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以後!
李冰副縣長和扶貧辦主任譚忠建通過電話調查最終覈實,當天上午,扶貧辦副主任陳永路公車私用,去衡陽市辦事回來的路上,撞死了一隻羊,隨後揚長而去!
得到這個消息以後,全場譁然!
誰都沒有想到新到任的縣長居然會遇到這件事,而且發現後當天就要進行解決!這意味着什麼?這代表着一種什麼樣的信息?在場的官員們不得不深入的思考一下。這個新任的縣長與前任縣長的執政風格截然不同,與常務副縣長的風格更是格格不入。
前任縣長程愛國執政風格老辣而刁鑽,穩健中帶着犀利,宮春山一向是利益至上,山頭主義濃重,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這位新任縣長看起來年輕衝動,但是卻十分果敢而且極有效率。
“李冰副縣長,扶貧辦是你分管的部門,你談談你的處理意見吧?”劉飛淡淡的說道,語氣中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但是臉上卻滿是怒氣。
李冰苦笑道:“我建議給陳永路行政記大過處分,全縣通報。”說實在的,李冰雖然分管着扶貧辦,但是他對扶貧辦的影響力簡直可以說用可有可無來形容。因爲扶貧辦的主任譚忠建和副主任陳永路都是常務副縣長宮春山的人,對於他的指令都是陰奉陽違,所以爲了避免和宮春山發生衝突,李冰基本上已經放棄了這塊分管部門,雖然扶貧辦在西山縣是一塊大大的肥肉,但是這塊肥肉,卻不是誰都吃得下的。宮春山把這個部門和財政局牢牢的把持在手中,就連縣委書記對此都無可奈何,何況他一個排名最靠後的副縣長呢。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出口氣的機會,李冰乾脆提出了一個比較嚴重的處理方式。這樣既可以避免臺上那位盛怒的縣長遷怒於自己,又可以出一口氣,一舉兩得。
劉飛又問了問其他幾位副縣長的意見,大家誰都清楚,這扶貧辦正副主任到底是誰的人,但是對此大家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因此大家也樂得見到有人出面收拾一下,便紛紛表示贊同,最後輪到劉飛的表態了,劉飛的眼中猛的爆出兩道寒芒,說話的語氣變得極爲激動:“同志們,這次事件看起來雖然很小,但是影響卻非常惡劣,你們知不知道在民間流傳着一句順口溜:“下鄉扶貧,越扶越貧,機關大樓,越蓋越勤!”,這個順口溜你們知道嗎?爲什麼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啊?你們看看吧,豪華的政府辦公大樓,奢華的別墅區,還有破落的民房,難道你們都沒有看到嗎?爲什麼扶貧辦的人那麼牛氣?撞死了羊你就不知道賠償嗎?難道你的眼中就沒有王法嗎?難道我們黨的幹部就是這樣對待人民的嗎?”
劉飛說話的時候,臉色鐵青,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下面,所有的幹部全都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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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到,剛剛進入西山縣的新任縣長就立刻藉此機會提出瞭如此尖銳的問題!要知道,這豪華辦公樓的建設,可是程愛國的前任,也就是一年前的前任縣長盧光明搞的,現在盧光明已經升到衡陽市做了副市長。難道這個劉飛剛來就想和副市長掰手腕嗎?
此時此刻,衆人心裡各懷鬼胎,有幸災樂禍的,有鼓掌贊同的,有冷眼旁觀的,大家最多考慮的,都是在這位新銳縣長的領導下,如何確保自己利益最大化。雖然宮春山比較獨斷專行,但是靠攏他的幹部可不再少數,包括現場這些人裡面,有一大半都是比較靠攏宮春山的,這一點在場的人心中也都心知肚明。很多人甚至都已經做好看劉飛笑話的準備了。因爲劉飛的前任縣長程愛國就是因爲想要通過縣政府豪華辦公大樓這個項目作爲突破口,查處腐敗問題爲自己立威和立足的,卻沒有想到引來的確是一場橫禍,直接倒是仕途暗淡無光,誰敢說着裡面就沒有副市長盧光明的痕跡呢。
幾乎在場所有人,全都給劉飛判了死刑。大家都認爲,這個年輕的縣長還是太年輕沒有政治鬥爭經驗和技巧了。如此**裸的宣告自己的目標,不是等於暴露自己嗎?與找死無異!
