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非典病人不是市縣人,是海邊旅遊區隔離觀察的兩個遊客之一。李向東直接打電話給楊曉麗,問她在哪?她說,正在趕往海邊鎮的路上。她說,李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會迅速處理好這件事。她說,病人將按有關規定,迅速送往地級市醫院。同時,迅速通知病人所屬地,要他們密切注意病人身邊的人的情況,防止他身邊的人也傳染了非典,又向外傳播。
楊曉麗說:“目前,我趕到海邊鎮後,將與衛生局、海邊鎮黨委一道,商量制定對策。”
李向東說:“做好有關清查工作,迅速查出病人接觸過那些人,特別要查清楚病人隔離觀察前的情況。在之前,他去過哪些地方,接觸過哪些人,甚至於,甚至於……”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了。他說,要了解清楚,病人在旅遊區有沒有叫小姐,叫了哪個小姐。李向東在心裡罵了一句,媽的,如果真叫了小姐,這個小姐肯定被傳染了,再接着,又不知傳染了多少人?
楊曉麗問:“李書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李向東笑了笑,說:“你這話,我聽了怎麼覺得那麼彆扭?”
楊曉麗還是板着臉兒說:“既然,李書記沒有別的吩咐,我就掛了。我會及時向市委彙報這邊的情況。”
李向東知道楊曉麗還在生氣呢,所以,一口一個李書記。
他說:“你自己小心一點。”
楊曉麗說:“謝謝!”
她收了線。心裡還氣不忿地想,你李向東知道關心我了?如果,我不跟你吵架,不對你客客氣氣,你會那麼好?會想到關心我?她想,你李向東,就不能對你太好,對你太好,你就不把那好當回事了!像這樣不冷不熱的,你才懂得關心人,纔會把人家當回事!
這麼想,楊曉麗心裡舒服了許多,擡頭看看快到海邊鎮政府大院了,就打電話給肖局長問他到哪了?接到海邊鎮發現病情的電話,楊曉麗就急着往這邊趕,只是路上跟肖局長通了一個電話,要他立即趕到海邊鎮,與鎮委鎮政府一起商量對策。
肖局長在電話裡說:“我手頭正有點事走不開,已經安排分管醫療衛生的副局長趕去海邊鎮了。有什麼事,你可以安排他處理。”
楊曉麗問:“你手頭有什麼事?難道你有比發現非典的事更重要嗎?《1kCN》”
肖局長便“嘿嘿”地笑,說,他處理的也是非典的事。說昨天發生那個板藍根事件,多少與他們衛生局也有關係。說沒有發現非典時,那板藍根沖劑也就屬普通涼茶,發生了板藍根事件,就把這責任推到我們身上了,說我們對醫藥管理不嚴,所以,我正忙着向地級市衛生局彙報在非典期間,我們將制定如何加強醫藥管理措施呢!
他說:“我一忙完這事,馬上就趕過去。”
這時候,楊曉麗坐的車已經駛進海邊鎮政府大院了。鎮委書記,也就是李向東原來的秘書已經等在大門口,一見楊曉麗的車停下來,忙走下臺階,幫她拉車門,並舉起一支手護着上方,當心楊曉麗的頭會碰到車門頂。
當過領導秘書的鎮委書記很懂這一套,楊曉麗的車駛進視線,他就注意楊曉麗坐在哪個位置了,有的領導喜歡坐副駕駛位,有的領導卻坐後排的位置。他見副駕駛位空着,就知道楊曉麗坐後排了,而司機也會按領導坐的位置停車,拉開後排車門,往往就是領導坐的位置了。
李向東原來的秘書姓汪。楊曉麗下了車,就握着他的手說:“汪書記,辛苦了。”
汪非常清楚楊曉麗和李向東的關係,對楊曉麗也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很低姿態地彎着腰,連說:“楊市長辛苦,楊市長辛苦。給你添麻煩了,給你添麻煩了。”
楊曉麗說:“誰都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再說,這事與你也沒什麼關係。”
汪忙又說:“感謝楊市長的理解,感謝楊市長的理解。”
他便示意楊曉麗上臺階,去他的辦公室,剛邁了幾步,就見一輛麪包車駛過來,想是肖局長指定的那位副局長也到了。兩人就停下來,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那麪包車徐徐停定,看着那位副局長下了車。跟他同車下來的還有幾個人,都是衛生局有關業務科的人員。
汪又走下去和那副局長握手,也沒說什麼客氣話,對那幾個隨從也只是微笑了笑,就算是打過招呼了。他馬上又返回來陪楊曉麗,這纔是他要陪同的中心點。倒是那副局長也緊走幾步,和他們並排了,就形成了一個很鮮明的陣勢,三個領導走在前面,隨從工作人員跟在後面。
楊曉麗還是次到汪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覺得有一種眼熟,這裡雖然沒有李向東的辦公室寬敞,但那擺設卻與李向東的辦公室很相似,左邊擺着辦公桌、接待客人的沙發,右邊也安放着一個小型會議桌,圍放着五六張椅子,幾乎連那擺放的方位都是一樣的。
汪似乎看出了楊曉麗的迷惑,就笑着說,我這是參照李書記的辦公室設計的。他說,他那個辦公室是我一手操辦的,所以,我對那辦公室的精髓理解得比較深,到了海邊鎮,就也按照那個模式設計自己的辦公室。
副局長笑呵呵說:“汪書記是想借這種擺設,沾點李書記的官運吧?”
汪書記說:“那裡,那裡。我這是想學習學習李書記的民主氣氛。”
副局長當然聽不懂汪***裡的意思。
楊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