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打敗了,上車吧,”陳太忠咳嗽一聲,先跳上了金盃車,不過,下一刻他就想起來丁小寧今天的表現了,雖然是狂野了一點,草莽之氣也濃了一點,倒是挺合他的胃口的。
“今天你也辛苦了,”陳太忠搞定了朱宏晨,想着能憑空落一個京華酒店,心情真的很好,說不得又掏出兩萬來,向丁小寧塞了過去,“不過,以後這種事兒要少幹,你太忠哥……怎麼也是副處了。”
“那你是說我做得不對?”丁小寧覺得有點委屈了,就不肯伸手拿錢,厚實的小嘴也噘了起來。
“對對對,你做得對,”看着她那副樣子,陳太忠連連點頭,把錢向她那兩條渾圓的大腿上一擱,“還幫我解決了一點事兒呢。”
“什麼事兒啊?”丁小寧一聽就來精神了,能幫到陳太忠,可是她最幸福、最重要的事了,“說給我聽聽……對了,這件事最後算是怎麼處理的?”
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陳太忠對她的信任,也是越發地強了,說不得挑揀着把事情概述了一遍,不過,縱然是這樣,兩人的話說完,也就到了陽光小區門口了。
“……我覺得吧,這黑社會,實在是白擔了一個黑字,好多行業好多人,其實比他們黑多了,”陳太忠以一個感嘆句結束他的發言。
“你就這麼放過朱宏晨了?”丁小寧卻是聽得氣憤不已,攥着小拳頭狠狠地瞪着他,“他可是下藥迷女幹那些可憐女孩兒呢……這些人渣。”
“我又不是她們的爹媽,”陳太忠瞥一眼她。嘴裡振振有詞地回答,“要是她們不到十四歲,我也能伸手管管,都過了十八了,人家自己選的路,我何必壞人家好事呢?”
壞人家好事?丁小寧被這話差點噎得半死,張嘴就要反駁。可是下一刻,她很愕然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能力反駁這個聽起來煞是誇張的論點。
他地話說得很是無情。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事實呢?想到這裡。她無奈地嘆一口,心裡有點不舒服,索性就轉了話題,“太忠哥……我,我學會開車了。”
“那好啊。回頭給你弄輛車,”陳太忠也沒在意,將車停到了樓下,“想要個什麼車?”
“呵呵,我用這兩萬就能買下車了,”丁小寧笑着跳下了車。像一頭活蹦亂跳的小鹿一般,跑到了單元門前去開門,“我先買一輛舊車練練手……”
陳太忠聽着她銀鈴一般的笑聲,無奈地笑着搖搖頭,丁小寧這妮子,什麼都好,就是太獨立、太要強了。
又是荒唐的一夜過去了。第二天陳太忠才趕到科委。就有人找上了門來,來的是教委的辦公室主任劉小寶。異常猥瑣的那個傢伙。
“哈,第一單買賣來了啊,”劉主任笑嘻嘻地衝陳太忠點點頭,“買點顯微鏡和化學試劑,還有燒杯、滴管、天平、檯秤什麼地。”
敢情,教委做出了統一採購的決定之後,有那麼幾所學校挑頭站了出來,意思是說,你看,我們學校正要買些科教儀器呢,這個……教委是不是考慮一下?
這些人的苗頭,不單是指向教委,還隱隱地指向了科委:既然你們要斷我們地財路,那麼,我們現在缺設備,教委你總不能看着不管吧?
至於是不是真的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大家先報上來這麼多。
做爲第一單,這次地金額還不算太少,居然需要三十多萬的儀器----校長們的怨念,由此可見一斑。
教委這邊何嘗不知道,這是下面的在故意激自己呢?大主任錢自堅直接拍板了,“第一單,他們要,就給,不管合理不合理,咱們要讓大家明白,統一採購也不是要剋扣學校,目的是在於降低成本。”
劉小寶卻是挺生氣地,“錢主任,不能讓他們這麼搞吧?慣出毛病來怎麼辦?”
