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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說出重磅級消息的架勢嗎?
蘇沐也沒想到張天放會有這種魄力,不說是不說,一說就石破天驚。
要清楚這種事可不敢瞎說的,只要說出來就必須承擔責任的,張天放這相當於是將自己的後路斷絕。
莫非這個王東昇真的有問題。
“我接受你的舉報,但張天放你要明白,這裡是你安監局的會議室,坐在這裡的人有些都是王東昇在位期間就在這裡工作的老人,你說出來的話是要負責的,你是要拿出證據的。
要不然,別說是我,恐怕他們也都會不服。”
蘇沐聲色俱厲的說道。
“我當然會對說出來的話負責到底的!
我也有足夠的證據!
但蘇省長,我提請私下和您彙報這事!”
張天放沉聲說道。
“沒問題!”
蘇沐頷頷首。
“多謝蘇省長理解。”
張天放挺直腰板,掃過全場後冷然說道:
“西山重工的災難事故,相信不用我說,你們也都清楚明白其中的原委。
蘇省長代表省政府前來問責,這事自然就得有人來承擔。
可咱們安監局歷來講究的都是誰犯下的錯誤誰來承擔,那麼這事該怎麼彙報,你們也就都該心裡有數。”
“我不希望有人出去後就通風報信!”
“陳主任,你去盯着所有人,只要是坐在這裡的安監局成員,一個個的都必須簽署保密協議,要是說被我查出來是誰走漏風聲,就休怪我對他執行安監局的組織紀律!”
張天放這番話是當着蘇沐的面說的,他說的是理直氣壯。
蘇沐沒有絲毫干涉的想法。
看到這樣,安監局的人也都清楚明白,在這個問題上蘇沐是支持張天放的。
自己要是說不想要被省長和局長共同盯上的話,就最好消停點。
會議室中很快就只剩下蘇沐和張天放。
“張天放,你倒是夠有魄力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這樣公然舉報王東昇,你就不怕王東昇知道後會給你穿小鞋?”
蘇沐眼神玩味的掃視過來。
“害怕?”
張天放一臉沉靜,斷然說道:
“我是不會害怕的,就這事我有着自己的想法,我現在想要說的就是內心的真實想法,其實我早就應該站出來舉報王東昇的。
但那時候的我知道就算舉報,也是人微言輕,關鍵是沒有誰相信,便給擱淺。”
“誰想就是這麼擱淺,便造成了如今西山重工的重大災難事故。”
“蘇省長,其實就算您今天沒有來調研,我也準備就這事向您彙報的,我要實名舉報王東昇,他在位期間和西山重工的齊竹華是不清不楚的。
西山重工的所有安監程序都是王東昇一個人負責的,我們沒有辦法得到任何數據。
他對所有數據都是死死看守的,甚至就算是現在,我也是通過很費勁的手段,纔拿到了當時的安檢報告書。”
“是嗎?
拿出來給我瞧瞧,你繼續說!”
蘇沐直接說道。
“是!”
就這樣,兩人在會議室中安靜的交談着。
一個小時後,蘇沐動身離開。
……
安監局局長辦公室。
陳兵和有些懊惱的看着張天放,聲音拔高着說道:
“我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都說了嗎?
這事我來彙報,再說我都已經說出來了,你怎麼後來還橫插一槓?”
“你清不清楚,這樣一來,雖然說蘇省長那邊是能落下好印象,可王東昇那邊那?”
“你我都明白,王東昇是跟隨着馬山峰省長混的,他在安監局這邊還是有些人脈的。
貿然這樣做,只能是讓那些人脈憎恨咱們。
你呀,真的是糊塗了!”
看到陳兵和這種焦慮不安的模樣,張天放感動的一笑,坦然說道:
“老陳,你不要這麼激動,坐下說話,有什麼話慢慢再說。”
“說什麼都晚了!”
陳兵和失望的說道。
“不晚!”
張天放滿面春風,和陳兵和的頹廢不安相比,整個人就差飄飄然起來,“晚什麼晚,要我說這纔是最合適的時機。
你呀,只看到了我這樣做的危機,卻沒有看到機遇。
沒錯,你說的很對,我是讓那些跟隨王東昇的人肯定會不安和敵視,但你沒有看到蘇省長的神情嗎?”
“在如今的連山省,你只要是緊緊跟隨着蘇省長的腳步,還用去管馬山峰的喜怒?
馬山峰都要自身難保,我何必對他的意見重視?”
