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峰對於常海的提議還是比較意外的,但是在意外之餘,卻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爲從常海的表現來看,他已經充分把他自己的角色定位好了,那就是他屬於林海峰這一派的人,他現在所做所想都是爲了林海峰他們的任務能夠圓滿完成,不過林海峰畢竟跟了劉飛很長時間了,雖然常海自認爲自己非常厲害,但是林海峰的智商和見識並不比他差多少,只是沒有他那麼陰險而已,之餘常海所擔心的問題,他從一開始給陳東陽打電話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所以他笑着對常海說道:“老常,不用擔心,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需要劉書記親自出面了,咱們自己就可以把這件事情擺平,如果到了關鍵時刻,真需要劉書記出面的時候,劉書記自己就會出現了。”
聽到林海峰的話,常海有些震驚的看着林海峰,他沒有想到,林海峰不過是劉飛的秘書而已,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勇氣和魄力面對杜洪波這位市委常委、秘書長,要知道,這件事情可是關係到市委秘書長的小舅子的,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手的。
過了一會,市委秘書長杜洪波和市委辦主任陳東陽一起邁步走了進來。
杜洪波一屁股坐在主持席上,看向林海峰說道:“林秘書長,檢測報告結果出來了,我看一下。”
林海峰笑着把檢測報告遞給杜洪波,杜洪波拿起檢測報告看了一會之後,臉色刷的一下就陰沉了下來,因爲他突然發現,在市質量技術監督局的檢測報告中,竟然把小舅子柴國傑掉包過的大米依然定性爲轉基因大米,而其他蔬菜竟然殘留農藥的程度依然超標,杜洪波非常清楚,這也的檢測報告,已經足夠把他的小舅子給徹底拿下了,這讓他感覺到相當不爽。
他的目光冷冷的定格在對面質量技術監督局局長趙延祥的臉上,冷冷的說道:“趙局長,這份檢測報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確定你們的檢測結果準確無誤嗎。”
趙延祥看到杜洪波把臉沉了下來,心中便是一陣顫抖,他知道,這位秘書長現在肯定是恨死自己了,但是他卻非常清楚,在常海這位代表着市委書記的老官油子的監督下,他們要是敢作假的話,那就相當於把腦袋別在褲腰帶裡面玩啊,而且杜洪波又沒有提前跟他打招呼,也沒有給他任何好處,就算他是秘書長,趙延祥也沒有必要爲了討好他把自己給搭進去,畢竟現在海明市的政局十分複雜,誰也說不清楚將來會往哪個方向發展,所以越是聰明的人在這個時候,越是要謹慎站隊,以免一旦站錯隊伍引起嚴重的後果。
所以,趙延祥雖然對杜洪波十分發憷,但還是使勁的點點頭沉聲說道:“秘書長,我可以保證,我們的檢測結果公平公正,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整個過程都有市委辦和常海同志以及柴國傑同志的人在現場進行監督,所以,這個結果是絕對可靠的。”
聽到趙延祥語氣如此堅定,杜洪波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沉聲說道:“趙局長,你們局的設備可靠嗎,檢測人員的技術過硬嗎。”
現在,杜洪波不得不爲這個檢測報告的準確性找一些毛病了。
趙延祥聽杜洪波這樣說,心中有些不爽,但是他的臉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來,但是說話的語氣明顯比之前少了一絲對杜洪波的敬畏之意:“杜秘書長,這一點請您放心,我們市技術監督局的檢測設備絕對是國際一流水平的,我們的檢測人員也都是具有國家級資質的,而且這裡還有一份國家質量技術監督局的檢測報告,他們的檢測結果和我們的檢測結果幾乎沒有多大差別。”說着,趙延祥把手中拿着的一份國家質量技術監督局出具的檢測報告遞給了杜洪波。
杜洪波接過檢測報告一看,臉色頓時顯得更加陰沉了。
看了一會之後,杜洪波把兩份檢測報告全都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說道:“林海峰同志,你認爲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林海峰淡淡一笑,說道:“杜秘書長,我認爲這件事情我們應該秉公處理,按照合同辦事。”
杜洪波聽完之後,冷冷的說道:“何爲秉公辦事,何爲按照合同辦事,具體的處理結果呢。”
林海峰依然保持着那種平淡的表情說道:“杜秘書長,其實到現在,還沒有到需要談及處理柴國傑問題的時候,因爲現在很多問題依然沒有調查清楚,我的想法是,等所有問題都調查清楚之後,在把所有事情一起公之於衆,以儆效尤。”
