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改制這件事情,自然有其內在原因,但是也有外在的推手。?”葉開真心不願意多說這方面的事情,雖然說他們老葉家事實上也是最終受益者之一,這一次獲得的蛋糕中就有石油和移動通訊這樣的大塊兒。
所謂改制二字,就已經把情況說的很清楚了,那些糾結于姓公姓私的人,其實都是多餘一問,因爲在事實上進行了轉變之後,再問這些問題,真的有點兒二。
“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國家的整體經濟力量肯定是有所上升的,同時也出現了富人階層,但是就傳統勢力範圍的官員階層來說,並沒有獲得很多的實惠。”葉開解釋道,“但是根據國外的經驗來看,富裕階層更容易擁有問政的權利,所以爲了保證證券不變色,保證大多數官員階層的利益,必要的改革是不可少的。”
“所謂的分蛋糕,實際上就是社會財富的再分配。”葉開說道,“讓大部分財富的所有權發生變更,成爲官僚階層的私產,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爲什麼現在一說就是某某某家族?實際上這個家族所代表的是一羣人的整體利益,並非只是一家天下。”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是向私有制過渡了?”謝君玉問道。
她對於私有化並沒有什麼惡感,因爲她本身就出身於鉅富之家,大華謝家資產巨億,在國內也算是數得上的商業大家族,要不然的話當初她哥謝君豪也不至於在京城裡面混得那麼牛逼,要不是碰到了葉開,還真沒有多少人治得了他。
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問題,謝君玉認爲私有化沒有什麼不好的,因爲他們謝家的資產,也是老一輩人辛辛苦苦幹出來的,並不是大風颳過來的。
“事實上,現在很多人都盼着私有化。”葉開點頭說道,“一部分人先富了起來,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財產也像幾十年前一樣,被人給沒收侵佔,最後共產了。所以從制度上保護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是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
“這倒是真的。”一同來明珠的管委會副主任馮青霞就表示,“實際上每個朝代的更迭都是一個輪迴,大家開始的時候是均平富,劫富濟貧,就是所謂的共產,這是籠絡人心的慣用做法,但是當政權穩固之後,豪強地主階層就開始出現了,通過官僚體制最終發展爲官民對立的形態,當然就需要嚴刑峻法來維護私有財產的合法性,所以只要是經濟發達了,私有化是不可避免的過程。?”
葉開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其實私有化不是什麼壞事兒,但凡是通過合法勞動換來的財富,是應該得到尊重和保護的。”葉開說道,“但是現在有一些人,本身並沒有創造什麼社會財富,他們把私有化說成是打破壟斷,主要是避人耳目,減少阻力,其實他們心裡何嘗不明白所謂私有化的真正含義,只不過一方面要掩飾起變賣國有資產的真實意圖,另一方面爲將來順理成章變賣國有資產打下伏筆,所以才既堅持使用私有化這個詞同時卻說它是打破壟斷的意思。”
正如同葉開所言,他對於那些真正能夠通過自己的手段創富的人們,是保持了足夠的尊重的,但是利用體制的漏洞盜取國家財富的人,甚至是不惜爲了自己的利益,製造體制漏洞來盜取國家財富的人,顯然就不是什麼值得尊重的人了。
可以說在整個90年代中期以前,國內並沒有什麼體制上的鉅富型官僚,即便是身居高位者,也不過就是利用手中的關係網絡,落點兒人情,落點兒實惠而已,真正利用手中的權力瘋狂斂財的做法,絕對是極爲少數的。
當然了,國企體制改革也確實有其必要性。
當時講國有企業改革,說的都是所有者缺位什麼的,根本沒人提壟斷什麼的。當時的人把這看作是國有企業的死穴,抓住這一點就足夠了,別的方面很少理會。
90年代的地方和中央財政,可能問題都很大,地方政府確實頭疼不已,而遼東國企在90年代的迅速的整體沒落更是讓人感到非常吃驚。
特別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形成的大量三角債,給政府和社會造成了很大壓力,遼東幾乎天天都在講清理三角債,三角債也是把很多企業拖垮的重要原因。
總之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國企方面積攢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在90年代中一起爆發出來了,最後迎來了90年代後期的大規模國企改制和國退民進。
