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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難道說大家都沒有去過食堂?有沒有在食堂吃過飯都不清楚嗎?”
蘇沐爲這羣老幹部們留點顏面的同時,說出來話語中也隱隱透露出一股暗諷。聽到這個話音的人全都感到心中忐忑,他們是退休的老幹部沒錯,但在退休之前的官位根本就沒有誰能幹到副廳級,甚至在這裡的正處級都很少,基本都是副處。
這種級別讓他們在面對蘇沐的時候,心裡不由自主的就會變的謹慎和擔憂,這位市長到底是什麼意思,想要做什麼,成爲每個人心中暗暗盤算的問題。
因此在蘇沐語氣不善的時候,每個人就全都戰戰兢兢起來,沒有再敢猶豫,全都舉起手來,頃刻間整個會議室中除了樑明理外,老幹部局的人全都把手舉得高高的。
“這麼說你們都是在食堂吃過飯的,那就好說,食堂到底有沒有變化你們都心知肚明吧?爲什麼這事就只有範例同志自己提出來,你們都保持沉默不語呢?”蘇沐淡然問道。
依然是一片沉默。
郭輔坐在旁邊,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由想笑。這畫面太具有衝擊感,好像就是老師在臺上詢問,下面坐着的全都是做錯事的學生,沒有誰願意擡頭,反正是法不責衆。
“怎麼,都不說話是吧?樑明理,這個問題你有解釋的答案沒有?有就說,沒有就閉嘴。”蘇沐手指敲打着照片,看向樑明理的眼神分明多出些許不悅。
“我…沒有。”樑明理遲疑了下還是決定先不說話。
“好,範例同志繼續吧。”蘇沐微微點頭後,範例就又開始說起來。這次說出來的話和剛纔相比更強勢更直接,頗有種宜將剩勇追窮寇的氣概,話越說樑明理的臉色越蒼白。
“你說老年大學的設備還在調試中,我就感覺好笑。那批設備是什麼?是一批新的辦公桌椅和電腦設備,再加上乒乓球檯,這些設備需要調試嗎?即便是要調試,一年的時間還不夠用?爲什麼現在都沒有消息?我要是不問的話,你也不會說是馬上就會過來吧?設備都沒有到,錢卻都打出去,這符合常理嗎?我想誰做買賣都不會這樣做吧?”
“小區改造你說我們的供水設備老化是重新更換過的,樑明理你敢拍着胸脯說這事是真的嗎?誰都知道我們小區就沒有換過任何設備,你卻張嘴就來,說出這種謊話。小區五六層樓住着的人,每到夏天基本上就是吃不上水,渾身汗臭也沒有辦法在家洗個澡,你卻在這裡說什麼是換過設備的,你糊弄誰那?”
範例的情緒徹底被點燃,轉身就開始將矛頭對準坐在這裡的其餘人,有些不屑和憤怒的眼神從他們身上掃過去後,當着蘇沐的面就開始公然點名,被他點到的人臉色都異常難堪。
“老黃,你不說話是想什麼好事呢?你們家住在六樓,就住在我們家旁邊,難道我說的這些都是假的?你們家就沒有水吃,你卻坐在這裡一句話都不說,是想要表現出來你對樑明理的領導非常滿意嗎?”
“老牛,咱們的關係雖然說不怎麼好,但卻也不至於這麼僵硬吧?是不是你給我抱怨說老年大學的設備就是老大難,希望老幹部局這邊儘快解決掉。當着蘇市長的面,你卻裝聾作啞,你好意思嗎?”
“你們都是好人,都讓我站出來當這個壞人。我也知道今天之後肯定在老幹部局這邊是沒有辦法待下去的,不過無所謂,我是一個退休幹部,是國家和黨培養出來的人,我不能看到事情後當作眼瞎。你們都能昧着良心不說話,我卻不能。蘇市長,我要說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樣,希望您能幫着解決。”
範例不加收斂的話說出來後,會議室中的氣氛變的莫名僵滯。
“老範,先坐下喝點水吧。”蘇沐揚手招呼道。
“好。”範例坐下來。
鋒芒畢露的第一個問題啊。
這才只是第一個問題,還有兩個問題在後面等着。而第一個就如此勁爆,剩下的兩個難道說就會很容易嗎?要是不容易解決的話,這後面會掀起什麼樣更大波瀾?
真是後悔莫及啊。樑明理現在真的後悔沒有在蘇沐進來前就將會議室的參會人選認真篩選一番,今天只要範例不在場,什麼事都不會有。而他在的話,讓事情走向變得如此不受控制。
樑明理偷偷摸摸的用餘光瞥視向蘇沐,發現這位市長大人的臉色不能說是好看後,心情就變的凝重。莫非今天自己要倒黴?得罪蘇沐會有什麼下場,樑明理非常清楚。
這座城市就沒有誰敢和蘇沐抗衡。
沉默嗎?你們還想要沉默嗎?
