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雨一離開李向東的辦公室,就急着給枝子打電話,問她跟李向東說了什麼?是不是有誇大了她的腿傷?枝子說,你管那麼多事幹什麼?你情願當他的看門狗,成天圍着他搖尾巴我不管,但我的事與你什麼關係?你衝我嚷嚷什麼?
陳小雨剛捱了李向東的罵心裡正有火,枝子再這麼罵他,他哪還忍得住。
他說:“你不知道看門狗除了搖尾巴還會吠嗎?只要它現有人對他的主人不利,它還會吠,還會撲上去咬她!”
他不頂撞李向東,是因爲他對他有恩,是因爲他是市委書記,你枝子算什麼?你是副省長的女兒怎麼了?山高皇帝遠的,你老爸還管得了我?即使要管,還不是要通過李向東?在市縣,你憑什麼在我面前兇?你不就是一個小廣告公司的老闆嗎?你來市縣做生意,多多少少還要靠我陳小雨給你打電話,給你帶路呢!
他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一直以來你對李向東就沒懷好意!我
一直不說你,是因爲李向東尊重你,看在李向東的面子上,我也尊重你。
他說,你到了市縣,李向東對你那麼好,處處關照你,還要我跟蹤你的事,怕你處理這個關係那個關係。你是怎麼對他的?你竟然對他不懷好意。
他說,我告訴你,李向東不是那種人,他絕對不貪女色,他要是那種人,早輪不到你了,他身邊多漂亮多年青的女人沒有?輪得到你來插一腿?
枝子也在那邊叫我起來,說:“陳小雨,你說話清楚一點,什麼叫不懷好意?什麼叫插一腿?我就是跟他上了牀又怎麼樣?我就是跟他上了牀,也不是不懷好意,也不叫插一腿。”
她說,我也告訴你,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處處在刁難我,時時刻刻都想壞我和李向東的事。你想把那個汪書記推給我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了,他算什麼東西?我枝子會看得上眼?
她說,那天,在度假村,我對李向東好就是故意讓他看的,就
是讓他知道,我喜歡李向東,就是讓他知難而退。你氣吧?我告訴你,我跟李向東上牀了,什麼事都幹了!
枝子什麼也不管了。她找這個機會久了,想要說這番話也久了。這個陳小雨肯定有同性戀傾向,否則,爲什麼總礙手礙腳的?
陳小雨說什麼也不相信枝子和李向東上了牀。他認爲,她那是氣他的話,然而,他覺得,這枝子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他說:“你聽聽你都說了什麼?你不害臊,我都爲你害臊。楊市長對你那麼好,你竟說這樣的話,你還是不是人?”
枝子說:“我就是說了你又怎麼樣?我不但說了,還做了你又怎麼樣?你氣不氣?就是要氣得你吐血,就是要死你!”
陳小雨果然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嗆得劇烈地咳嗽,就聽到枝子在那邊大聲笑。枝子不笑還好,一笑,陳小雨反倒冷靜了幾分。他對自己說,陳小雨呀陳小雨,你這是怎麼了?你是要找枝子吵架的嗎?你
什麼時候吵架不好,偏要在這關鍵的時候?
他對着手機大聲叫:“別吵了,出大事了。”
枝子沒想到陳小雨會那麼一吼,腦子一陣紊亂,很機械地問:“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陳小雨說:“我不知道你跟李向東說了什麼?他一放下你的電話,就緊張地找副省長的電話號碼,可能要打電話給副省長。你肯定把自己的傷說要多嚴重多嚴重了,他便急着要向副省長道歉了。”
枝子問:“你這話是真是假?”
陳小雨說:“隨你怎麼想!”
枝子就說:“他這人怎麼這麼容易騙?這麼容易上人家的當?怎麼隨口說說他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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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雨說:“你不就想要他相信嗎?不就想要他上你的當嗎?”
枝子說:“我只是想要他緊張緊張,又沒要他打電話給我爸。”
陳小雨說:“現在知道說假話累人累事了吧?”