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葉開就認爲當時改制是必要的,但是方向錯了。
就如三角債問題,實際上是制度問題,歸根究底是法制不完善的問題,上層建築沒有做出相應的調整,卻來擺佈下面的企業,這顯然是問道於盲,或者說是有意爲之。
畢竟,在所有的國企都陷入三角債危機之後,某些人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講一句,哦,你們看看,這就是國企弊端嘛,不改不行了。
“計劃經濟肯定是不行了,但是缺了計劃經濟更不行。”葉開說道,“事實上國內很多人都喜歡走極端,這個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爲有一部分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避談儒學,尤其是反對中庸之道,認爲這個思想是糟粕,事實上在很多情況下,中庸之道是最合理的解決方案,過猶不及,國內的很多事情都是做得過了,所以才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假使在開國之初,除了大部分高端企業的社會主義改造之外,保留最基層的民營經濟同時存在,相信現在我們的國家,早就邁入發達國家的行列了。”葉開說道,“可以說這麼多年來,蘇聯體制是失敗的,我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發展時期,這幾十年的差距,再也彌補不回來了。”
“你的想法未免有些太悲觀了吧?”也有人對於葉開的想法表示了不同的看法,“我們有制度上的優越性,通過改革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相信再過二十年,差不多就可以進入中等發達國家行列了。”
“可以嗎?”葉開微微一笑道,“敢不敢打賭?”
“這……”對方有些猶豫了。
雖然說現在距離新世紀已經只剩下幾年時間了,國家經濟發展速度也挺快的,但是大家的心裡面並沒有一個很踏實的底子,認爲跨越了新世紀之後,國家就真的富強了。
“呵呵,我記得我小時候,當時的宣傳畫上面可是說,等到2000年,我們就實現四個現代化了。但是現在看起來,任務依然是非常重,形勢依然是非常嚴峻哦。”葉開看到對方不說什麼了,頓時就笑了起來。
“二少你對國企改制是個什麼態度?”謝君玉問葉開道。
“從我個人角度來說,首先把全民所有制變成了國有,其次搞了市場經濟,所以國有企業在經濟活動中和私人企業也沒有太大區別,所以我對國有企業沒太多好感。”葉開回答道,“但是說起來,國有企業在很多方面還是有它好的一面的。比如,食品安全問題,國企肯定是要強於私企的,因爲他們沒有造假的必要。總之,有的時候,我們還是能靠上國企的。即使不談這些,我也反對現在的私有化,因爲那些國有資產本來不是國家的,而是全民的,現在的私有化基本上就是被少數人給合法掠奪了,所以一搞私有化,必然是大多數人馬上倒黴,你要知道在遼東等國企中發生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太殘酷了。”
吃過飯之後,大家就一鬨而散,該幹什麼的都去幹什麼了。
“去我家玩兒吧?”葉開向謝君玉發出了邀請。
“我去你家?”謝君玉聽了,心裡面有點兒亂跳。
突然被葉開提出了這樣的邀請,確實弄得謝君玉有點兒慌亂。
如果說葉開沒有跟楚靜萱有婚姻之說的話,那麼謝君玉覺得自己去他家也是挺自如的,至少是朋友嘛,但是現在過去,這算是什麼呢?
況且,謝君玉對於葉開的家庭,也是有點兒忐忑的,好歹葉子平也是中政局委員、明珠市委書記,這樣的大人物,即便是謝君玉曾經是中警局的成員,也是需要格外仰視的,突然就到了人家的家裡面做客,確實很難適應過來。
“不大方便吧?”謝君玉有點兒躊躇地問道。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家地方大得很,而且我的牀很大很舒服。”葉開看着謝君玉,笑嘻嘻地說道。
“滾,你的牀舒不舒服,跟我有什麼關係?”謝君玉臉色一紅道。
“沒關係的話,上次你怎麼出現在我牀上的?”葉開反問道。
“再提那事兒,我掐死你!”謝副主任惱羞成怒道。
不過謝君玉還是接受了葉開的邀請,可能有點兒鬼神神差的感覺,況且她對於葉開確實有一種很特別的感情,只要是呆在葉開的身邊,就會感到非常舒服,那是一種超越了精神層面的感受。
想到當時的那一刻,謝君玉也有點兒後悔,當時爲啥不下定決心,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