“不會慣出毛病來的,”錢自堅笑着搖搖頭,卻是不做什麼解釋,不過,他心裡很明白,這些衝在第一線的學校,卻未必是抵制意願最強烈的。
要說這些校長們是最會撿實惠的,倒是有這種可能,毫無疑問,採購方式纔開始修改,大家都在觀望教委會怎麼執行呢,這個時候提出要求來,通過的可能性顯然是極大地。
甚至,都不排除這些校長是有意地在向教委示好的可能性,事實上,想得明白的人,會發現這種刁難,可能成爲一個變相的支持,對統一採購的支持。
當然,爲了不引起其他沒行動的學校的誤會,這些人私下裡,或者還會聲稱是想刁難教委一下。
政治地微妙性,就表現在這裡了,有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假作真時真亦假”地說法,真的就是假地,假的就是真的,等最終結果出來,總能找到合適的藉口去解釋。
所以,官場上纔會產生那麼多涇渭分明的派系----最起碼,通過派系,是比較容易判斷出一個人的動機的。
錢主任深明這個道理,所以,自是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究是推動了教委的改革,錢又不多,從結果上講,是一件好事。
在錢自堅想來,劉小寶或者明白這件事,只是在裝傻,或者就是腦瓜不夠用,不過,他沒有爲其科普的義務,難道不是嗎?
反正,連十中的校長蒙曉豔,都提出了購買兩萬多科教儀器的申請,多倒是不算多,可她跟科委那個陳副主任的關係。很是不一般啊。
想到這個,錢主任禁不住又想到了剛剛下馬的五中校長,姓陳地這傢伙,在五中也有情人嗎?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夠亂的……
聽到劉小寶這麼說,陳太忠也挺高興,少不得拉着劉主任聊了一陣。還把自己順來的明前毛峰拿出來共享。
可是,劉小寶聊天歸聊天,喝茶歸喝茶。雖然樣樣都做得不錯,挺到位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陳太忠還是隱隱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妥。
明白了!看着此人遲遲不肯離去,陳副主任終於反應過來了,人家這是……等着我許回扣呢。是吧?
意識到這一點,他就有點爲難了,回扣……那是該許的,不就是那點兒事兒嗎?而且,自打他進了官場之後,受過賄送過禮。可是偏偏地,還沒給什麼人許過回扣。
當然,他並不抗拒這種行爲,許別人一些回扣,還能鍛鍊他地辦事能力----也就是情商,可是,畢竟他是沒做過這種事兒的。
哥們兒的第一次。就要浪費在你身上?陳太忠盤算一下。總是覺得有點吃虧,我可是副處。你纔是正科啊,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擡舉你了?
你要是副廳,那倒是能商量一下,這可是我第一次許回扣呢,你知道不知道,哥們兒有很重地處女情結?
想到這兒,他也不再客氣,尋個合適的時機,笑了一聲就拿起了電話,“這件事啊,歸辦公室管,我把辦公室主任叫過來,讓他帶你去見服務公司地人,有什麼事兒,你跟李主任說就行了,呵呵。”
李健接了電話,上來了,可是劉小寶有點鬱悶了,雖然陳太忠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要他有事跟李主任直說就成。
這年頭,是買方市場,你丫難道不知道?就算你小子有點勢力有點辦法,可老子我是買主,是上帝啊,你就安排一個平級的傢伙跟我談?
陳太忠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給對方留了一個極壞的印象,他笑着替二人介紹了一下,還刻意地叮囑了李健一聲,“李主任,你倆基本上都算是一個崗位的,一定要把劉主任招呼好啊,要不然我可不答應。”
李健深諳辦公室政治的藝術,自是明白陳太忠地意思,事實上,他都隱約猜到了,陳主任這話,或者就是授意自己在職責許可的範圍內,可以適當地答應一些事情而無須請示。
隨着對新來的副主任的認識越來越深,李主任真的有點明白,這個年輕的傢伙,爲什麼能升地這麼快了,因爲這廝……該管的事情會管,不該管的事情,一般卻是不會去管的。
年紀輕輕,能夠有抓大放小、提綱挈領的眼光和魄力,再加上身後些許的助力,能升得不快嗎?
於是,他笑着點點頭,意思是自己明白了,可是他這個動作看到劉小寶的眼裡,卻是更不爽了:我靠,你一個科委地辦公室主任,跟我教委地辦公室主任,是一個檔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