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這事最終自然是不了了之。
不管怎麼說,胡悅在楚江是有重要影響力的人物,他這樣的人癡迷文學,癡迷文字,身上有點寡人之疾,這也是公開的秘密,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在這個功利的世界威脅不到任何人。
對人沒有威脅,這一點讓胡悅的朋友很多,像擅長文字的伍大鳴等和胡悅就關係匪淺。
而關於胡悅這次的事情,於慶東據說在背後又好搞了很多鬼。
可是很快,這件事省委有領導就注意到了,這位領導專門打電話給於慶東問是什麼原因?
於慶東在事實面前,不敢胡亂彙報,便基本如實的把情況說了一下,但是最後他道:“關於胡悅同志的這次問題,我們認爲不能夠掉以輕心,這涉及到我們媒體形象的問題。
現在中央和省委都提出了要整肅媒體形象,要……”
他話說一半,就被對方打斷,對方就一句話,道:“胡悅同志代表了楚江媒體的形象,他是享譽全國的文化名人!”
領導說完這話便將電話掛斷,於慶東心中明白事不可爲,最後只好借坡下驢,找個機會讓胡悅重新復職,胡悅鬧出的一場所謂的桃色猥褻風暴就這樣偃旗息鼓了!
……
酒香濃郁,汪鳴風已經微醺醉意了。
在他的旁邊伍大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汪,我跟你講,酒可不能喝太多啊,喝多了傷身!”
汪鳴風搖頭道:“伍書記,你好不容易進省城一趟,今兒要喝好!說起來,你我單獨喝酒的機會不多,今天我們要好好的聊聊,很多事情要向你取經呢!”
伍大鳴夾了一夾菜。擡手看看錶,輕笑道:“鳴風,有話但說無妨,我看你今天心思很重。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是關於衡州的事情嗎?”
汪鳴風道:“算是,也算不是!我敬您是兄長,事兒我也不瞞你!最近書記找我談了話,意思是想把我放下去,你說這事……”
伍大鳴拍手道:“這是好事啊!鳴風你在書記身邊待的時間夠長了,各方面經驗也積累夠了,是到了下放的時候了!我估摸。這一次全省地市州班子調整,下面肯定會出好缺兒,你剛好去補上!”
伍大鳴頓了頓,忽然道:“要不這樣,你乾脆去我們德高算了,現在德高環境好,條件也好,容易出成績。你去德高。我就去衡州收拾爛攤子,不就剛好?”
汪鳴風嘿嘿一笑,道:“伍書記你說這話就是寒磣我了。你別忘了我只是副廳幹部,根本就沒獨擋一面的經驗,我能頂替得了你?”
他沉吟了一下,繼續道:“不過伍書記,德高我還真的想去,那裡現在的環境和條件很吸引人。”
伍大鳴大手一揮道:“那就去!老覃這次調整肯定要走了,德高市長位子空着,你去補這個位置沒問題吧!德高有你來管政府工作我放心!”
汪鳴風夾了一夾菜,道:“伍書記,還是扯點現實的事兒吧!書記的意思。是想把我放到衡州去……”
“衡州?”伍大鳴一驚,皺眉道:“衡州有位置?什麼位置?”
汪鳴風嘆了一口氣,道:“誰知道?衡州的競爭激烈你是知道的,這一次瞄準衡州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這麼多人都瞄準衡州,嘿嘿。我沒有什麼競爭力啊!”
伍大鳴沉吟了一下,明白汪鳴風擔心什麼事兒了。
這次衡州班子調整,衡州市委書記和市長就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目前眼見的一衆人就有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高衛,省政府副秘書長蘇華平,德高副市長馬步平,庸州常務副市長郭偉全這還只是浮在面上的幾個人。
在暗地裡,還不知有多少人對衡州虎視眈眈,大家都盼着省委把衡州問題解決後,重新調整衡州班子的時候,都插上一腳呢!
衡州有些難啊,那個地方首先競爭激烈,另外不容易出成績,無論是社會環境還是人文環境都很差,要把衡州帶上正路,實在是很困難……
“鳴風,最近省委不是在查衡州嗎?查得怎麼樣了?”
汪鳴風皺了皺眉頭,道:“你別提這事了,衡州的問題現在非常棘手,自從徐副省長去衡州救災回來,沙書記就做出了決議,安排了省委督查室和省紀委聯合去調查衡州火災的真實情況。
你道是什麼?根本就是一毛不拔,可以說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什麼都沒查到,什麼問題都查不出來。
問題比想象的嚴重,問題也比想象的棘手!”
