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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副市長,你既然分管農村工作,在開會前我已經通知了會議議題,其中有關農村的村官和第一書記的這項,就由你來說說吧。”蘇沐面帶微笑的說道。
村官制度?第一書記?
當蘇沐這話問出來後,在座諸位臉上神色都是不驚,這個議題就像是蘇沐所說的那樣,是提前知會過的,既然如此那蘇沐發問就再正常不過。這不存在什麼故意針對之說,誰讓你負責的就是農村工作,不找你找誰呢。
就連陳真可恍惚間也是這麼想。莫非說蘇沐並不是想要找我的茬,而只是想我說說這事嗎?
陳真可是有備而來的,怎麼說他分管的都是農村工作,而第一書記和村官制度又是蘇沐監管市委工作時候做出來的醒目政績。有這樣這樣的政績在,陳真可知道自己可不能打馬虎眼,必須加以重視的。
“目前咱們市裡派到下轄各鄉鎮的第一書記和村官,已經是第三批。這三批人到位後,對當地村民的思想、生活是有所改變的。不說別的,那些村裡面原本落了灰的活動室、閱覽室,如今都能看到村民的身影,基層黨支部活動搞的有聲有色,晚上也會有組織的開展健身舞蹈,這些都是調動村民情緒的好方法…”
全都是好話?
蘇沐聽着陳真可的彙報,眉頭不由微微皺起,自己想要聽到的不是這些,要是說只是想聽誰對自己歌功頌德的話,需要這麼麻煩嗎?相信只要走出去,隨便碰到個人都會對自己溜鬚拍馬。
而你陳真可要說自己不是想這樣的話,那你也拿出足夠的證據啊,你這分明就是刻意恭維,說的話就沒有一句是聽着順耳的。
假大空,三個字就能概括你現在的所有話語。
陳真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他原本混的就是察言觀色,現在所處的境況不好。心底就更加忐忑不安。每時每刻都在留意着蘇沐的動作,發現他眉角挑起後,就順勢轉變話音。
“只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話說的是沒有一點錯誤。在三批派送下去的人中。難免也會有人出現或多或少的問題。對待這些人,情節輕的話,我們應該是以批評教育爲主,而情節要是嚴重的話,我們就應該加大懲處力度。我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監管之下。”
又是如此,空話套話一大堆。
蘇沐已經徹底失望,自己想要聽到的東西,從陳真可的嘴裡估計是別想聽到,想到這個他就乾脆的挑明問道:“陳副市長,你分管的農村工作中,涉及到的村官和第一書記,他們當中到底誰的工作不行,誰有問題呢。這個你知道嗎?知道的話就給我們說說,我要聽的是具體的,不是泛泛而談。”
被蘇沐這麼一說,陳真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我哪裡知道誰不好。雖然說我分管的是農村工作,但你剛纔說的這些應該算是黨政人事了吧?我要是過分盯着的話,別人會怎麼想?你還讓我指名道姓的進行批評。你這是準備將我往火坑裡面推嗎?我可不會進你的套子,引發衆怒。
陳真可拿定主意後,正視蘇沐擠出一絲笑容道:“蘇市長,這個具體到誰頭上的話。我還真的是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他們只不過是最基層的工作人員,能有什麼事?”
“哦,能有什麼事?”
蘇沐平靜的將前面文件遞過去。就在陳真可狐疑的翻閱起來時,他冷聲道:“這份材料中記載着共有十起村官夥同村裡面幹部貪污腐敗的證據,我不知道陳副市長你剛纔說的話該怎麼理解,但這些事卻是真實的,我希望你以後做工作的時候,能夠將心放下去。身子沉下來,不要高高的飄在上面,認爲自己副市長,就不能下農村,走田間,這種思想是萬萬要不得的。農村工作要是說不能做到深入到農村裡面,又怎麼可能真正做好?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的事。”
陳真可臉色已經不是之前的微紅,而是變的漲紅,他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蘇沐不發火是很安靜,但這驟然間發火,簡直就像是火山爆發般,直接就摧毀你的所有心理防線。
作爲副市長,陳真可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簡直就是毫不客氣的批評,但偏偏自己硬是沒有辦法反駁,只能認栽。
反駁什麼?難道說蘇沐的話有錯嗎?人家的話說的是再理直氣壯不過,說的是再正確不過。自己是負責農村問題的,剛纔還說那些第一書記和村官是乾淨的,後來雖然說做了補充,卻也是稀裡糊塗的打馬虎眼。
但蘇沐是怎麼做的?人家是乾淨利索的就將證據拿出來,有着如此證據在,你不想要服軟都不行。
只是你蘇沐真的不是想要藉此機會打壓我嗎?
