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妹子一行人假如真像黑黑小魔女說的那樣摻合到這一局中,那麼她們早就應該到了。
老神仙大大的狡猾,讓這些人對小姑娘們下手。
狠吶。
眼下權益之計……
我想了想,對駱大千說:“我和這位懂道術的唐先生是陳教授請來給他做安保的,陳教授一年到頭,經常在外面跑,出入各個古墓,廢墟還有原始森林。他老人家身體很不好,萬一遇到麻煩事,一個人極危險。所以,他請了我和唐先生,來照顧他的安全。”
駱大千精通八極,江湖閱歷也不少,但此時他讓老神仙免費洗了個頭,滿腦子都是仙人縈繞,因此根本沒考慮我這番話真實與否,就滿口地附和上了。
我見駱大千信了我的話,便接着說:“具體是這樣,駱師父既然說了那位老神仙極是厲害,我們呢自感修爲低俗,登不上仙科,更加入不了他的法眼。我們沒別的要求,只希望駱師父能帶上我們,親眼見一見這裡道風仙韻,我們三人吶,這輩子,也就知足嘍。”
駱大千鄭重:“雷師父怎麼說話呢?事到如今,你我兩人彼此間的成見已經消除。這接下來,駱某人別的不說,但凡若有成仙問聖的機會,若是有剩下的,駱某人一定拉上你們一把。”
這話說的,極是有趣。
仙者,大善博愛,舍已至善才能放在第一位。
可他呢,說的卻是,若是有剩下的,絕計不會忘了咱們。
這等做法,又與那些捨身離業,拋妻棄子,遁入空門追求所謂大道的人,又有何區別?
他是成佛了,可那妻兒卻仍舊在紅塵苦海里爲生計發愁犯難,一對父母還在爲老年的倚靠發愁。
這大道,不修也罷!
一番言談過後,我們取得了駱大千的信任。他答應,領我們一起,去尋找妖女,將妖女除了後,再聆聽‘老神仙’的仙諭安排。
大家商量差不多了,達成共識後。駱大千讓弟子取出隨身背的牛肉乾等乾糧,分發給我們,讓我們補充體力。
衆人吃着東西。
駱大千湊近對我說:“雷師父啊,駱某這裡有個小請求。”
我嚥了口肉乾說:“請講。”
駱大千:“這收授神諭到此地求仙的人實在是不少,這些人中,有許多都通曉道,佛兩家的種種術法。我們呢,說白了只是一介武夫。所以,若仙緣豐厚倒也算了,但仙緣萬一寡薄……”
我微笑說:“駱師父什麼要求,儘管開口講就行。”
駱大千嘿嘿乾笑兩聲說:“到時候,一旦有了衝突,還望雷師父,以及這位唐師父能伸手相助。”
牛肉乾不是白吃地。
同樣,我相信駱大千以前不是這樣的人。應該是自打遇到‘老神仙’讓其洗了頭後,三觀什麼的,就全變了。
世上有兩大誤人的東西,一個是毒品,一個就是妖論邪說。
這兩種東西,前者麻痹人的身體,後者麻痹人的思想。
多好的一個八極拳師啊,活生生讓老神仙給坑成這樣子了。等着,這筆帳記下了,到時候,非給丫那層神仙皮扒了不可。
想到這兒,我不由心中一動,一個壞壞的主意,就浮在腦海了。
於是我對駱大千說:“駱師父,既然咱們有了獨吞的這個心思,等下倒不如,先下手爲強,不說找妖女嗎?我覺得,這妖女一定是‘老神仙’非常看重的目標。這麼重要的目標,豈能讓別人搶去?”
駱大千一拍我肩膀:“雷師父,你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這樣,我知道有幾個從香港過來的風水術師,正沿了一條暗道走,看他們的樣子好像胸有成竹,我們不如跟着殺過去,你覺得怎樣?”
我豁然起身:“相當可以呀。”
老三也起身;“那咱們還廢話什麼,走着唄。”
‘走着!’衆弟子一起吆喝。
我們兩派人馬,就這麼合成一派去搶妖女嘍!
當下,駱大千讓沙啞嗓在前帶路,我們從後邊跟,就這麼又沿他們的來時路,往外走了。
途中,駱大千問老三他的巫門身份是怎麼回事兒。
老三回答的很痛快,他其實就是鄉下祖傳跳大神兒的,巫門是他玄幻小說看多了,硬生生加到身上的東西,且還笑着說::“駱師父啊,你看我這模樣兒吧,嘿嘿,其實說巫門真不貼譜,我要說我是豬八戒轉世,嘿,人一聽一個信。”
豈料一句玩笑話,駱大千卻拿出一副當真樣子,扭頭用手電上下照了老三四五遍,末了用極正式的話說了一句;“我看唐師父身上真有幾分天篷元帥的風姿。”
信邪的,就這個德性。見天沒事兒,腦子裡轉悠的全是誰誰是哪個神仙轉世,誰誰是哪個佛託生。
一路閒扯,離開這個供了各路泥胎神像的大殿,我們一拐,就又拐上了一條人工修築的小通道。
四周沒什麼光線,大家走的很慢。
手電筒也不是長明燈,是以一行人用的很節省,只開了一個打着在前邊走。
我怕陳教授半道再跑了,於是沒走前邊,而是和三爺一起,將老陳頭夾在中間,跟在隊伍後邊行進。
走了十多分鐘。
路又變成了一排排向下的臺階。
駱大千見路變了,就小聲問沙啞嗓:“孫老二,你別領錯了路,是這條路嗎?”
