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如畫的雙井,白雪黃花的菊園,冰封三河的抱子灘,還有一路滑倒不知多少次纔上到頂峰的雞鳴山,三天時間短暫得一閃即逝,似乎都來不及沉澱快樂,可是留在沈放和姚玉心裡的東西卻很多很多,哪怕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離開黃州那天,姚玉把自己反鎖在房間,死活都不肯出來道別,沈放敲了半天門,也就聽她在裡頭喊着“不要,我不出來”,最後只得無奈地隔着門跟她說些貼心的話,還答應過些天就讓人接她去上海住到開學。
聽到這話,姚玉似乎是高興了些,嘟嘟囔囔地催促沈放趕緊上路,否則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上海的話,下雪路滑開車會很不安全。
雖然知道姚玉看不見,可沈放還是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那我走了”,腳步卻頓在門口沒動,不一會就聽見姚玉哽咽的抽泣聲,緊接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我想你總是要看我一眼,才捨得讓我走的。”
“討厭!”姚玉撲到沈放懷裡,緊緊地抱着他的腰,隨而又開心地擦乾眼淚,“好了啦,人家已經沒事了,你快走吧,清荷姐還在車上等你呢。”
“不來個吻別嗎?”沈放咧嘴笑着問,卻被姚玉嬌嗔着推了一把,然後兩片溫潤的紅脣就主動印了上來。
一段如膠似漆的激吻之後,姚玉戀戀不捨地盯着沈放看了半晌,用力吸口氣離開他的懷抱,轉身又跑進房間關上了門,“放子,你要每天都記得想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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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黃昏來得總是特別早,沈放跟邱清荷緊趕慢趕,到上海的時候剛剛過五點,可天卻已經完全黑了。
始終覺得上海有種在奢華中糜爛的氣息,或許這正是沈放對上海情有獨鍾的緣故吧,他從車上下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瞧見不遠處興高采烈的關董平朝自己跑過來,便笑着問邱清荷道:“怎麼已經通知我們要來了?”
邱清荷微笑着搖搖頭,過來幫沈放整理了一下衣領,“可能是楊廠長通風報信吧,我忘了提醒他要保密了。”
“既然已經有了準備,那突擊檢查就沒什麼意思了,本來還想跟新來的員工耍耍老闆威風的呢,可惜——”沈放在電話裡聽說目前公司的格局很大,正式員工已經將近八十人,原來的辦公室也擴大了五倍,幾乎佔去了大半個樓層,“清荷,要不咱們到附近的茶樓去歇會吧,等公司下班後,再大家湊一塊吃飯?”
“嗯,我是沒什麼意見,反正你是老闆,聽你的就是咯,呵呵……”跟姚玉相處時間長了,邱清荷也染上了這種插科打諢的壞習慣。
伸手到後面在邱清荷腰上撓了一把,沈放哭笑不得地兇了她一下,見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這才滿意地迎上關董平,握着他的手說:“老關,辛苦你了,這新年恐怕你是沒過好吧?”
“哪有的事,我還組織大家到杭州去公費旅遊了一趟呢,一點都沒讓自己吃虧,呵呵……”關董平爽朗地笑着,跟沈放又隨便閒聊了幾句,側過身去對着邱清荷時,表情卻變得嚴肅恭敬起來,“邱總,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各部門經理的年度總結報告也已交給了張秘書,大家都在會議室等着你跟董事長呢。”
邱清荷眉頭皺了皺,沉吟着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我跟董事長一會就到。”
看着關董平低頭急步往回走,沈放覺得很是詫異,摟着邱清荷的腰,柔聲問道,“清荷,老關這是怎麼了?”
邱清荷嘆了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可能是因爲張妍的緣故吧。”
“張妍?張妍又捅簍子了?”
“是啊,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就別操心了……”邱清荷溫柔地握着沈放的手,輕聲細語道,“我也差不多是該有個總經理的樣子了,總不能什麼事都要靠你來拿主意,況且這次來上海,你要做的事情又那麼重要,如果再爲公司的事情分心,那我就真要恨自己了。”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也不能把自己累着了!公司的發展計劃我已經擬定好了,交給關董平還有郭德凱他們去執行就是了,我還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
邱清荷嗯了一聲,笑着說道:“我知道,跟着你當甩手掌櫃就是啦……畢竟張妍比他們都要來得早,你看重她的能力也是事實,所以這次我是想不出馬都不行,其他人都鎮不住她。”
“那乾脆將張妍開掉算了,反正她有公司的股份,年底又發了幾十萬的獎金,差不多她都可以自己去創業當老闆了。”
“有時候我是真不明白她的心思。”邱清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沈放,“放子,你說張妍會不會是真心喜歡上你了?”
