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走到沈彤面前,衝她笑一笑,接着又一指陳太忠,“沈總,這位……算是你的朋友?”
“你們找他,什麼事兒啊?”沈彤不問反答,臉上倒是笑嘻嘻的,“是我朋友。
“他好像打了騎王的人了,”胖子肯定不會馬上表態,先闡述事實才是正理兒,好先試探這個年輕人的虛實,他笑着搓一搓手,“這個……騎王找我投訴呢。”
“哦,那是他打的人,又不是我打的,”沈彤很乖巧地避開了話題,原本,她是不想摻乎進來的,可是這位一問,她卻是想不摻乎也不行了。
按說,她既是要摻乎,就該暗示一下陳太忠的身份,可是,這胖子惹她不高興了:知道是姑朋友了,你還跟我說投訴什麼的,成,我不管了,你自己使勁兒撞牆去吧。
中年胖子一愣神,正琢磨這話的用意呢,耳邊卻聽到高大全發話了,“呵呵,田甜?你怎麼也在?”
高大全既然能同丁麗婷談朋友,當然是有心人,女主播田甜的背景他是知道的,猛地發現田甜在場,馬上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田立平可是跟丁厚德平起平坐的主兒,論常委排名還在丁市長之上,人家是女兒,自己這邊只是一個女婿還是未定的那種,高大全當然不想輕攫其鋒。
可是他這話。提醒了中年胖子,人家田甜可是還有另一層身份呢,禁不住擡起頭來,看向素波人民熟知地名主播——不過很遺憾,他跟田甜沒什麼交情。
田甜聽到高大全的招呼,心裡卻是登時不爽了起來,她並不認識高大全,不過剛纔沈彤說的話,她也聽明白了。
這也算男人嗎?她心裡有幾分不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有資格問我爲什麼在?一個靠賣身吃軟飯想混出名堂的傢伙,我跟你有那份兒交情嗎?
不過,田甜不是陳太忠,場面上的事情總是要做足的。這幾年從採編到女主播,一路做下來,她也掌握了足夠的言談技巧,於是冷漠又不失禮貌地回答,“我送以前同事來的,不過,我好像不認識你。”
“這個人……”高大全倒沒覺得不好意思,擡手一指陳太忠。笑吟吟地發問了,“不知道他跟田主持什麼關係?”
田甜還沒來得及說話,陳太忠就是冷冷地一哼,“小子,你再這麼指我。信不信我打斷你這隻賤手?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你!”高大全登時愕然,他可是沒想到,陳太忠會這麼不客氣地搶白自己。下一刻,他的臉一沉,認真地上下打量對方一眼,“你知道我是誰嗎?”
敢情,直到現在他纔想起來,自己還沒報名頭呢,那麼,對方仗着田甜小看自己。倒也是正常地。
可是。我是丁市長認可的,允許同丁麗婷交往的準女婿。你跟田甜,到了這一步了沒有?
“田主持,他跟你什麼關係啊?”中年胖子不失時機地發問了,心裡卻是琢磨,田甜站在這裡,沒準是跟沈彤有點交情,認識不認識這男人,都是很難說的。
“他?我看着眼熟,”田甜笑着一指陳太忠,“呵呵,不過又好像沒見過,一下是想不起來了。”
這事兒……不對勁兒!胖子馬上反應過來了。
“朋友,你看,騎王是我請到素波來的,你打了他們地人,我想問一下,他們哪兒做錯了?”
胖子真的是有兩下,堂堂正正地就衝着陳太忠提問了,“要是他們沒錯呢,麻煩你說一下你是幹什麼的,我也好對大家有個交待,我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不得不說,這世界上的聰明人,實在是太多了,人家套話,套的是理直氣壯,陳太忠對這個問題,還真的不方便迴避。
胖子先聲明騎王是他請來的,這就說明了他具備過問此事的資格,後面地發問,也是假設了騎王有錯在先——他只是想知道其錯誤在哪裡。
最後的話就更直接了:就算騎王沒錯,你打也不是不行,不過,麻煩你把身份亮亮,我這邊也算有個交待。
當然,他肯這麼說話,自然是因爲有田甜和沈彤兩個人在場的緣故,而且這兩位對那年輕男人,態度都還是……挺詭異,由不得他不小心說話。
由這番問話可見,世間最難敵的,還是那些敞開天窗說亮話的,大家藏着掖着你算計我我猜測你,固然是費神費力,可是當面鑼對面鼓地這麼一敲,簡直讓人避無可避。
不過,陳太忠也不是一般人,你堂堂正正地發問了,我還就不好好地回答,“既然是你把這幫垃圾弄過來地,你怎麼不先問問,他們做了什麼才捱打的呢?”