孫老二回:“師父,那老港客身上好大一股子狐臭味兒,我這鼻子你不說比狗鼻子還靈嗎?我這一路,是聞味跟來的,放心,錯不了。咦……”
這剛說到氣味兒上,孫老二突然打了個愣,接着我聽他抽動下鼻子說:“怎麼這麼大的血腥氣呢?”
吼吼,大家都是習武之銀,血腥氣怕個逑!
當下,幾人嗖了個嗖嗖嗖,躥上去,到近處,各自將備用手電打亮,再四下裡一掃。
五秒後,有一弟子顫聲說:“師父,這裡。”
我們往前疾行了十多節臺階,到了一個緩臺處,正好見到一名弟子哆嗦個手指向地面。
地上,躺了一個人,這人身材魁梧,骨節粗大,看樣子也是練家子出身。只是,他的情況不妙,左臂不知怎麼,活生生地丟了,只坦露一大片猙獰的鮮紅血肉。
孫老二這時湊上去,低頭擱對方身上反
復聞了聞,接着回頭說:“師父,他是那羣港客裡請的保鏢,身上有螳螂拳的功夫。”
駱大千白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孫老二:“這人愛抽菸,是個大煙鬼,身上煙味兒特別的重。”
駱大千讚許。
這時,老三蹲下來,推了推丟了胳膊的兄弟說:“喂,兄弟,兄弟,你胳膊怎麼丟了?咋弄丟的?”
此人是練螳螂的。
武術界,外家硬功,首推北橫練,南螳螂。是以,煙鬼兄雖斷了一臂,但生命無礙,只是失血過多,臨時性的休克了。
老三反覆推幾下,又輕輕抽了數次耳光。
煙鬼兄已是醒轉。
他睜開眼,失神地望了望我們,待腦子裡回過神兒,冷不丁一個激靈,嗖的坐起身,然後嘴裡哆嗦着問:“你們,你們是人是妖?”
駱大千江湖範兒十足,將手電遞給一弟子,抱拳說:“在下八極門駱大千,敢問朋友,是否爲南螳螂門的後人。”
煙鬼兄聽了長舒口氣,末了喃喃說:“你們誰有煙?”
孫老二拿煙盒。取了一支紅梅,遞給煙鬼兄,又替對方點了火。
此兄先是深呼一口氣,接着拿過煙,狠狠一吸。
那傢伙,火苗子都吸出來了,半根菸,眨眼就給燒了個精光。
完事兒之後,又停了十多秒,才見兩縷青煙從他鼻孔裡徐徐向外冒出。
煙鬼兄過了癮,又打了個哆嗦後這才無比緊張地對我們說:“妖女,剛纔,我遇見妖女,她,她偷襲我,撕掉了我一條手臂,妖女,她,她是真的妖女。”
衆人聽了這話,彼此對望,一時紛紛不出聲。
駱大千老謀深算地原地忖了忖後,他問煙鬼兄:“兄弟,你們那一行人呢?他們怎麼獨獨把你扔在了這裡?”
煙鬼兄搖了搖頭,不無淒涼地說:“我就是個跑腿兒賣力氣的,人家會的是道術,聽說了妖女現身,現在全都追妖女去了,我,我算什麼呀。”
駱大千微微眯了眯眼,又問:“他們走的是這條路嗎?”
煙鬼兄:“嗯,向下,一直走,他們就是奔這個方向追去了。”
駱大千:“好,兄弟,我就送你……”
最後一個你字出口,我見對方伸手握拳,就要對準這可憐煙鬼兄的後腦勺砸下去了。
這行爲什麼意思?就是送他一程唄。
我見狀急忙一伸手,直接就給駱大千攔下來。
對方臉色一沉,接着又一轉眼球,哈哈笑說:“兄弟,我送你一句話,做人,一定要做頂天立地的漢子,你缺了一條手臂算什麼,哼,一條臂,一樣能讓你成真漢子,真英雄。”
煙鬼兄努力擡頭,望着對方,接着他伸手跟駱大千握了握說:“多謝,多謝這位師父鼓勵。”
我打量着駱大千跟他握在一起的手,我心裡真是百感交集。
人心吶人心!
其實,駱大千本身沒什麼錯,錯就在,他的人心,已經讓一顆大大的妖心給包了。
雖然老神仙沒給他施術作法,但洗了頭,效果更加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