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瑜雀,你怎麼那麼客氣的?叫我蔡姐好了,別叫我老師,也別叫我師傅,都是女人,你知道女人的軟肋,女人的心病。尤其是我這樣年紀尷尬,不上不下的女人,最不堪一擊的軟肋是什麼呢?”
“什麼?”
“呵呵,孔瑜雀,你還年輕,是個百分百美女的,正經是花兒一樣的年紀,不懂。叫老師要把你姐姐我給叫老了。何況的,我也擔不起是你的老師呢。那個心高氣傲的王啓明,纔會是你真二八經的老師。用過去的話說,就是師傅呢。”蔡少芬笑着和孔瑜雀說話的時候,總是哈哈哈大笑着。
以至於孔瑜雀看着她的笑容,心裡明白了一件事——女人,表情不要太多,無論是笑容還是愁容。否則,就是和蔡少芬一樣,滿臉的皺紋,還有長長深深的法令紋,溝壑縱橫的皺紋散步在一張老女人的臉上,該是多麼觸目驚心的。∑米∑花∑書∑庫∑?h
“蔡姐姐,我叫你姐姐算了。你說,王啓明是我師傅,爲嘛?他不過就是所裡刑警中隊的隊長。我是要求去那裡的。不過,暫時安毅所長還沒分配我去那裡工作,說是要上會討論。他還不是我領導和頂頭上司,普通同事罷了。”孔瑜雀笑着問……
“好好好,所裡頭,他們這些小年輕的,都叫我蔡姐的。女人啊,怕老的。這裡的小年輕們都這麼稱呼我的。”蔡少芬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綻放一世界的皺紋,山茶花一樣的燦爛招搖在她臉上了,歲月不饒人的無情書寫了一個四十多歲女人的無奈,“至於王啓明,我的消息最靈通了。我私下聽他說過,說是和安所長說了,說是歡迎你去刑警中隊工作,你說說,你去做了他的兵娃子,還不是他徒弟?”
第二十一章孔瑜雀喜上眉梢了
“真的?蔡姐姐,這話,安所長怎麼沒和我說?”孔瑜雀喜上眉梢了。
“你這小美女,纔來,懂啥,還小小的派出所,甭管他藏龍臥虎還是成龍成鳳的,難道還有我蔡少芬不知道的秘密嗎?我是幹啥的,照我的觀點是,真去了刑警中隊就好好幹,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沒有三分三你莫上梁山。既已上梁山,便不要尸位素餐。’努力幹就好,別和我一樣,一輩子就是個普通民警。”
“額,謝謝蔡姐姐指導。”
“孔瑜雀,至於師傅的稱呼,大家都一樣。後進來的年輕同事,總的稱呼前輩們師傅。或者你乾脆叫老師也好。總之,作爲警察,除了業務過硬,小心謹慎的辦案子,出公差。論資排輩和職場需要的規矩,還有循規蹈矩的爲人態度也是必須的,或者更應該是後來求上進的年輕人該注意的。你這丫頭纔來,要學習的地方多了。我是老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做一天尼姑,敲一天木魚了。”。
蔡少芬嘆口氣,用過來人的語氣和孔瑜雀說話。
她手裡端着一杯冰水,內有幾枚紅棗,幾片清茶,幾朵玫瑰乾花,一些說不上來名字的植物內容物,翩躚着在水中游弋而過的。喝一口水,帶着魚尾紋的眼睛,瞧着孔瑜雀一眼。
看那意思,也沒把這小丫頭當回事,難道這小丫頭片子,也能成了能成龍變鳳的人物嗎?
“好吧,蔡姐,三人行必有我師,你也是我的老師。說實話啊,我還是想做刑警。搞搞刑事案件。我大學裡就學過刑偵,我也想跟着這裡的前輩老師們,多學習實踐一下。”孔瑜雀客客氣氣的說。
她知道自己剛來,必須謙虛謹慎的學習。一步一個腳印裡,尚需暗藏野心。第二十二章揣摩女人們的心思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學無止境的道理,孔瑜雀上小學就明白了的。
別說目前羽翼還沒長齊全,就算是後來羽翼漸豐了,也需要按捺心中欲飛的豪爽,小心翼翼的面對每一件事,步步驚心的走過官場。
每一朵絕豔鮮花的背後,都暗藏荊棘;每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後,或許也暗藏利劍——這是之後,孔瑜雀經歷數年在官場摸爬滾打後,得出的心得體會。
何況,儘管蔡少芬的年紀比她大十好幾歲,近二十歲,但是願意讓她稱呼姐姐——這是半老女人們,普遍常態的習慣了。
孔瑜雀生活在一個女人當家的,女人成羣的大家庭裡,洞悉了和女人們打交道的藝術。家裡的幾個姨媽,無論是三十歲左右的四姨媽還是五姨媽,還是三四十歲的三姨媽和二姨媽,都是這個毛病,就怕人家說她們老了。
這樣的家庭背景,讓孔瑜雀知道女人心海底針是個什麼意思嘛。也因此讓她學會了在女人堆裡去察言觀色,揣摩女人們的心思。
順便洞悉男人們那些強大外表下藏着的,淺顯曖昧的思維和內心。
“小孔啊,你這麼想嗎?我可是告訴你,搞刑偵工作,外面的人聽起來好聽,似乎威風八面,神秘好玩,搞案子的都和福爾摩斯一樣的,很有意思和搞頭。其實不然啊,做刑偵工作,其實最是辛苦勞累,屬於警察行業裡出力不討好的警種。況且你和我一樣是個女人,免不了做女人的瑣碎家務事。你要是以後有了孩子了,三天倆頭的的忙工作,管不着孩子,還不的和老公鬧變扭?”蔡少芬笑着和孔雀說,慢條斯理的,“所以說,凡事不可意氣用事,三思而後行才最恰當的。”。第二十三章人生總的有點追求
“蔡姐,我想好了。還是多歷練歷練,乘着現在年輕的。”孔瑜雀黯然笑着,“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年輕不好好幹,以後想幹也沒機會了。人生總的有點追求不是?”。
“呵呵,你這丫頭,很倔強的呢。我還得以大姐過來人的身份,和你好好說幾句的。幹這個出力不討好的刑警,不光是千辛萬苦地受累,還沒什麼外快的,也沒節假日可以多休息,你是不知道,我的前夫就是幹刑警的,從前在一起的時候,忙的我一個月裡,倒是有大半個月找不到他人,一年四季沒幾天回家的。”
“哦,蔡姐,你前夫就是刑警,市局刑警隊的嗎?”