陳某人最重的,就是名分和大義,在他看來,騎王那幫人擾人清淨在先,捱打是咎由自取,那他憑什麼要先接受別人地置疑?
“唉,”胖子不以爲忤地嘆口氣,心說小子,我先由着你得瑟,等我搞清楚你是怎麼回事,咱們再慢慢地算帳不遲,“怎麼說呢?丁市長的女兒,挺喜歡騎王的,你看這事兒……”
實在沒辦法,他擡出了丁厚德,反正這種小事,也不會給丁市長造成什麼困惑。
“我看這事兒,你先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吧,”陳太忠眼裡哪裡有什麼丁市長?你素波的常務副市長,還管到鳳凰不成?“不要仗着這個人那個誰的,就先入爲主。”
他這話,隱隱地就連丁厚德都掛上了,高大全一聽就不幹了,“我說……聽起來你對丁市長挺不滿意?”
他這話一出口,連田甜都不好說什麼了,人家把未來的泰山老丈人都拉出來了,沈彤和雷蕾心裡卻是暗笑:唉,這傢伙……這不是給丁市長添堵嗎?
陳太忠根本沒心思理他,而是轉頭看看那胖子,眉頭一皺,“你是幹什麼的?”
胖子是東湖區的南上莊地村長白澤,可別小看了這個村長,南上莊是素波城中村中排名數一數二地富裕,原本是農業縣區,近年來這裡搬遷了不少高校過來,素波高新區也在這裡,經濟發展得飛快。
而這南上莊,是最靠近鬧市區的地方,有傳言說,東湖地區長,見了白村長,也要客客氣氣的——白村長原本就是成功的農民企業家,家大業大,再加上被選爲村委會主任,一般人根本進不了他的眼。
不過,眼下的局勢,卻是由不得他造次,一個是丁市長的女兒,一個是田書記的女兒,沈彤的份量輕一點,可人家乾爹是省委常委,更是了不得的主兒。
“我是南上莊的村長白澤,”他笑一聲,順勢反問一句,“請問你是?”
“鳳凰科委,陳太忠,”陳太忠一邊回答,心裡一邊納悶,這個小村長,看起來很是有點不簡單的樣子嘛,難道說是個富裕村子?
聽到這個回答,白澤好懸沒一跤摔倒在地,鳳凰市的,還是科委這種垃圾地方,我靠……你也敢這麼囂張?
“哼,鳳凰這種小地方來的,怪不得呢,”高大全一聽,登時冷笑一聲,還待說什麼,就聽得警笛聲響起,警察還是來了。
原本,警察們來,是聽說這裡四五十個人鬧哄哄地影響公共秩序,可是,來了之後,卻被高大全拽了過來,要他們處理前兩天的打架事件。
警察們不想管,可是禁不住人家丁麗婷一定要他們問問,那姓陳爲什麼要打天南省的客人,再加上高大全在一邊攛掇,說那人不過是鳳凰市來的一個小夥子而已。
趁這個混亂的當口兒,陳太忠悄悄地從雷蕾手裡拿了房卡,田甜則是站在沈彤和白澤一邊,靜靜地聽白澤發問,事實上,田主持對陳太忠真實的身份,也很好奇,不過一直沒時間瞭解就是了。
“沈總,這個人……真的只是個外地人?”白澤有點不敢想像,別以爲做村長的就是沒見過世面的,白村長可不是簡單人物,“我怎麼覺得,他挺有來頭的呢?”
沈彤是真不想告訴他陳太忠的背景,可是,白澤跟她的關係尚可,她在南上莊也有廠子,人家既然私下問她了,她總不能看着白村長往坑裡跳而沒有任何表示。
“嗯,他可是個副處呢,”她琢磨一下,隱約地點了一點,“別看陳太忠是科委的,他那個年紀就是副處了,白村長你沒覺得……有點意思?”
嘖,白澤有些明白了,沈彤是說,這人身後有背景,不過背景的大小,她就不合適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