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麗沒有參加這天下午去黃閒從企業參觀的活動。她在着手開展電視臺那邊的工作,把電視臺最年紀的副臺長約到她辦公室來談話。她問他,電視臺有多少電視用戶?電視臺每年的廣告費收入是多少?她要通過這兩組數字瞭解電視臺每年的總收入,覈算電視臺每年能拿出多少資金增設新設備。
那副臺長看着她,不知該怎麼答她。
其實,這些情況電視臺長總會向楊曉麗彙報的,她再問這個問題,顯然就有不相信電視臺長的意思了。
現在有這樣一種現狀,談政績,說完成任務指標,大家都爭先恐後,乃至誇大其詞,虛報數據,然而談到經濟收益,一個個就有多困難說多困難,恨不得就說自己一點收入也沒有。
於是,回答楊曉麗就存在着站在誰一邊的問題。站在臺長一邊,與臺長統一口徑,得罪楊曉麗怎麼辦?站在楊曉麗這邊說實話,臺長一旦知道了,給你小鞋穿那是輕而舉易的事。最好
的辦法是,兩頭都不得罪。
副臺長笑了笑,說:“我也不太清楚。”
楊曉麗笑了笑說:“你是有顧慮吧?”
副臺長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負責分管電臺的工作。”
楊曉麗說:“你們臺長也太dú cái了。這些事怎麼能不在領導班子裡通報呢?”
副臺長的臉就紅了,臺長不是沒有通報,只是通報後強調這是電視臺的內部秘密,誰也不能向外泄露。這向外的含意,當然也包括楊常委。
楊曉麗想了想,說:“現在電視臺的工作重心,應該是在電視這一塊,電臺是越來越弱了,讓你負責電臺這一塊,很顯然是沒把你放在重要位置。你們電視臺有三個副臺長,一個負責電視那一塊,一個負責行政那一塊,這兩個副臺長都比你顯得重要。”
副臺長尷
尬地笑笑。
楊曉麗說:“我個人認爲,應該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年青人有衝勁,應該放在重要位置上衝一衝。”
她問,你感覺電視臺現在的狀況像什麼?
她自問自答,像一潭死水。固步自封,滿足現狀。如果,不讓年青人衝一衝,很難出新成績。我們市電視臺在地級市處於什麼位置?處於中下游位置,這和我們市的經濟實力相比較是很不相稱的。
她看了副臺長一眼說,你年青,不能受電視臺現有的氣氛影響,不能有與自己無關的工作,就不關心的思想,你要善於學習,善於探索,要時刻準備着,隨時迎接組織上需要你負責更重要的工作,安排你到更重要的位置。
楊曉麗停了停,讓他有時間去領悟她這番話的內容。
副臺長只有三十幾歲,前兩年才晉升副臺長,在電視臺是資歷最淺的,一直認爲,把自己安
排在現在這個位置也合理。與那兩位資歷比自己深得多的副臺長相比,自己也沒什麼好爭的,雖然,也知道那兩個副臺長負責的工作不僅重要,且油水也比自己多得多。現在聽楊曉麗這番勸導,心裡不禁活動起來,楊常委不會是看中自己想要讓自己分管更重要的工作吧?雖然,楊常委未必能提拔他,但是,她建議臺長讓他分管電視那一塊或行政辦公室那一塊並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真是這樣,他對她這番話不能麻木不仁。
他說:“我原來是在電視那邊工作的,乾的時間是最長的,後來又調到辦公室只了三年多,當了副臺長,才轉到電臺這邊來的。由於,我在幾個部門都呆過,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
他說的這個瞭解,不僅僅是對楊曉麗想知道的情況瞭解,還暗示了對電視臺的業務瞭解。他說:“電視臺的具體收入是多少?臺長也對我們實行保密,但大概情況我還是清楚的。”
楊曉麗心裡暗笑,想不這麼一番勸,他會露出這口風嗎?還不是像臺長
那樣,拿一些公開的虛假數據來應付她。她把自己的意圖告訴副臺長,然後說,你回去草擬一個方案,如果,電視臺要提高電視節目的制定水平,增設先進設備,幾年可以收回成本。她說,你要把製作電視節目水平提高後,增加的電視廣告費也打進去。
副臺長腰桿立時直了,答應兩天後,就能把方案制定出來。這會兒,他在想,如果真要實施這項工作,楊常委會不會讓他負責呢?如果,他圓滿完成這項工作後,楊常委會不會讓他負責電視這一塊的工作呢?甚至想,有楊常委的器重,三五年後,自己是否能上一個臺階呢?
