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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鑫酒店的總統套房,秦元春說是離開,但其實並沒有走出酒店,而是來到地下停車場後就通過內部電梯,馬不停蹄的來到這裡。這座總統套房是屬於一個人的,從建成後便是這樣,除卻鼎鑫煤炭的總經理黃亞東外,其餘人根本沒資格入住。
“黃總。”秦元春站在套房中,看着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黃亞東神情格外恭敬。
“怎麼樣,談的如何?”黃亞東淡然問道。
“正如您所料,這次郭建設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要咱們公司的煤炭。說是給咱們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和他們長遠合作的機會,但條件是從現在起,咱們的焦炭要提前支付給他們使用。當然他也沒說不給錢,只是說現在暫時沒有足夠流動資金,等工廠生產穩定了,會連本帶息的還回來。”秦元春認真說道。
黃亞東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笑容。
“可笑,郭建設的算盤打得也未免有些太精明瞭吧?他的想法以爲我不清楚嗎?這不是擺明空手套白狼嗎?虧他也是在這個行業中摸爬滾打這些年的,想要這樣就從咱們鼎鑫拿走焦炭,簡直是做夢。現在即便煤炭行業不好做,但也總比他們鋼鐵公司強吧,就他們那樣的,已經是半死不活,隨時都會破產,還想要將咱們拉進去一起死。”
“說的是,要是說放在以前,錦繡鋼鐵鼎盛時期別說是拖欠錢,就算是讓咱們白送點都沒問題,可現在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誰都清楚錦繡鋼鐵再改革都是死路一條,是沒有可能翻身的。”
“咱們要是說就這樣先期支付的話,沒準真會打水漂。那樣做,對咱們是沒有一點好處的。到時候董事會那羣人知道後,還會對您羣起而攻之的。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我也認爲不適合做,所以說我就給婉約回絕了。當然話沒有說的太死,這樣也算是給咱們留條後路。”秦元春笑眯眯的賠笑着道。
“留條後路?”
黃亞東緩緩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面,看着外面的世界傲然道:“老秦啊,你還是想多了,咱們不需要他們給面子,也不需要爲他們留後路。錦繡鋼鐵能翻身最好,這樣咱們就多一條銷售渠道,要是說不能翻身,咱們這樣做也是穩妥的。”
“至於你說的那種,錦繡鋼鐵翻身後會將咱們不放在眼中的事,這種擔憂就不應該有。在華州省,試問要是說到煤炭產業,咱們鼎鑫要是說第二,誰敢說第一?他錦繡鋼鐵不從咱們這裡進煤,難道還會捨近求遠的去買嗎?”
“黃總高見。”秦元春拍着馬屁。
“等着看吧,事情會按照咱們預想的進行。至於說到郭建設那邊,你想辦法推掉就是。要是說推不掉的話,就明天和他們談判,記着咱們不是不賣,想買的話,就拿錢。”
“他們要是沒足夠資金,那我們可以給在價格上做出點讓步,但其餘的想都別想。錦繡鋼鐵作爲一家鋼鐵企業,離開咱們煤炭是不能活的,而離開鐵礦石同樣也是運轉不開。一家需要考慮方方面面的公司,敢和咱們撕破臉,給他們幾個膽子都不敢。”黃亞東端起桌上的紅酒杯,勝券在握的笑着說道。
秦元春的腰愈發彎下。
週日,鼎鑫酒店會議室。
秦元春和郭建設面對面的坐着談判,和昨天的歡迎酒宴不同,這時候的氣氛就要莊重嚴肅許多。談判剛開始,秦元春給出來的態度和底線就讓郭建設臉色陰沉。
“郭董事長,不是不幫你這個忙,而是我們鼎鑫煤炭最近的處境也是不好的,也有着自己的難處啊。但想到咱們兩家畢竟是合作伙伴,一直以來關係都很不錯。所以在請示領導後,我們鼎鑫願意在價格上有所讓步。至於你之前所說的那種想要讓我們前期無償提供焦炭的建議,我們是真的不能接受,這是我們的底線,我們願意在底線基礎上和你們進行談判。”
“秦總,這就是你給出來的結果?”郭建設肅聲問道。
“是的,這個結果是我盡最大努力爭取的,你就算找誰也不會改變。因爲這個事是我們黃總拍板和指示的,我清楚你們錦繡鋼鐵的困境,知道你們處於改革初期資金週轉可能有問題,但我們得到消息,說是你們追回來三個億的現金不是?只要你們願意拿出一部分來購買焦炭,我們是很樂意幫忙的。”秦元春笑容溫和的坐在椅子上淡淡說道。
“話不能這樣說。”
