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任博和易明華兩人一同進德高市,兩人面見的伍大鳴書記,晚上,陳京宴請兩人。
易明華和陳京這一次握手時間很長,兩人對這一次握手,都有很多感慨,而這其中,自然是易明華的感慨最多。
易明華是老紀委出身,身上就擺脫不了的紀委幹部的那種冷臉冷麪,他靠冷麪崛起,最終走上了縣委書記的寶座。而同時,他也因爲冷麪,而犯了一個重大錯誤。
在陳京問題的處理上,不能不說是易明華的一次大失敗,他錯誤的以爲可以將陳京一棍子打死,而結果,陳京卻是一飛沖天,他也因此結下了一個最不該結下的樑子。
今天,兩人能夠再度握手,這讓易明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三人落座,舉杯暢飲,陳京忽然開口對洪任博道:“老洪,澧河的事情,易書記可是行家,你初去澧河,兩眼一抹黑,多尊重尊重易書記,在他那裡取點經是很有必要的。”
洪任博點點頭道:“陳主任一針見血,說到點子上了,最近我跟易書記學習了很多,對澧河也比以前更加熟悉理解了!”
易明華有些吃驚,陳京這話他聽出來了,明顯是在批評洪任博。而洪任博坦然受之,而且承認錯誤很誠懇,這一點是很不容易的。
易明華瞭解自己的這個副手,洪任博就是一頭牛,真正擡起槓來,用什麼都拽不回來,這樣一個傢伙,竟然能夠對陳京這般俯首帖耳!
作爲縣委書記,易明華時時刻刻都不忘記自己的權威。
他讓洪任博全權負責彩水集團的案子的深挖,這話就是說來好聽的,洪任博怎麼能夠負責這個案子?
先不說彩水的事情很複雜,洪任博根本就不熟悉,更重要的是,易明華自己是紀委出來的幹部,把控澧河紀委這麼多年,在彩水這個案子上,誰有問題,誰的問題多大,在他那裡都是門清的。
邵冰瑩出事後,能夠被保出來,這至少說明其背後大有靠山。想讓邵冰瑩再次進局子,沒一點重量級的東西怎麼成?
整個澧河,可能也只有易明華手上掌控有邵冰瑩更多的把柄,也唯有他出手,才能夠把事情做好,洪任博哪裡有那個能力?
再之,澧河公檢法這一條線,和市公檢法一脈相承。在市一級層面上,伍大鳴都掌控不了這條線,洪任博在澧河能夠把握這個局面?也就只有易明華作爲老澧河干部,而且他一直就注重思想教育和廉政教育,公檢法也是他特別狠抓的部門,他是有能力在這條線上貫徹自己意志的領導。
洪任博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識破易明華給他挖的坑,一頭就紮了進去,這個虧吃得不小。
陳京批評完洪任博,話鋒一轉,看向易明華道:“那個事情弄得怎麼樣?有幾成把握?”
易明華心一凜,他剛給洪任博一個下馬威,還沒來得及想如何收攤子,陳京的問題就過來了。
陳京問這話意思很明白,易明華想在班子中樹立老大的威信什麼的,他不管。而且,陳京可以讓洪任博以後變得乖覺,極力配合他工作。
但是,他交代的事情,不能打折扣,否則,一切就要回到公元前。
易明華不敢大意,忙正色道:“說把握的話,應該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但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行動之後,人員審查的地點問題,這個地點在澧河肯定不行!
在其他地方,我們沒有把握,陳主任您看?”
“三天吧!在澧河控制三天,三天之後,換地點秘密審查,到時候就不用你操心了,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陳京道。
他加重語氣:“三天行不行?有沒有把握!”
易明華端起酒杯又放下,不自覺的站起身來在旁邊踱步,抓人容易,把人抓了守住難。邵冰瑩的關係是四通八達的,從縣到市到省,一級一級全是關係。
真正要抓了她,立馬電話就來了,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領導都有來電,說來說去就是要先放人。
作爲一名長期在紀委工作了多年的幹部,易明華深知這其中的艱難,易明華這些年爭得一個鐵面的好名聲不容易,爲了這個名聲,他不知犧牲了多少人脈和關係。
“行吧,三天就三天,我只能保證三天!三天之後……”
陳京接過他的話頭道:“沒有三天之後,三天的時間足矣!”