伍大鳴皺皺眉頭,輕輕的頷首,他眼睛注視着窗戶外面,一語不發。
他似乎是在回憶着自己的過去,回憶着自己當年在衡州的時候的工作和處境,過了很久,他問:
“沙書記是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的,肯定會有新辦法,應該要繼續去安排人去查!”
汪鳴風嘿嘿的笑了笑,搖頭道:“伍書記你別說了,今天我請你喝酒就是爲這事,我跟你也是一樣的判斷,認爲書記肯定會加大調查力度,會繼續深入的調查此事。
可是……”
汪鳴風連連搖頭,道:“伍書記,你道怎麼?書記今天部署衡州的工作,安排由組織部帶隊去衡州調查兼考察幹部,具體由陳京帶隊,你說陳京他是個人才不錯。
可縱然他是天才,他職位就那麼高,手上的資源就那麼多,還能指望他能夠解決得了什麼問題?
衡州的問題這樣解決,什麼時候纔能有眉目?到時候班子一調整,還是換湯不換藥,大家接手的都是亂攤子。”
汪鳴風情緒有些激動,言辭之間牢騷頗多,而伍大鳴卻沒有附和他,而是眉頭擰成一團陷入了沉思。
過了很久,伍大鳴搖頭道:“陳京終究還是被捲入衡州的事兒中去了,這個苦命的小子!”
他拍了拍汪鳴風的肩膀道:“不過鳴風,這對你是個好消息!陳京在衡州肯定不會像督查室和紀委那樣無所作爲,你要想多瞭解衡州,還是多在他身上下功夫吧!”
汪鳴風一愣,盯着伍大鳴道:“伍書記,你的意思是陳京這次去衡州能行?衡州可不是其他地方,陳京對衡州根本就不熟悉……”
伍大鳴打斷他的話道:“鳴風,你呀!真是事關心則亂。陳京你還不瞭解,這小子做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去衡州比督查室肯定收穫要大一些。更重要的是,他去衡州,意味着沙書記和米部長同時在支持他,這能和督查室和紀委過去比嗎?”
汪鳴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緩緩的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汪鳴風不是對陳京沒有信心,更不是不明白陳京此去意味着沙明德和米潛的一次合作。
汪鳴風之所以不看好陳京,是因爲這次督查室和紀委的調查組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調查組回來,汪鳴風就想到了唐劍平那張嚴峻的臉。
唐劍平這個人面色嚴肅嚴峻可能不是他生氣,恰恰相反,唐劍平表現得越嚴肅,說不定他心中就越高興。
這隻老狐狸太狡猾了,汪鳴風最近是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在辦公廳工作是時時都擔驚受怕,如履薄冰。
他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又鑽了唐劍平的套子。
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自己如果再出差錯,沙明德可都是保不住自己的。
衡州複雜,唐劍平又還不知道在那邊佈下了多少陷阱,陳京過去能夠應付得了?
汪鳴風對此很懷疑!
再說陳京,他上班到中午時候,方婉琦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說是要讓陳京陪她去看畫展。
在楚城美術館,國內著名書畫收藏家亦楚先生舉辦收藏畫展,吸引的人很多,方婉琦說她是特別想去。
陳京心中犯嘀咕,他可不知道方婉琦還有這個愛好,有些驚訝的道:“婉琦,怎麼了?現在品味拔高了?竟然想去看畫展了,閒情逸致不錯啊!”
方婉琦道:“陳京,你不要小看人,我跟你講,我上中學的時候,還是咱學校繪畫大賽一等獎呢!說起來我就是個搞藝術的苗子,也就是你這沒心沒肺的人,發現不到我的優長。”
陳京擡手看看錶,道:“得,得!你說地方吧,我稍後過來……”
方婉琦問道:“對了,陳京,你今天穿啥衣服啊?要不你現在過來,先在我這邊換衣,然後我們一起過去?”
陳京勃然道:“看個畫展還換衣?還要不要聘請化妝師來化妝啊?”
“那你可得穿戴整齊一些,不要太不修邊幅了,搞得像個野人一樣,那可是丟了我的人了!”方婉琦道。
陳京哈哈一笑,道:“行了,就是再不修邊幅,那也只會被人認爲我是藝術家,什麼野人云雲,在那麼高雅聖神的地方會有嗎?”
“油嘴滑舌!”方婉琦嗔道,立刻嬌笑起來,道:
“陳京,你記住要準時哦,今天有個天大的驚喜等着你,你可萬萬不要讓我失望哦……”
“嘟,嘟!”方婉琦將電話掛斷,陳京盯着手機,嘀咕了一句:“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