郭建設直接就將這三億的問題掠過,“三億資金是我們的儲備資金,除非是有必要,不然是不可能動用的。不過沒想到你的消息夠靈通,這事就算是在錦繡市,知道的人都沒有幾個,你都能清楚,看來秦總對我們鋼鐵廠也是非常關心的。”
“那是,我對你們的情況一向都十分關注,誰讓咱們是合作單位呢。”秦元春的臉皮早就練出來,這種諷刺的話語根本別想撼動他。
“合作單位?那就是這樣和我們談合作的嗎?秦總,如今煤炭行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你比我更加清楚。煤炭行業全國都在減產減能,爲的就是給國家的環保和高科技煤炭品種讓路。”
“你們鼎鑫最近的境況是供大於求,你們的煤炭都堆積如山,我們這樣做是幫助你們解決問題,我們是帶着誠意來的,你不要將我們當成是打秋風的。我說過,我們不是無償索要,以後是會還錢,可以簽下合同爲證。這點,相信你肯定是給黃亞東總經理表述清楚了吧?”郭建設眼神如刀,直勾勾射出。
秦元春步步爲營,不爲所動。
“當然,這點我要是說不清楚,還好意思坐在這裡嗎?我說過那個底線就是黃總給出來的指示,我們煤炭行業雖然說是有點困難,但我們鼎鑫煤炭早就開始謀求新的發展思路,我們的高科技無污染煤炭產品也都即將研發出來。”
“到那時,我們的困境就將徹底改變,屆時有多少煤炭,都不夠我們內部消化,還會照顧到你們?因此我認爲你剛纔說出來的話是有問題的,不是說你照顧我們,現在你來我們鼎鑫煤炭,是我們在照顧你們,是我們在向你們錦繡鋼鐵表示善意。”
秦元春手指敲擊着桌面,臉上神情顯得雲淡風輕。
“郭董事長,還有在座的錦繡鋼鐵諸位代表,我希望你們能清楚一點,那就是你們過來不是我們乞求你們來的,是你們主動找上門向我們謀求合作的,你們提出來的要求我們不答應,難道說就不行嗎?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吧。談判談判,我們還沒有談,你們就直接給出判定結果來,這好像不妥當。”
“說的就是,我們鼎鑫煤炭從來都沒有陷入到任何危機中,我們這樣做純粹是奔着友情對你們錦繡鋼鐵進行援助,我們都願意在價格上做出讓步,你們難道還不滿意嗎?”
“做人得知足,知足者常樂。”
“底線不容挑釁,價格可以商量,這就是這次我們談判的基準,你們願意談咱們就繼續,要是說不願意的話,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還能當朋友,但請你們現在就離開會議室。”
……
面對鼎鑫煤炭代表開始說出來的這些話,錦繡鋼鐵這邊的人全都憤怒了。
這真的是落魄就該倒黴就該被輕視嗎?
放在以前鼎鑫煤炭和錦繡鋼鐵做任何事都是平等對待的,別說說出來這種話,哪怕是有了矛盾,雙方的人都會有所剋制,不會大聲嚷嚷。可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我們這邊出動的是郭建設,是董事長,你們那邊派出來一個秦元春就夠對我們蔑視了,我們不在意,願意拿出來最大誠意和你們接着談就夠可以的,可你們是怎麼做的?
你們說出來的這些話,就好像我們錦繡鋼鐵這次過來是乞討化緣的,你們分明將自己當成是救世主,認爲是在對我們進行施捨,卻不知道你們的這種善意在我們眼中看來是那樣可笑,很愚蠢的可笑。
誰還能沒有尊嚴?真當我們離開你們鼎鑫煤炭,就沒有辦法找到焦炭嗎?告訴你們,我們錦繡鋼鐵要是運轉起來,到時候你們哭着喊着去求我們要你們的煤炭,都會懶得搭理。
“郭董,我認爲咱們已經沒有必要和他們繼續談判,他們這樣分明就是強人所難。”
“是啊,咱們是將態度表露出來,給出的條件是希望能雙方達成協議的,可他們卻給出一個針對性十足的底線。”
“狗屁底線,擺明就是不想要談判。”
……
泥人還有三分氣,何況是郭建設。
他雙眼凝視着秦元春,神情不卑不亢的問道:“秦總,我最後問你一次,是不是說離開你們給的底線,咱們就沒有辦法繼續談下去?你們鼎鑫煤炭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讓步?”
“郭董,你也別這樣拿話擠兌我,我就是傳達鼎鑫煤炭高層的意見,這是我們領導做出來的指示,我能違背嗎?”秦元春好像個沒事人般笑嘻嘻着說道。
他反正佔據着主場優勢,需要在意郭建設的態度嗎?在他看來郭建設這樣做,純粹就是在裝腔作勢,最後肯定還會妥協。在華州省你不來我們鼎鑫煤炭買煤,你去哪而買?
然而一下秒,秦元春就傻眼。
郭建設蹭的站起身,面色冷峻,“既然如此,我們錦繡鋼鐵和你們鼎鑫煤炭的談判到此爲止,告辭。”
嘩啦,隨着郭建設離開會議室,錦繡鋼鐵方面的所有人全都亦步亦趨的跟隨着離開,會議室中突然陷入一片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