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水又出事了!
彩水出事和鴻城入駐澧河本來是八竿子打不着關係的,但是這一次,這兩件事卻是奇蹟般的扯上了關係。
鴻城集團入駐澧河將給澧河帶來巨大的利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首先,這首批三千萬元的援助,對開發區來說就是雪中送炭,開發區利用這筆錢,改善開發區軟硬件環境,這必將使澧河的投資環境有質的提高。
除此之外,這次鴻城入駐開發區,所有的條件對澧河來說都是有利的,甚至包括土地補償問題。鴻城已經承諾,在政府已經補償的土地基礎上,鴻城再給老百姓增加每畝一萬元的補償。
鴻城集團建廠規模初步定在三百畝,一共補償款就是三百萬,這三百萬所收買到了人心,是難以估量的。
不誇張的所,鴻城的整個形象,因爲這三百萬,一下拔高了,澧河的上上下下都接受了他。
很容易,別人就將鴻城和彩水拿在一起比較了。彩水這些年,一直就因土地糾紛、礦山糾紛、勞資糾紛的事兒鬧個不斷。當初彩水拿下易周水泥廠,這裡面的問題,就有很多貓膩,因爲這事上訪的老職工就很多。
後來,彩水排放不規範,侵佔礦山,勞資糾紛不斷,這些矛盾不斷的被激發,讓彩水在澧河處境非常的尷尬。
而爲了解決這個問題,縣委也是下了大力氣的,自從馬步平離開澧河後,彩水的這個問題就暴露在了舒治國的面前。
舒治國爲了解決問題,成立的專門的工作組,由王涵陽副縣長牽頭。
王涵陽最近幾個月在處理彩水的問題上,可謂是下了大力氣。首先,以前彩水承諾安置原易周水泥廠職工百分之二十,這個安置打了水漂。王涵陽現在出頭,由縣勞動局重新給易周水泥廠老職工解決就業問題,縣事業單位,縣直各單位這一次就分配了安置任務。
易周水泥廠老職工首批50多人獲得政府安置,政府想辦法,目的就是要解決老職工上訪的問題。
除了這個政策之外,政府對以前易周水泥廠下崗的職工,按工齡每人每年又補三百塊人民幣,比如一個有二十年工齡的下崗職工,這一次又可以多獲得政府六千元的買斷補助。
而支付這筆錢,政府又掏了二百多萬的腰包。
這還沒結束,政府又組織了彩水採礦礦山綜合評估,對礦山擁有行政村,擬定進行環保、土地徵收等多項補助,目的是爲了緩解彩水和周邊老百姓之間的土地和礦山所有權爭議的矛盾。
本來是應該由企業乾的事兒,現在卻統統由政府買單,王涵陽這一次一共擬定動用五百萬財政支出來解決這些一切問題。
不得不說,王涵陽的做法雖然有爭議,但是效果還是立竿見影的,王涵陽採取了這一系列措施之後,彩水及易周鎮趨於穩定,以前鬧事的那些民衆終於安分了很多。
彩水澧河公司的生產經營也進入了正軌,上月整個公司的水泥產量創建廠以來新高,達月產五十萬噸,以兩百元一噸水泥計算,一個月的產值就過億元,這個數字已經是過去易周水泥廠的三十倍了。
彩水集團和過去的易周水泥廠,完全已經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了,但是彩水發展到今天,易周的影子依舊擺脫不了。
也許這個影子在王涵陽的努力下,會越來越淡去,最終讓人們遺忘掉。
但是,影子終究沒有淡去,不僅沒有淡去,這一次鴻城落戶澧河,好像讓人們重拾了回憶。
這一次彩水的鬧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鬧事的起因是當地羣衆包圍水泥廠的採石廠,並與彩水維護生產秩序的保安隊發生的嚴重的衝突。水泥廠保安隊毆打羣衆,當場打死一人,打傷五人。
打傷的五人已經被送到縣人民醫院緊急搶救,有四人傷勢較輕,救治順利。而有一人傷勢較重,目前還昏迷不醒,醫生確診,傷者腦部受了重創,需要動開顱手術,情況很不好。
這一次暴力衝突,徹底的點燃了易周當地老百姓對彩水的多年積怨,老百姓衝進彩水廠房打砸破壞,甚至還有過激的人用汽油燒了彩水的一輛工程車,大規模的衝突終於形成,而且衝突成失控之勢,越鬧越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澧河縣縣委書記舒治國親自命令公安局和武警部隊奔赴現場控制秩序,全縣所有警力都被抽調,易周鎮全鎮實施了交通管制,大小車輛準進不準出。形勢緊張到了極點。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封閉措施,從彩水那邊傳來的情況,好像局面才被基本控制住。
但是這個所謂的控制,只能是現場的控制,在現場之外,早已經不知有多少上訪和舉報信、告狀信往上飛了。
澧河在剛剛經歷了鴻城入駐的大喜,立馬便陷入了彩水出事的大悲,幾乎是一夜之間,澧河便經歷了從天堂直接墮入地獄的苦痛。
而這個經歷,陳京理解是異常深刻的。
彩水出事,除了縣委常委級別的秘密碰頭陳京沒有與會外,其他的緊急會議,他基本都出席了。
溫文爾雅的舒治國,因爲這件事情徹底的失去了本我,脾氣變得暴躁易怒,幾乎每一次會議,他都會跳起來罵人,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夠釋放內心的怒火。
……
夜,深秋的夜已經盡是涼意了!
