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冥冥中一絲不可捉摸的第六感,發現祁道長引導我們走這條絕路,肯定不是抄近路,瞞天過海那麼簡單。
道長什麼人吶,前清古人。現如今,也就是奪了這副身子,以致他性格受前主人影響,變的有些囉嗦和娘娘腔。
我可是沒忘了,工地那次放出道長時,那個一身紫袍,道氣沖天的老道是何等的霸氣威武!
那種氣勢,真有坐鎮蒼穹,指點江山,揮揮手就能讓山河逆轉,龍蛇起陸的卓然修道士風範。
這麼個人物,他怎麼可能不會知道,隱藏華夏大地的一處處道墟,洞府,還有一干子妖魔鬼怪呢?
是以,我堅信,法眼裡看到的黑氣,金光什麼,什麼的,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祁道長,坐鎮千里之外,一步步安排好的計劃。
當即,我一揮手對老三說:“老三,身上有傢什事嗎?”
“有,說,要啥。”
“挖地刨坑的東西。”
“來了!”老三伸手在包裡一通翻找,喀吧,喀吧幾下,摸出了一把摺疊軍工鏟。
這是個好玩意兒呀,戶外探險,居家旅行的必備之物。
操鏟在手,我對準地底黑氣翻涌之處,掄圓了胳膊,就挖起來了。
開挖同時,邊兒上七爺一個勁兒地說:“兄弟,快點呀,不行啦這破手電快沒光了。”
我咬牙回:“你沒看我正在挖嗎?他大爺地,這滿地的碎石,泥塊摻在一起,不好挖呀!”
老三這時兩手操刀,也加入了陣團。
左原,暄暄還有胡小妹,幫着我一起摸索着把大塊碎石挪到一邊。
忙活了十來分鐘後。
藉着手電筒散射的那點微弱光茫,我看到了一口小棺材!
正常塗了黑漆的大棺材,差不多將近兩米多長吧,而這個棺材,充其量只有一米。寬度大概四十公分的樣子。高度不知,因爲還有一多半掩沒在泥土裡。
小暄抻頭瞅了眼棺材說:“咦,好凶的鬼氣,這,這裡邊兒裝的是什麼呀。”
其實,不用小暄說,我也知道鬼氣森森了。
因爲打從露出棺材蓋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這四周的溫度呈直線下降,這會兒,估計好像快結冰了一樣。
實際上呢這是錯覺,溫度沒變,變的是我們每個活人身上的陽氣。
這玩意兒,把我們的陽氣給奪了。
小棺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呀,怎麼比當初遇到的那個鬼王分識還要厲害?
我想了想,亮出法眼,對準小棺材一看。
法眼中,棺材蓋子上居然有一行字。除了字外,還刻了一道道離散的古怪符畫。
小暄這時也打開了法眼。
她說:“這是上古的真言種子符。它與佛家的種子真言咒如出一轍。而棺材上刻的應該是一種用來壓制邪崇的真言咒。”
暄暄講解同時,我也讀過了棺材板子上那行小字的意思。
大概就是,開此棺的道友,你若身揣雷術,並學得法雷炁。可開棺,持玉杖,涌雷炁,助我誅鬼。反之,你若習道不精,請將此棺深埋地底,或移至深山大澤洞穴之深處,切勿讓生人遇到,否則,禍害無窮。
我一個個字讀過,末了說過一句:“開棺。”
老三:“好嘞。”
拿兵工鏟,一使勁插進棺材板子的縫隙裡,再一聲大喝,走起。
,
吱,嘎嘎嘎!
厚重的小棺材板子就讓我們給掀開了。
這棺材蓋子一開呀。
嗖的一下子,我們都感覺墜進冰窟窿裡一般。
噝,彭!一記輕響。
七爺握的手電筒燈泡,居然都炸了。
四周瞬間一團漆黑。
下一秒,我就聽到頭頂上,噝噝之聲,不絕入耳!
X你妹!爺今天就賭一把了。
我一咬牙,強挺着刺骨冰寒,伸手往棺材裡一抓,一柄光滑圓潤的東西就落到手中。這玩意兒不沉,但極涼,觸手間,一股子陰冷氣流沿手掌瞬間就瀰漫到全身。
我啊!
一聲吼,抓起手裡的東西,同時,一念之間拼了全身力氣,調起了一道法雷炁。
雷炁一生,氣血沸騰。
下一秒,我眼前先是看到一道刺眼的光。
接着我腦子一動,本能就把手裡這玩意兒高高舉起,同時說了一聲滅!
唰!
瞬間,光芒熾烈。
頭頂,一片耀眼白光中,將近十多條粗壯的裂腹千目蝰發出了一陣陣刺耳嘶叫。伴隨叫聲,這些千目蝰一邊下落,一邊就化了一灘灘黑臭的膿水。
整個過程持續了六秒。
六秒過後,坑裡的人全身都被黑臭的膿水淋溼,一臉呆愣地站在原地。
而我手裡握的這個,估且稱之爲玉杖吧,它上面的光華,也漸漸變的暗淡,直至化爲了一團柔和的瑩光。
我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
撲通一聲,就坐在積滿了膿水的地面。
剛纔發生了什麼,我幹掉了什麼,什麼人幹掉了什麼?