陳真可心底這樣想着,嘴裡面卻是趕緊配合着說道:“是是,市長,你放心,這十個案件我會讓人盯着的,不,我會親自盯着的,絕對會一查到底,絕不姑息縱容。”
“不止是這十個案件,你要做到將其餘的第一書記和村官也納入到嚴格監管的體系中來,要確保他們都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而只要出現問題就要立即解決,只要誰敢違法亂紀就要嚴格查處。”
“你是分管這個農村工作的,就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份工作的重要性。咱們嵐烽市始終是一個農業大市,任何時候都不能忽視掉這個。”蘇沐義正言辭道,這番敲打過後相信陳真可是知道該怎麼做的,他除非是傻了呆了,不然就會老老實實做好分內工作。
陳真可是站在吳慶亮那邊,蘇沐對這個情況早就心知肚明,他這麼做並不是說想要打壓他,而是因爲陳真可的工作的確就是飄在空中,成天老神在在的坐在辦公室中,別人怎麼說他就怎麼聽,然後根據這些材料做事。
你只知道靠着材料做事,又怎麼能做到真正的深入到一線中,真正瞭解到老百姓的生活疾苦,明白他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現在咱們繼續第二個議題…”
陳真可此刻是如坐鍼氈,他根本就不知道蘇沐下面說的議題是什麼,輪到他發言的時候,也是採取着和附議的辦法。他心中能想到的就是莫非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了?想要不被蘇沐這樣冷漠對待的話,就只能跟在他後面走了。
可是我不想要這樣啊,我也知道你蘇沐是個有能力,有水平的市長,但我卻只能向着吳慶亮,至於說到原因,我就不便對你們詳說。唉,真是讓人無比糾結啊。
市長辦公會議結束後,每個人都回到各自的辦公室中開始工作。宋青松這裡如約迎來梁山水,但兩個人坐下後,梁山水端起面前泡好的茶水,端起來聞了聞那股幽幽茶香說道:“你說市長今天是有意而爲之?還是純粹爲了工作呢?”
“這個我還真搞不懂呢。”宋青松搖搖頭,面頰上露出些許不解神情。
“依着我對市長的瞭解,他可不是那種會刻意針對誰的人。再說就目前市政府的情況,需要他這樣做嗎?應該是就事論事,市長那邊都能收到下面的彙報,而他陳真可卻什麼都不知道,這裡面要說沒有貓膩的話,你相信嗎?再說他那種人就像是市長批評的那樣,屁股擺放的位置太高,高到你根本都難以想象。喜歡坐辦公室,喜歡在這裡琢磨事,平常悄無聲息,實際上卻是笑面虎。”
呵呵,笑面虎。梁山水心中暗暗感嘆,宋青松是一針見血,他對這個陳真可的感覺也不好,總是喜歡笑裡藏刀,要不是有着吳慶亮在背後撐腰,他真以爲能在政府這一塊混的風生水起嗎?
不過這次被蘇沐敲打後,相信陳真可會收斂幾分,而要是收斂的話,就說明在他分管的工作範疇內,我們就是能動動腦筋的。
“做好咱們的分內之事就好,其餘的不用理會。”梁山水說道。
“有道理。”
就在他們兩個人琢磨這事的時候,陳真可早就在辦公室中來回走動,焦慮不安着。他時不時的擡頭望向牆上的鐘表,算着什麼時候下班。
他雖然說此刻很想要見到吳慶亮,卻知道不能現在就去,自己和吳慶亮的親密關係可謂是衆人皆知,但那是別人知道的,不是自己表現出來的。自己要是剛剛被蘇沐敲打一番,就忙着市委去見吳慶亮的話,估摸着說什麼話的人都有了。
然而陳真可現在真的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
辦公桌上安靜的擺放着那份從蘇沐那裡拿來的文件,陳真可已經知道說的是哪十個村子。對這十個村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又怎麼可能知道他們村裡面乾的齷蹉事?
蘇沐啊蘇沐,這些第一書記和村官可都是你的政績,你怎麼就能夠鐵面無私的拿他們開刀?這種事不是應該壓一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難道說擺放在眼前的政績,你都不想要嗎?
你腦袋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陳真可剛走到門口還沒有走回來,辦公桌上的電話便刺耳般的響起來,他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出去,蹭的就拿起來話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