“爲什麼這麼說?是覺得哥魅力十足嗎?”沈放很沒正經地在擺了個深沉的造型,“可惜哥愛的不是她,而是寂寞……寂寞如雪呀……”
邱清荷花枝亂顫地笑了好半天,笑得腿都軟了,扶着沈放的肩膀滿是醋勁地說道:“我覺得張妍肯定是喜歡你,你想想,她是用自己私人的股份置換天馳鎖具資產的,事實上已經算是個人控股了,他完全有充分的理由不同意將天馳併入機械廠,可我給她打電話說計劃是你定下來的,她又二話不說就主動放棄了天馳的控股權,這不是喜歡你是什麼?還有啊,我撤了她的副總,她就說那乾脆一擼到底,給我當秘書,差點就沒直接跑黃州來找我,這部明擺着是想能多點機會見到你嗎?”
“有可能!”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沈放露出一臉淫笑,“乾脆今天晚上約她到咱們房間,咱們也趕新潮玩玩雙飛,嘎嘎……”
邱清荷被沈放逗樂了,捂着小嘴喘息着說:“你就儘想好事!對了,雙飛是什麼呀?”
“咳,咳,雙飛是一種有益身心健康的缺氧運動,現在還不是很流行,以後有機會我再教你。”腦海浮現邱清荷跟姚玉雙雙簇擁在自己懷裡嬌喘不休的畫面,沈放忍不住嚥了口唾沫,急忙轉移話題,“她不同意將天馳併入機械廠?”
“是呢,楊健派技術和財會人員過去了解情況的時候,遭到了張妍的拒絕,也不僅僅是天馳,另外兩家也如此,張妍整個團隊似乎都對公司的這個決定很不滿。”
進了茶樓在靠窗的地方坐下,沈放幫邱清荷脫下外套交給服務員,笑着說道:“不滿也是正常的,短短三個月就完成了資產置換和收購,張妍的團隊可以說爲公司創造了一個奇蹟,這也是爲什麼年終獎金她的團隊會僅次於王悅榕她們,但貢獻大不代表就可以佔山頭……現在張妍給你當秘書,她的團隊是什麼人在負責?”
“羅中貫,北大歷史系的高材生,是學識能力都非常強,可以說是張妍團隊的核心,當然,他也是張妍最忠實的支持者,可惜張妍似乎心不在他那。”
想起自己曾經學的也是歷史,沈放嘀咕了一句,“呵呵,跟我一樣,也是個修野狐禪的傢伙。”
邱清荷正跟服務員交待弄些茶點心,也沒在意聽,接着剛纔的話說道:“說起這個羅中貫還有一段趣事呢!據說他第一次拿到你的股權置換收購計劃書的時候,琢磨得入了迷,居然在廁所待了兩天兩夜,張妍見不到人,放心不下給他打電話沒人接,到他房間去找也沒找到,差點就去報警了,真的是走火入魔啊!”
“果然是個練野狐禪的人才,一會讓老關他們過來的時候,把他也一塊叫上。”
“呵呵,恐怕放子你要失望了,因爲是臨時任命,他還在蘇臨沒有回來呢,你要真想見見他,我通知他儘快飛來上海就是。”
在茶樓雅座休息了片刻,沈放讓邱清荷給關董平打電話,不一會包括張妍在內的五人依次走了進來,其中王若琳表現最爲激動,摟着邱清荷半天都不肯撒手,搞得沈放不得不板起臉來,這才勉強讓王若琳在自己身邊坐下。
張妍低着頭沒去看沈放,可誰都看得出來她心裡有些緊張,因爲兩三分鐘手裡的鋼筆就掉了好幾次,旁人都在說話,就她一會鑽桌子底下一會又冒出來。
等服務員送上茶點關上雅間的門,沈放也沒心思去看那些繁雜的年度報告,徑自說道:“這半年多來,公司的成長大家都有目共睹,這是每個人共同努力工作的結果,沈放在這裡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謝謝你們!”
從五百萬資金起步,短短半年時間公司總資產就已經超過三億,而且這個數字每天還在以接近七位數字的速度增長,這樣的奇蹟別說是在國內,放到國際上也足以讓在座的每一個人感到自豪,所以包括王若琳在內的所有人,心裡對沈放都存着欣賞和敬佩,大家紛紛雙手捧杯跟沈放碰了碰,然後齊刷刷仰脖一口飲盡。
等大家安靜下來,沈放微笑着伸手在張妍面前敲了敲,“你這丫頭,我該怎麼說你好,三個月就完成了收購,讓我過了個好年,可轉眼又給我填堵,你還是自己說吧,到底還想不想留在公司?”
見張妍咬着嘴脣不說話,沈放嘆息着說道:“如果你想出去闖自己的世界,我會盡全力幫你,缺錢公司可以借你,缺人公司也可以借你,但你總得給我一句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