蘇沐鼻端發出一道冷哼聲後,沒有理會樑明理的恐慌,而是衝着在座的衆人沉聲道:“你們當中肯定是有人在微信上給我留言的,說是希望我能過來。但知道嗎?我現在很失望,我如約而至,但最後發言的卻只有範例同志一個。”
“你們可都是老幹部,即便退休都應該有最起碼的覺悟和黨性。你們害怕什麼?你們都已經退休,還擔心有誰會對你們打擊報復嗎?在咱們嵐烽市會有這種事發生嗎?只要一經發現必須嚴肅處理。現在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有意見的就說,沒有的話不想說的也就不用再說了。”
不用再說。
這四個字宛如晴天霹靂在每個人耳邊響起,振聾發聵。所有人全都在瞬間擡起頭來,看向蘇沐的眼神變的火熱。是啊,樑明理之前是告誡過他們小心說話,但憑什麼這種爲了自己利益的事情卻要讓人家範例獨自去做?
他們就不享受好處嗎?要是說回家被家人知道,整件事都是範例的功勞,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在家中立足?退都退休,還有誰能威脅到他們?
他們這羣老幹部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就夠可以的,他們還用害怕別人找自己麻煩?
“蘇市長,這事是我多想了,我應該在您第一次詢問的時候就站出來說話的,是我辜負了您的信任。沒錯,我們應該主動站出來表態,要將我們的想法說出來,不能所有事都推到範例身上,這又不是他自己的私事。食堂問題我最具有發言權,因爲從退休後我基本上就在咱們局食堂工作,我能證明根本就沒有添加什麼廚具。”
“我們家住在一樓,只要小區裡面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家都會知道,什麼更換飲水機器設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樑明理,你是從哪裡想到這個的?不會是想說其實更換的設備沒有在小區裡面,而是在外面更換的吧?那樣的更換和我們小區有關係嗎?要咱們老幹部承擔其中的花費嗎?你都是怎麼想的?”
“老年大學還是二十年前的建築,早就說要新蓋大樓,可到現在都沒有誰主張過這個。我聽說咱們市裡面是通過這個項目的,爲何就硬是沒有辦法落實?蘇市長,我們是退休了,但我們卻還都想要發揮預熱。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情,我們都樂意去做。可這個老年大學就限制住我們的思想,因爲沒有足夠渠道去和外面接觸。”
……
一石激起千層浪。
哪怕是範例在這裡說再多的話,都不如蘇沐一個表態。這和蘇沐說的話不是說沒有關係,但真正能起到作用的還是蘇沐的身份。一個是市長,一個是退休的人,到底誰的話更具有分量一清二楚。
蘇沐安靜的聆聽着,邊聽邊在桌上的本上記錄着。
樑明理卻是聽着聽着就感覺不舒服,整個人的心臟都開始抽搐,一種說不出的窒息包裹住他。在原本心裡就慌了的情況下,被這種事刺激到,他的臉色唰的就蒼白。
誰都能看出來他的精神狀態不是怎麼好,但卻沒有誰在意。因爲他們想到的是,換做是他們被這樣說着,心情同樣會不好受,樑明理就是因爲心情不好受所以纔會這樣,有什麼關心呢。
蘇沐倒是看出來些不對勁。
“樑明理,你怎麼了,身體沒事吧?”
“蘇市長,我…我身體沒事,我…”
樑明理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便向後猛地一仰,噗通聲摔倒在地。
“樑局長。”
會議室中出現短暫的靜寂後開始慌亂起來,有人着急忙慌的喊叫着,過來就攙扶樑明理,有人卻是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誰都沒想到剛纔還是沒事人的樑明理,會突然間變成這樣。
這未免也有些太誇張了吧?
就坐在旁邊的蘇沐,第一時間就起身走過去,將樑明理從地上攙扶起來後,官榜隨即運轉。心臟病突發,當這個病症浮現在他腦海中後,蘇沐不由感到無奈。
竟然是因爲心臟病。
雖然說知道樑明理的屁股肯定不乾淨,但發生這事總要救治吧,有什麼事都要等到人安全後再說。所以蘇沐將樑明理平穩的放好後,就調動一絲官榜能量輸進去,確保樑明理不會出現生命危險。
十分鐘後。
救護車將樑明理拉走,被這事耽誤攪亂,蘇沐也沒有心情繼續留在老幹部局,叮囑了範例幾句後,他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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