“我看這樣吧,除了李縣長所說的那些處分,就讓陳永路去黨史辦做個副主任吧。”劉飛一錘定音。下面的幾個副縣長沒有異議。在劉飛突如其來的表現出如此強勢的時候,誰敢擋其鋒芒。官場生存第一準則就是先保存自己的安穩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散會之後,劉飛又和縣委書記周文夫溝通了一下,說了一下縣政府開會商討的結果。周文夫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本來心中還是略有不滿的,畢竟這麼重要的事情沒有縣委的參與是非常不地道的。但是想到這樣一來自己就避免了和宮春山直接交鋒,也就稍微釋然了。不過他還是點了劉飛一句:“劉縣長啊,以後有事咱倆得多溝通啊。”
劉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道:“周書記說的是,今天我主要是太氣憤了,以後我會經常和周書記溝通的。”
周文夫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掛斷電話,劉飛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天他的突然發飆是有原因的,是經過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今天上午遇到小羊倌於小寶那一幕從當時上了車以後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想起於小寶那幼稚的眼神,那破爛的衣服,還有他腰間別着的那本語文書,這一切讓劉飛感覺到無比的心酸。現在全國大部分地方都已經實現小康水平了,可是這裡,居然還有這樣的現象發生?這到底是爲什麼?是個體現象還是羣體現象?接下來,他又得知了扶貧辦的人撞了於小寶卻溜之大吉的信息,這讓他內心十分憤怒。等到進了縣城之後,看到那寬闊的馬路,那奢華的辦公大樓,那豪華的別墅,劉飛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他事先曾經研究過一些資料,通過那些資料他判斷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這個縣政府大樓是當時盧光明在任的時候動用扶貧資金建起來的。而當時的常務副縣長就是宮春山,他是整個工程的總指揮。
等到了大門口看到迎接的人羣之中沒有宮春山時,劉飛的憤怒徹底爆發了。雖然他當時沒有暴露出來,但是那個時候,他已經是一座活火山了。所以,他等到歡迎儀式一結束,他便召開了第一次縣政府工作會議。
可是會議時下面每個人的心態讓劉飛暗暗心驚,他此時才發現,原來所有人的全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話,雖然他們沒有反對自己這第一炮,但是劉飛也知道,他們是在等着宮春山出面來收拾自己呢。
哼,宮春山是吧?我管你有啥靠山和背景呢,有啥招數儘管用出來好了,我劉飛都接着就是了。
劉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濃茶。
濃茶是自己的第一個秘書馮源給倒的。
馮源是政府辦公室主任皮建樹給安排的,劉飛剛來,兩眼一抹黑,也只能接受,雖然他懷疑馮源就是宮春山派來自己這裡的臥底。
馮源看起來30歲左右,留着小平頭,看上去挺精神的。但是那雙狹長的眼睛卻充分暴露出他是一個極其陰險之人。劉飛雖然說不上會看相,也知道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但是當他第一次見到政府辦配給自己的這個秘書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十分不舒服。關鍵是他的眼神!雖然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他總是笑臉相迎的,但是轉過臉去之後,他的眼神之中就會露出一絲不屑和蔑視。
劉飛一邊喝着茶水,一邊思考着馮源對自己露出蔑視的原因,他估計應該是這個馮源認爲自己會和前任現場程愛國一樣,被灰溜溜的整走吧,不過劉飛卻在心中冷笑了一聲:誰整走誰還不一定呢,這麼多年跟在蔣省長身邊難道我就是吃乾飯的不成嗎?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橋梯,咱們各出奇謀好了。今後,就讓你們所有的人開開眼,讓你們看看哥們我的斤兩。
劉飛的辦公室就設在這奢華的縣政府辦公大樓8層最東邊陽面的位置上,常務副縣長宮春山的辦公室就在他的隔壁。在官場之上,領導辦公室的安排是有一定講究的。
今天劉飛剛到任,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並不太多。因爲很多事情,目前都交到宮春山那裡處理去了。時間過得很快,晚上5點,下班的時間到了。
劉飛站起身來。
秘書馮源走到劉飛面前,笑着說道:“劉縣長,你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就在縣委招待所,我帶你過去。”
劉飛便點點頭。作爲一個秘書,不管馮源到底是誰的人,有些事情該他做的他必須得做,否則他也就幹不長了。劉飛就是地道的秘書出身,對於這些事情自然非常清楚。
不過聽到馮源說話的時候,用的詞是你而不是您的時候,劉飛心中就冷笑了兩聲,是不是看着你的年紀比我大,用敬語感覺到很不舒服啊,等着吧,有你用的那一天。在心中,劉飛已經給馮源判了死刑。這個傢伙將會是自己日後清洗的對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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