“哦,還有事情沒有調查清楚。”聽到林海峰這樣說,杜洪波的臉色更加陰鬱了。
林海峰輕輕點點頭說道:“是啊,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啊,杜秘書長,您可能不知道,在前兩天中午的時候我和常海同志、柴國傑一起去機關食堂的後廚查看現場的時候,爲了確保留存證據並進行取樣,我用我的手機拍攝了很多張現場的實景照片,並且錄製了很多的視頻圖像,而根據我對於現場那些大米袋子上生產日期的留存證據顯示,那一派大米是2年前生產的,而現在這一批大米則是今年才生產的,而大米袋子的外包裝雖然從表面上看是一模一樣的,但是生產日期卻是不一樣的,所以,我懷疑柴國傑同志在大米轉運的過程中可能涉嫌對大米進行掉包了,現在我已經派人去值班室監控中心調取進出市委辦大院的監控錄像了,估計很快就能通過視頻錄像確定柴國傑同志有沒有進行掉包了,如果要是查處的確存在掉包行爲的話,那問題可就更加嚴重了,尤其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現場的蔬菜肯定是已經被掉包了,因爲我照片上所拍攝的圖片以及錄製的視頻文件中顯示,現在倉庫內所保存的蔬菜和之前使用的蔬菜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蔬菜,但是兩個批次的蔬菜全都存在着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更加值得注意了。”說道這裡,林海峰頓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哦,對了,秘書長,聽說柴國傑同志是您的小舅子,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屬實。”
聽林海峰這樣說,杜洪波只能冷冷的點點頭:“沒錯,這個消息的確屬實。”
林海峰故意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杜秘書長,本來我還希望您來主持如何處理柴國傑的問題呢,但是現在看來,由於您和柴國傑之間這層特殊的關係,要不您看您在指定一位其他的秘書長來負責處理此事,我和陳東陽同志主要負責把事情前因後果調查清楚就可以了,您說呢。”
林海峰的話說得夠軟,沒有一絲火氣,但是聽在杜洪波的耳朵裡面卻顯得十分刺耳,因爲他非常清楚,林海峰這是在用避嫌原則逼迫自己退出這件事情呢,如果林海峰不把自己和柴國傑之間的那層關係挑明,他可以裝糊塗假裝不知道,依然可以參與進來,但是現在林海峰挑明瞭,他想要不避嫌都不行,所以,他眯縫着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林海峰這位劉飛的貼身秘書,他還真沒有想到,這個林海峰說話做事竟然如此緊密,幾乎給自己不留一點插手的餘地,而且他自己更是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破綻,此人說話更是軟中帶硬,讓他十分不爽,打量片刻之後,杜洪波冷笑着點點頭說道:“好,林秘書長說得沒錯,這件事情我的確應該避嫌,至於其他秘書長,我就不必在重新制定了,這件事情既然是你和陳東陽同志一手操辦的,如何處理柴國傑的事情,還是你們兩個商量着來吧,還有今天晚上的競標,也還是你們兩個一起來主持,評委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嗎。”
林海峰點點頭說道:“嗯,都已經準備好了,都是來自各條線上比較專家級的人物。”
杜洪波點點頭:“好,那你們忙吧,我走了。”說完,杜洪波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看着杜洪波離去的背影,林海峰的眼神漸漸轉冷,這一次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犀利,主要是因爲他對於杜洪波竟然擺出五行絕地這種風水局來坑自己的大老闆劉飛十分不滿,在林海峰看來,官場中人大家彼此之間完全可以採用官場上的手段來進行政治較量,輸了也就輸了,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是通過這種陰險的手段坑人,那就太有些過分了,而且有失一個市委秘書長的身份,正因爲如此,林海峰對於杜洪波這位秘書長在骨子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手中拿着一隻U盤走進會議室內,看向林海峰說道:“林秘書長,監控錄像已經找到了。”
林海峰讓他把監控錄像在會議室內放了一遍,放完之後,他看向陳東陽說道:“陳主任,從監控錄像中我們已經可以完全確定,柴國傑已經進行過一次偷樑換柱了,你說我們應該如何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