楊曉麗沒有考慮那麼多,她考慮的是,自己略施小計,就得到了電視臺的重要情況,當她拿到這份方案,坐下來和電視臺長坐下來談電視臺的改造,心裡就更有底了。
這時候,宣傳部科長以上幹部正在黃閒從的企業參觀。
黃閒從沒有陪他們,連見都沒見。他還在爲化了八十萬冠名贊助慶典活動的煙花晚會心痛呢!
他不是心痛錢的人。有一次,爲省電視臺一個漂亮女記者,他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萬的廣告費,後來,沾也沾那漂亮女記者,他後悔了嗎?心痛了嗎?他願意那麼做,希望通過這種豪爽和慷慨折服那位漂亮的女記者,人家無動於衷,你有什麼辦法?你只能自認倒黴,只能自認自己技不如人。現在,有那麼一些玩廣告的漂亮女孩子,不能不讓人佩服她們身懷絕技,她們能讓你心甘情願地灑錢,又不讓你佔半點便宜。
黃閒從栽在她們的手上服氣!
爲楊曉麗化的那八十萬,他卻不服氣,他不是栽在楊曉麗手上,而是栽在澄副書記的權威下。像楊曉麗這樣的女人,一點防備心也沒有,黃自信,再有一二次接觸,她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要麼把她灌醉,要麼在她酒裡放點迷*魂*藥,只要她抿一口,就能束手就擒。
楊曉麗不會因爲錢跟你上牀,對她只能用偏招毛招,只能把她灌醉或藥迷了,強行施暴。把她搞定了,她也不敢告他!她比他黃閒從更害怕這種醜事張揚出去,她要吵要鬧
,最多也就是關上房門的吵鬧,最終還不是要忍聲吞氣。
那麼,有了第一次,黃閒從就不會放過她了,就可能威脅她第二次,第三次了!
那想半途卻殺出澄副書記。
黃閒從知道,澄副書記喜歡楊曉麗,也是空喜歡,根本沒辦法制服她。他敢像他黃閒從那樣弄毛招用流氓手段嗎?他只能看着楊曉麗流口水,像賴蛤蟆想吃天鵝肉!
黃閒從那八十萬還不像掉江裡,“撲咚”一聲,便無聲無息了。他想,早知道你澄副書記也垂涎楊曉麗,且會干涉他黃閒從,他就不化這冤枉錢了。
那些冠名宣傳,電視宣傳都是放狗屁,黃閒從根本就不在乎。
這天,他的秘書說,宣傳部的人要來參觀他的企業,他就在辦公室裡發了一通雷霆。他說,乞丐,名副其實的乞丐!他說,不見,叫他們滾蛋!
秘書離開時,他又把她叫住了,說:“叫綜合部經理陪他們。”
黃閒從把規格降到了一般招待的層次。那時候,他不知道楊曉麗不來。他以爲她也來,連託辭的藉口也想好了。即時,他只是打個照面,說他正在接待一個重要客戶,沒辦法接待他們。楊曉麗不來,他就連見都不見了。
他們離開企業的時候,陸副部長電話給他,說楊常委要請他吃飯,說這個面子總要給楊常委吧?黃閒從感??一番,卻不答應他。楊曉麗親自打電話給他時,聽到她那悅耳的聲音,他心裡恨得牙癢癢的,想澄副書記真不夠哥們,佔着毛坑不拉屎也不讓給兄弟!
他嘴裡卻堆滿笑,說:“楊常委,你怎麼沒來呀?”
楊曉麗說:“我這邊有事,走不開,不過,吃飯是一定去的。這頓飯我早安排好了,你一定要來。”
黃閒從說:“你太客氣了。”
楊曉麗說:“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黃閒從說:“楊常委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不去也不好意思了。”
放下電話,他把綜合部經理叫到他辦公室,問,他們有多少人?綜合部經理說,一共七人。黃閒從說,你也組織七個人跟我去,找那些能喝酒的。他想,既然不敢對她怎麼樣?把她灌醉總可以吧?他想八十萬啊!就是把她趴到桌子底下也還是虧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