“坐,喝酒!”陳京招呼易明華坐下,親自給易明華將酒斟滿,他自己將一杯酒喝盡,道:“易書記,行動的事情,就讓奕陽來辦吧,他是最可靠的人了!”
……
邵冰瑩被抓了,被抓的地點在家中,抓捕是來自澧河公安局的警察,批准抓捕的單位是澧河縣檢察院!
邵冰瑩這一次被抓捕是二進宮了,人多人對這個時間,都有疑問,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難不成澧河彩水集團又爆出了什麼新的驚人的內幕?
不得不說,邵冰瑩的這一次被抓,很出乎人的意料。自從在澧河出了事以後,邵冰瑩被保監外執行,她就非常的低調,從來不在公共場合露面,平常都是深居簡出待在家裡。
而且,她據說已經中斷了一切和生意有關的事情,完全就在家裡伺候花花草草,差不多就是歸隱田園了。
不得不說,邵冰瑩是謹慎小心的,她小心翼翼的,就是不出任何的紕漏,可是爲什麼她會二進宮?
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抓捕人員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在她家裡就將其帶走了,以至於嗅覺最敏感的媒體,都沒有察覺到這個突然的事件。
只到她被抓捕的第二天,在德高社會各界纔開始沸沸揚揚的傳這則消息,關於邵冰瑩再一次被抓捕的各種說法,衆說紛紜,多達數十個版本。
但是有一個版本,受到了很多人的青睞,越傳範圍越廣,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有人說,邵冰瑩被抓和臨河朱恩雨的死有關,這個說法說得有板有眼。
說是朱恩雨死前接到了邵冰瑩的電話,兩人約定一起吃飯。然後就在朱恩雨和邵冰瑩一起吃飯的那天晚上,朱恩雨就死了!
說這個版本的人,爲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還列舉了很多證據。
他們的第一個證據是,邵冰瑩現在本身就是戴罪之身,長期都在德高深居簡出,這樣一個人,她爲什麼偏偏要去一趟臨河?她去臨河干什麼去了?
另外,她去臨河見朱恩雨,朱恩雨就死,這又怎麼解釋?
這隻能解釋成,朱恩雨的死和邵冰瑩是有關係的,所以,這一次邵冰瑩被抓捕,原因就是因爲她關係到朱恩雨的死!
這個說法一經傳播開來,整個德高都震動了,很多媒體和老百姓都開始關注這件事情,甚至有省外媒體都關注了這件事。
作爲這件事的策劃者,陳京在事發的當天是非常緊張的,他幾乎是將手機捏在手中,不住的看手機上的時間。
只到下午六點左右的樣子,唐奕陽親自給陳京打電話報告一切順利,工作已經完成,正趕往澧河途中。
陳京終於舒了一口氣,他這一手打草驚蛇,已經正式開始了!
陳京並沒有料到,這件事情會引發這麼大的影響,他第二天早上上班,進市委就聽市委各科室的人議論這件事情。
其中,有個秘書說得神秘兮兮的,他道:“你們看看,澧河公安局抓人抓到德高市的地面上來了,這說明了什麼?我看啊,這第一說明了澧河人蠻橫囂張,沒把市委和市局放在眼裡。
這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事情的確緊急,這次抓邵冰瑩,可能是大事,非常大的事兒,不然不至於搞得這麼突然,搞得這麼讓人意外!”
這傢伙這個分析一出,周圍的人立馬炸開了鍋,都開始分析這件事。
有說澧河人囂張的,也有說事情緊急的,還有說邵冰瑩多行不義的。
陳京悄悄的退開,很聰明的沒有出現在這些人的面前。但他心中,也警惕了,這件事情關注這麼大,自己有沒有能力掌控局面,如果一旦掌控不住局面,打草驚蛇就真成了打草驚蛇了。
什麼都撈不到,反倒將自己暴露出去了,局面就會進一步陷入被動。
這種局面再被動一些,可能在省委的層面上,就要考慮質疑德高班子的能力了!
一旦一個班子被領導質疑能力欠缺,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兒就來了!這年頭,升官發財人人都想,能夠有一個機會將整個班子都摁下去,很多人都是很樂意的。
德高自伍大鳴上任以後,這段時間,是出了不少風頭了,搶了人家的風頭,就要有被落井下石的準備。
目前,德高的根兒一點都不穩,陳京心中非常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但是現在的局面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動手了,這件事情就沒有回頭的餘地,就必須往前衝。
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成敗就在這一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