忙站出來和稀泥,“他平時就弄點黑坨子自己吸,不沾四號,也從來不販。”
陳太忠撇撇嘴,一臉地不豫,“你是不是也吸?要不要我幫你倆戒掉這毛病?”
“我那是瞎玩,”馬瘋子不敢否認,賠着笑臉點頭,“沒啥癮,等玩不起的時候,再找您幫忙好了,您說成不成?”
“好了,”陳太忠嘆口氣,擺擺手,“你倆去吧,半小時以後來拿錢,靠……”
他心裡真是有點鬱悶,
別人背後叫我五毒書記呢,看我來往的這些人吧,除精就是料子鬼,唉,哥們兒我是受了連累啊~
他在這裡長吁短嘆,卻不知招商辦那裡已經炸鍋了,張玲玲科長跳着腳在各個科室亂竄,“哪個王八蛋偷了老孃的車?你們剛纔,見誰在我的車旁邊轉悠來着?”
當下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有人做積極尋找狀,也有人心裡冷笑,反正,遇到這種事,總是幸災樂禍的居多一些。
就在大家亂作一團的時候,秦大主任陪着自己的兩個朋友走了出來,聽到有人丟了公爵車,許純良和李英瑞不由自主地交換個眼色,看來,不是咱倆眼花啊?
按道理,這兩位就該上去解說一下,你地車,我們是見過的,它憑空就消失了,當時,陳太忠正在你的車旁。
同秦連成聊了半上午了,許李二人當然打聽出了,上午碰到的怪人,正是跟家走得極近地陳某人。
不過,張玲玲張大科長大概是被氣昏了頭,她不停地尖聲咒罵着,而且,逮着人就問見她的車沒有,許純良和李英瑞有秦連成相陪,都被她衝到了面前。
“你們倆見我的車了沒有?”
有像你說話這麼嗆的嗎?許純良登時就惱了,不就是一輛公爵車麼?我還以爲你丟了法拉利呢。
大院裡出來的孩子,多半都是這種性子,如果是我招惹你在先,我可以認錯,但你要沒由來地跟我發狠,對不住了,爺比你還狠!
而且,憑空消失這種事,實在太詭異了點,就算實話實說,人家肯相信麼?
更何況,許純良非常清楚,自己若是一陳述事實,少不得就要把陳太忠扯進來,那樣很容易惹人的,誰知道陳太忠跟此人關係如何呢?
“你說的公爵車,是3.0排量的?黑色的?”他笑嘻嘻地發
“啊,你見到了?”張玲玲正忙得跟無頭蒼蠅一樣,耳聽這個問題,身子迅速地轉了回來,張牙舞爪地就想衝過來。
總算還好,她看到了大老闆就站在旁邊,終於不敢太過放肆,只能站在當地咬牙切齒,那情景,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我沒見啊,”許純良愕然地搖搖頭,轉頭看看李英瑞,“你見到了沒有?”
他地瑞姐,眼下是跟着許家混呢,見到他如此惺惺作態,少不得也要搖搖頭,“尼桑公爵?日本車嘛,我怎麼會操心這種不入流的車?”
“你!”張玲玲差點就要暴走了,她手指許純良,“小子,你敢耍老孃?”
“你這丫頭片子,敢當小良的老孃?”這次,是李英瑞不幹了,她身子前躥,擡腿就是一個側踢,一腳就把張玲玲踢到了五米開外。
跆拳道冠軍,果然名不虛傳。
“我是沒見過啊,”許純良撓撓頭,一臉無辜的樣子,轉頭看看秦連成,“她一直在叨叨,黑色公爵車,3.0排量,秦叔你難道沒
秦連成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聽得一聲尖叫,“老孃跟你拼了!”轉頭一看,原來是張玲玲再次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女人一旦瘋狂起來,真的是沒什麼頭腦可講的。
“夠了!”秦主任終於忍無可忍,大喝一聲,“這是許副省長地兒子,張玲玲,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欠揍,”李英瑞又是一個彈腿,將張玲玲踹到了一邊。
這次,張玲玲倒在地上,久久沒有站起來,顯然,她被“許副省長”四個字驚呆了,“許紹輝的兒子?”
“你的車難道沒有上保險嗎?”許純良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腔調,只是,周遭的人羣,已經被這場變故驚呆了,一片鴉雀無聲中,他尖銳的嗓門,顯得相當地刺耳。
李英瑞說話可就沒什麼客氣可言了,“我說秦哥啊,你這裡實在有點太亂了吧?真的該整頓整頓了,就這種人的形象,能招來什麼商,引來什麼資啊?”
秦連成被這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倆都消停消停吧,啊?這是我的業務骨幹呢,她也不知道你們是誰,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