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義地說,這起兇殺案的發生,對李向東倒是一件大好事。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不希望以這種形式解除自己的麻煩,何況,他與表妹的事已經有了結論,只是枝子偏要翻舊帳,偏想要從中得到某種好處。
他對陳堅說:“你事先就一點沒察覺枝子要這麼做嗎?”
陳堅說:“她心裡想的事,我不可能都知道。她想要幹這麼一件事,不可能告訴不關聯的人。”
李向東說:“你是不關聯的人嗎?”
陳堅卻定定地看着李向東,突然大聲吼起來:“你這是惡人先告狀。”
他揪着李向東的衣襟說,你是殺人犯!是你殺了枝子!
李向東抓住陳堅揪住自己衣襟的手說:“你冷靜一點。”
陳堅說:“我能冷靜嗎?我沒法冷靜。”
他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其實,你心裡高興得很。
他說,這世上,只有你最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一下子,把你的麻煩都解除掉了,你又可以放心大膽往上爬了!
他說,這麼些年,我陳堅一直揹着沉重的包袱,一直覺得永遠也還不清欠你的人情債。從今天開始,我跟你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了,我陳堅再不欠你了。
陳堅說:“好事,這是大好事,不僅是你李向東的大好事,也是我陳堅的大好事!”
他哭了起來。
李向東壓低聲音說:“你哭什麼哭?要哭也不應該在這裡哭。”
他們這是在醫院的大平間,精察就離他們不遠。李向東說,枝子是你什麼人?是你老婆嗎?他說,你就是再痛苦,現在也要藏在心裡。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的話。
精察還是不得不懷疑陳堅的身份,問他到底與枝子什麼關係?爲什麼在省城就知道這起兇殺案?爲什麼那麼清楚案發地點?
陳堅已經冷靜下來了。
他說,他和枝子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當然,還不僅是生意夥伴,他是她大哥,她是他小妹。
他說,案發時,他正跟枝子通電話,兇手就殺人了。當時,枝子的手機掉在地上,一直都通着,所以,他在電話裡聽到了整個殺人的過程。
他說,他知道枝子回青山市住在哪家酒店,當時,枝子在電話裡說,她正收拾東西準備回省城,所以,他報案時,就說出了準確的案發地點。
其實,案情再清楚不過,只是還有些細節要弄清楚。樑明山殺了人就瘋了,說話語無倫次,一會兒大姑娘,一會兒跳橡皮筋的小女孩,一會兒,又笑“哈哈”地罵人,不要臉,死流氓!開始,精察以爲是一起*未逐殺人案,但從枝子整齊的穿着又一點沒有*未逐的跡象。後來,精察發現了一支錄音筆,聽了錄音,竟發現這事與李市長也有某種關聯,就不得不謹慎了。
常委公安局長親自過問了這起兇殺案,最後,分析案情後斷定,這案子與李市長沒有直接關係,或者說,案發前市長一點也不知道。很顯然,這是死者想查清李市長的某一桃色事件,合夥人之間產生糾葛,導致了錯手殺人。
不過,常委局長還是向班長彙報了此事。
班長問:“還需要向李市長了解一下嗎?”
常委局長說:“問題已經很清楚了。”
班長想了想說:“我認爲,很有必要跟他談一談。”
常委局長愣了一下,馬上便領會了書記的意思。不是案情有沒必要?是班長覺得有必要。他說:“多瞭解清楚也是很有必要的。”
班長說:“叫他到我辦公室來吧!”
李向東過來時,班長說,叫你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c混花的被殺案。剛纔常委局長已經向我彙報了,案情也很清楚,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有必要問清楚。他看了常委局長一眼,說:“有什麼需要了解的,你就問吧!”
常委局長乾咳了兩聲,說:“真不好意思。”
李向東說:“沒關係。”
常委局長說:“本來呢,本來呢……”
他看了一眼班長,才又說,本來負責這案子的精察想來說向李市長了解一些情況,我說,這李市長是你們想要見就能見的嗎?我說,我要見李市長還要請求書記呢!所以,我就先請示書記了。
常委局長也不是等閒之輩,幾句話就把自己從一種很尷尬的境地擺脫出來了。但他還要考慮問李向東些什麼問題?問題不能太離譜,但至少也要有三個問題以上纔像回事吧?
他問,李市長是怎麼認識大姑娘的?你們應該很熟悉吧?
他問,李市長認識樑明山嗎?
他說,我們有一點很不明白,大姑娘想要回青山市做生意,爲什麼要玩那種小把戲?
李向東說,她在市縣開過廣告公司。由於她身份特殊,有過較頻繁的接觸。這麼說時,他看了班長一眼,避開了曾與枝子的瓜葛。他說,至於她爲什麼沒有像以前在市縣那樣回來開廣告公司,我想,主要是她心裡清楚,按她的實力,以正常途徑開廣告公司,還會像以前在市縣那樣,賠得無法經營下去。所以,這一次,想通過某一些非正常手段要脅我對她的支持。
李向東說,我不認識樑明山,只是聽說,他曾向省委調查組反映過我的所謂緋聞。這事省委調查組已經有結論了,我也就不多說。
常委局長很認真地做着記錄,並沒有細問下去。本來就是做做樣子。李向東回答完問題,他便擡起頭,看了班長一眼,說:“我問完了,要了解的都瞭解清楚了。”
他以爲,班長應該有什麼問題會接着問下去,否則,他要自己開這個頭幹什麼?那知,班長只是說:“那就這樣吧!我沒有什麼說的。”
李向東問:“沒事我回去了?”
班長說:“你回去吧!”
李向東疑惑地離開班長辦公室,心裡也覺得奇怪,這都是什麼問題?有必要問嗎?似乎與案情也無關吧!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常委局長的手機卻打了進來。
他說:“李市長,剛纔的事你可別介意。”
李向東說:“這是你的工作嗎?”
常委局長說:“其實,叫你過來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沒打算要問你什麼問題。”
他說,書記叫我向他彙報案情。我彙報得很清楚了,說這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全都是大姑娘個人所爲。我始終認爲,大姑娘是想查到點什麼?抓住她認爲你見不得人的把柄,要脅你在生意上給予她各種方便。
他說,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你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絕對不會在生意上給予她各種方便,否則,大姑娘也不會玩這種小伎倆企圖控制你。
他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班長會叫我問你幾個問題?那些問題,都是我暫時編出來的,應該沒有太爲難你吧?
李向東笑了笑,說:“沒有,當時,我也覺得奇怪,你怎麼問得這麼沒水平。”
常委局長說:“這都是班長的意思,我只是應付應付他,做做樣子給他看。”
李向東便說:“這事我知道了,我不會怪你。”
常委局長說:“班長總是有他的用意的。”
李向東說:“是的,是的。應該也是從工作方面考慮吧!”
他並不認爲常委局長對他特別關心?他似乎更擔心李向東責怪他,他是誰也不想得罪,不想得罪班長,也不想得罪李向東。
沒容李向東多想,班長就敲門進來了。顯然,常委局長離開班長辦公室,他就過來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