陳京破天荒的沒有加班,六點鐘的樣子,他便回到了家中。
金璐這幾天去省城了,她自學了一個酒店餐飲管理的本科,這次去就是參考最後的兩門課程。金璐對酒店業天生有興趣,她學這門課程,目的就是要增強自己的理論水平,從而爲她把酒店餐飲做大做強做準備。
陳京對金璐的這個志向是很支持的,經常也是鼓勵她,這次金璐進省城是志在必得,用她的話說,前後幾天的時間,她就要完成從普通人到高級知識分子這個華麗的蛻變。
金璐不在家,陳京回家就覺得有些百無聊賴。
他回到家中,徐麗芳一看陳京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歡喜得不行,道:“陳局,我馬上做飯!您早下班可以先打個電話呢!”
陳京道:“我打不打電話,這個時候也該吃飯了,彬彬正在長身體,小孩子營養要跟上!”
徐彬小傢伙鬼精靈,年齡只有四歲多,但一看陳京回來了,他便從樓下上來,見到陳京就甜嘴叫“陳叔叔”,乖得不行。
陳京看到小孩,心情也不錯,向他招招手道:“過來讓叔叔看看?好像又長個了嘛!”
徐彬道:“我天天都吃大碗飯呢,就是要長個,長到陳叔叔這麼大我就可以上大學了!”
陳京一樂,問道:“上大學?你很想上大學嗎?上了大學幹什麼呢?”
徐彬道:“媽媽說,上了大學就能和陳叔叔你一樣,也當局長,也獎得很多很多的錢……”
陳京愕然,徐麗芳在一旁聽得臉一紅,道:“這孩子,你說什麼呢?”她轉頭看向陳京,解釋道:“陳局,這孩子都不是我教的,盡是他自己瞎琢磨!”
陳京笑了笑,道:“三四歲的孩子,自己估計是琢磨不出什麼東西的。不過小孩子有個志向終究是好的!”
“那是,那是!”徐麗芳連連點頭。
徐彬仰着臉,看向陳京,忽然道:“可是陳叔叔,殷虹阿姨卻說你是壞官、貪官,他說好官都是很窮的,只有貪官纔有錢。”
徐彬一說這話,徐麗芳臉都嚇白了,她拉過徐彬就是一爆慄,怒聲道:“你這傢伙胡說八道什麼?殷虹阿姨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陳局長……”
“好了,小孩子讓你這樣打幾次,聰明的腦袋都讓你給打笨了。”陳京語氣有些恚怒,他將徐彬拉到自己身邊,語重心長的道:“你殷虹阿姨沒讀書,不懂道理,盡是胡說八道的,你不要聽她說。”
徐彬鄭重的點點頭,道:“我纔不聽她呢!她天天都騙我糖吃,我再也不相信她了!”
陳京笑了笑,臉色恢復了正常,一旁的徐麗芳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
“徐姐,徐叔兩老我好一段時間沒去看他們了,他們一切都還好吧?”陳京衝着徐麗芳道。
“還好,都還好!我爸爸前幾天都惦記了您,我媽專門做了您愛吃的蕎麥餅,我一會兒備幾個……”
“滴,滴,滴!”徐麗芳話說到一半,陳京懷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電話一看來電,德高市的電話,他皺了皺眉頭,將電話放在耳邊,道:
“喂,我是陳京,您哪一位?”
“呵呵!”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沉的笑:“怎麼?接到這個電話很意外?我的聲音你應該熟悉吧?”
“馬……馬縣長?”陳京心中一驚:“您好,您好!實在有些意外,您可說過,您現在可是朝九晚五,現在下班了……”
“好了,客套話不說了,我打電話不是客套的,最近澧河事兒挺多啊,我得給你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