一時間,我覺得腦子亂亂的,於是,我本能閉了眼擡頭。
你妹兒。
頭頂三尺開外。
一個披了黃袍的道人,正盤坐虛空,朝我微微一笑。
笑過道人說:“多謝道友施手,助我力誅溫嶺鬼王。只是,我肉身已失,又與鬼王在此僵持數百餘年,今日,還需向道友借副肉身臨時一用。用過,待破了玄獄陰墟,我再將此肉身還與道友。”
我啊了一聲,這什麼意思,是要入我的身嗎?這個?
不等我說話,法眼裡的黃袍老道,直接就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
三秒後。
我聽到撲通一聲,好像什麼人倒地上了。
我一睜眼,揚手借玉杖上的微光一瞅。
老三不知何時,已經仰面朝天地躺在了腥臭的膿水裡。
老三……
居然,又是老三……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從七爺手電筒滅掉,到老三撲通一聲倒地上。整個過程,半分鐘都沒有。
是以,坑裡的人,一個個全都是目瞪口呆,腦子根本就沒有回過來神兒。
老三就這麼躺着。
我盯着他,眨了眨眼。
小暄看着我,也眨了眨眼。
衆人一起眨眼。
眨眼過後。
老三冷不丁一骨碌爬起來說:“哎呀我次奧,這他媽,好端端怎麼就摔了個大跟頭兒,呵呵。”
“哎,你們這是幹啥呀,怎麼用怪怪的眼神看我?還有雷子,你剛纔真他媽的牛X大發了,比那個幹豆腐還要牛X。”
我朝前挪了挪,小心問老三:“三兒,你
沒覺得身子骨有啥不同嗎?”
老三一虎臉:“咋地,又有啥玩意兒上我身了……啊。”
最後一個啊字,剛一吐出口。
老三脖子忽然一扭,接着……
我就看到了一個氣質完全陌生,且掛了一臉淡然冷傲笑容的三胖子。
“諸位道友!全真道士黃宗閒在此有禮了。”
我呆呆地盯着這位黃前輩,足有十秒鐘。
十秒後,我問了一句:“前輩是全,全真道,不知,前,前輩,知不知道,祁……”
黃老道一聽那個祁字,他兩眼瞬間一亮,接着又說:“怎地,我祁師弟,他沒有死?”
一語盡釋心中疑呀!
我全都瞭解了。
雖然,細節還不清楚,但至少我知道,祁道長爲啥安排我們走這條路,進這個洞了。
而此時,黃老道已經嗖的一下子,移到了我面前,伸手緊緊扼我的手臂說:‘快告訴我,祁師弟,他人在何處?他怎麼樣了?”
我……
我忍了疼,長嘆口氣,將在X京工地,第一次見到祁道長的經過,以及他現在的狀態,還有現世是哪年哪月,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
黃老道聽的是兩眼含淚!
講過後,他鬆開抓我胳膊的手,豁然起身,仰頭哈哈大笑了三聲,接着他說:“師弟啊!當年你我赴溫嶺滅鬼,我與鬼王纏身相鬥,不得解脫,我讓你走。你不走!最後,我攆了你走。沒想到,你,你居然是去尋那法雷來救我去了……”
我聽了,只是覺得,極爲的震撼,同時我感覺,這黃老道跟祁道長,當年一定做了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驚人壯舉。
這時,我小心問了一句:“前輩,你跟祁道長……”
黃老道重重嘆了口氣,忽地轉身對我說:“他年之時,我已推得今日之事,來!我等,且先離開此地,路上,再聽我細細與你們講解。”
說完,黃老道伸手借過我手裡拿的玉杖,對着坑前牆壁晃了兩晃。我借微光,看到牆上居然有一排人工鑿刻出的小坑,借了這個小坑,完全可以爬到上面去。
於是,衆人搭手,在黃老道的帶領下,一步步攀着,離開了這個大坑。
到了上面,又穿過那條細小的洞穴,我們來到了之前與裂腹千目蝰相遇的那個大洞裡。
大夥兒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了休息。
黃老道把背往石壁上一靠,接着一揮手,示意我們湊近。
“當年雍正濫殺漢人,至乾隆年間,浙江溫嶺一帶,冤魂無數。於是,此地就生了一個鬼王。此鬼王禍害生人,法力極大。我身負師命,離了全真道到此地誅鬼。不想半途遇到亦正要前來此地誅鬼的祁道友。”
“我二人,多方打探,一路滅了無數小鬼,最終,得遇鬼王。但奈何那鬼王修爲極深,以我二人之力,尚需要一道法雷炁,方能降伏。於是,我半途就命祁道友去尋那法雷所在。”
“但實際,我已做好好與那鬼王封纏一起,永世不分的打算。因此,祁道友一走,我就託了此地朋友,與我一起找到鬼王,最終,我脫了肉身,連並三魂一道裹了鬼王一起,遁入這柄瑩玉隱龍杖內。隨後,此地道友按我吩咐,將此物封棺,蓋符,埋入深山大澤之中,做爲封存。”
我聽着黃老道講到這兒,心中感慨無數,只覺得,這是一段怎生蕩氣迴腸的歷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