“況且就這事來說,你來彙報不如我來做,蘇省長想要看到的是我的決心,你沒有看到我沒有站起身來他眼中的失望嗎?
他失望成那樣,我要是說再不起身的話,整件事會變的更加沒有辦法進行下去,所以我必須站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
陳兵和倒是沒有留意到這個,不過現在聽到張天放這樣一說,感覺也是對的。
蘇沐都已經擺出來姿態,張天放出面總要勝過自己。
“是啊,肯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你以爲我後來爲什麼會站起來?
算了,這事就不要再說了,咱們兩個商量下安監局內部的調整吧!
你也清楚的,蘇省長既然過來調研,既然和咱們兩個說了那麼多私密的話,就是想要讓安監工作發揮應有的作用。
那麼首先要做的就是內部人員的調整,我是沒有辦法罷免誰,但調整工作卻是沒問題的。”
張天放說出這話時,眼底閃爍的是一抹冷意。
那些尸位素餐的!
那些消極瀆職的!
這次就別想留下來,我是會將你們統統都清理出安監局的隊伍。
“好!”
……
燕珞市西郊療養院。
從安監局局長的位置退休後,王東昇就會時不時的來這裡住幾天,誰讓這裡的環境要比市裡面清新的多。
每天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看着明媚的陽光,閒暇無事的時候再去遛遛狗,釣釣魚,這纔是真正的退休生活。
這天黃昏時分。
王東昇回到了他的房間,老伴兒已經開始做飯,而客廳沙發上坐着的是好久沒有回來過的兒子王平是,看到兒子後,王東昇就高興的坐過去。
“你單位上的事情不忙了嗎?”
“還算好。”
王平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看到他這種魂不守舍的模樣,王東昇有些驚詫的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還是說在單位上遇到麻煩了?
要是有麻煩的話,你就給我說,我幫你擺平。
你們燕珞市安監局我是很熟悉的,應該沒誰會爲難你啊。”
“爸!”
聽到這些話,王平是猛地擡起頭,眼神灼熱的問道:
“爸,您知道西山重工的事情了吧?”
西山重工?
猛地聽到這個名字,王東昇的心絃不由微顫,說真的他當然是聽到過。
就因爲聽到過,知道西山重工發生的險情,所以才心情焦慮不安。
這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覺,總覺得只要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會浮現出來一道道遇難者的身影。
原以爲事情已經解決掉就算了,誰想王平是在這裡突然提起。
這是意欲何爲?
“你想說什麼?”
王東昇坐下來,端起旁邊的茶杯開始喝茶。
“爸,我收到消息,說的是省紀委可能針對您在位期間做出過的案件審覈報告做文章,您要心裡有數。”
王平是咬着嘴脣說道。
“會有這事?”
王東昇心驚肉跳的問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以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但您也知道,問責制度終身制是早就規定的,要是說有人揪着這事不放的話,不是說不能做文章!
最重要的是,西山重工那邊的安檢報告的確是您批覆的,如今發生這樣的重大事故,總要有人站出來背鍋,您是最好的選擇。”
王平是有些心急的說道,他當然不希望老爹出事。
王平是能夠留在燕珞市安監局,靠的是什麼?
靠的不就是王東昇的顏面,要是說沒有這個顏面,他能早早的就提升爲副處級幹部。
王東昇哪怕退休,只要活着,王平是就不會有麻煩。
但現在這事可不好說。
“我是最好的選擇?”
王東昇在有些害怕過後,很快就穩定住心神,不以爲然的一笑,“你想多了,在咱們連山省還從來沒有說有這種事情發生過,什麼問責制度純粹就是擺設。
再說我當初做過的那些安檢報告都是有據可查的,誰也不能栽贓陷害吧!”
“希望如此吧!”
王平是猶然有些揪心。
“肯定是這樣的,我是沒事的,我……”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鈴響起,等到王平是走過去打開房門後,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誰,他臉色大變。
而王東昇也看到了來者是誰,神情緊張。
“楊書記,你這是做什麼?”
楊書記就是楊世貴,是省紀委的副書記。
楊世貴站在門口,掃視過房間中的情形後,漠然揚起一張紙,冷然說道:
“王東昇,省紀委有點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請和我們走一趟吧!”
王東昇當場色變。
王平是心跳加速。
就在這天,王東昇作爲連山省第一個退休後被問責的領導幹部出名。
所有退休後的領導幹部全都惶惶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