枝子說:“你快把真相告訴他。”
陳小雨說:“我怎麼告訴他,他兇得那個樣,恨不得把我吞了。”
枝子說:“吞了你也要告訴他,別讓他給我爸打電話,我爸根本不知道這事。”
她緊張並不非全爲李向東,也還因爲自己。如果,李向東把她的原話告訴老爸,老爸定會趕來看她,到時候現並不是那麼回事,他肯定知道是她騙了李向東,肯定就會知道她枝子在市縣給李向東惹了許多麻煩。老爸明確告訴她,來市縣做生意可以,但不要給當地招惹麻煩,你把市委書記都騙了,可想而知,誰都不放在眼裡了,這給當地招惹的麻煩還會少嗎?
她忙打電話給李向東。
這會兒,李向東已經撥通了副省長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的秘書,那秘書也認識李向東。每一次,李向東去看副省長,總會順便帶些土特產給他,因此,對他印象很深。他讓李向東等一會,說副省長很快就接他的電話。其實,副省長在洗手間裡。那秘書當然不能實話實說。
李向東正拿着話筒等着,枝子的電話便打進來了。他看也沒看,就把手機掛了。還有誰打來的電話比李向東要和副省長通話更重要?枝子見李向東掛了她的電話,又按重複鍵撥了進來。
這一次,李向東看了一眼,見是枝子的電話,更覺得沒必要接,直接就把手機關了。他知道,不接她的電話,她會不厭其煩地一直打過來,直接關了,反而省去許多麻煩。
副省長的聲音傳了過來,說:“李向東呀!你這電話也太及時了,想舒舒服服上一上洗手間,你的電話就追過來了,好像不批准我上洗手間嘛。”
李向東那敢隨便亂說話,忍住笑說:
“這不是有急事要向你彙報嗎?”
副省長說:“你有什麼急事,要直通到我這來?”
李向東說:“還不是枝子的事。”
副省長說:“枝子又給你招惹什麼麻煩了?”
李向東說:“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他感覺不對,忙把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來。要知道,他給副省長打電話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他不僅要在心裡打好腹稿,而且,還要一字一頓,全神貫注地捕捉副省長那邊的態度,再通過副省長的態度反饋,考慮自己如何把話說下去。
這時候,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副省長,好像還不知道枝子的事。
副省長問:“你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李向東“嘿嘿”笑,他借這個笑的
瞬間調整自己的思路。他說:“枝子最近沒給你通電話嗎?沒把她的事告訴你嗎?”
副省長說:“你搞什麼鬼?”
顯然,他對李向東這種詢問式的語氣有點不滿意。
李向東說:“如果,枝子已經跟你說了,我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不再重複彙報了。”
副省長說:“枝子跟我說什麼,那是枝子的事。你說你的。”
李向東說:“我是想表揚表揚枝子。最近,她爲我們市縣辦了一件大好事。”
他說,我們市縣有個海邊度假村,要想新設幾個旅遊景點,其中有一個景點是在海灘打造一組沙雕羣。枝子爲這事,前一陣經常往返於省城,爲我們找了好幾個省裡知名的藝術家。
他說,現在,那幾個藝術家設計的草圖就放在我的桌面上,一張張都很有特點
,都很能體現我們市縣的特色。剛纔,我們市縣的幾個主要領導看了,大家都都很滿意,都說如果不是枝子幫我們這個忙,我們還不知該找什麼人設計呢!
他說,副省長,你別誤會了。這次枝子完全是出於一種義務,出於爲展市縣的旅遊業多做貢獻,一分錢酬勞也不要。所以,不僅我們市縣的幾個主要領導,就是下面鎮,度假村都很感謝枝子。
副省長說:“表揚的話就不要說了。這也是她應該做的。”
李向東心裡清楚,副省長那話不由衷,話都說完了,聽也聽完了,你才叫不要說。如果真不要說,真不想聽,你早就該把話打斷了。
副省長催了一句:“說正題吧!”
他也意識到,李向東剛纔那番話並不是這次通話的真正目的。
李向東苦着臉,不知說什麼好。這會兒,他猜到副省長應該還不知道枝子腿傷的
事。他說還是不說呢?
顯然,枝子並不想讓副省長知道她的腿傷了。但是,這腿如果落下什麼後遺症,副省長就會責怪他李向東,暫不說是不是你李向東碰的吧!至少,他會怪你這麼大的事也不向他通報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