“不是啊,就是在咱們漯雲河分局的刑警隊。我兒子他親爸爸,就是康盛那個不要臉的個老笨蛋,坑死了我。要不是他,我至於現在眼看着人老珠黃的,還一個人獨守空房子嗎?還得守活寡。”蔡少芬哀哀怨怨的嘆口氣。
“蔡姐姐,你沒再婚嗎?”
“怎麼沒?離婚後,我找了個司法局的毛頭小夥子結婚。不到一年就因爲性格不合離婚了。那夫妻就和那青花瓷的大碗茶套組,茶杯子,喬模喬樣配着合適的茶蓋一樣的,還是原配的好,原汁原味。喝起茶水來。也是有味的”。說話間,一杯亂搭花茶被蔡少芬喝光了。
“呵呵,蔡姐姐,你真幽默。你和你兒子爸爸,爲啥離婚?”
“唉,說來話長了。孔雀瑜你還年輕的,不知道結婚後,那些瑣瑣碎碎讓女人傷心,讓你煩不勝煩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情。”蔡少芬嘮嘮叨叨的。
“呵呵,是你看不上他了,還是他變心有外遇了?”第二十四章喜歡八卦的好奇心
“還是人家變心了。你不知道,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女人不能老,老了就不值得男人喜歡了。我就是那麼悲劇的。”
“你不老的。蔡姐姐,你看着比實際年齡年輕多了。”孔瑜雀說着話的時候,恨不能扇自己幾巴掌——讓你口蜜腹劍的。
“哈哈哈,過獎了。孔瑜雀,你不知道那男人的心嗎,比女人的心還更加海底針,深不見底的,說他不要臉,還真不要臉的。我和他滿打滿算做了十多年的夫妻,錢沒給我掙回家,夫妻生活有名無實,真悽慘呢,每天晚上我抱着兩個枕頭,恨不能當男人騎上去呢。”蔡少芬說到這裡,看看孔瑜雀,尷尬的笑了笑,接着絮叨,“呵呵,你這也是成年女人了,沒什麼不是能說的啊。”
“蔡姐,呵呵,說什麼呢。那你這麼多年的,也不容易啊。後來怎麼,生氣了,鬧仗了。主動和我姐夫離婚了?”
“哪裡是我主動離婚的,我倒是想要爭口氣。是人家都不回家了,我一賭氣,出口而出提離婚,人家立馬答應了。沒辦法,瞌睡等着熱枕頭,就等我說離婚呢。”
“蔡姐,前姐夫不會是外面有人了吧?”
“開始我咋不知道的。後來才知道,那傢伙就是個花心大蘿蔔,揹着我沒少找女人的。氣不死我,這不,一離婚,兒子交給了我撫養,離婚還沒夠三個月,就結婚了。據說沒幾年又離婚了,又再婚了。弄得我現在都不知道他現任老婆是誰了。這男人,最是靠不住的……”蔡少芬絮絮叨叨的說話,孔瑜雀只支楞着耳朵,跟着聽。
喜歡八卦的好奇心,人皆有之呢。第二十五章將嘴巴裂到無限大
接下來,連着一個星期裡頭,孔瑜雀都在蔡少芬的辦公室裡辦公,聽着這個徐娘半老女人的嘮嘮叨叨的,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要認真說起來了,這公安局裡頭內勤的活,幹起來就是沉悶無趣,枯草般的了無生機,枯燥而乏味的很。要真是讓孔瑜雀去幹內勤,那不得把她憋悶死?
滿眼前蔡少芬的皺紋,還有布穀鳥一樣的抱怨聲音,在她眼前和耳邊轟鳴着晃悠,使得孔瑜雀開始擔憂自己的婚姻和愛情。要是有一天,孔瑜雀自己也變成了蔡少芬一樣的祥林嫂,感嘆歲月無情的皺紋,憤慨男人的三心二意,是不是自己都得嫌棄自己呢?
想想這個,孔瑜雀就覺得很悲哀呢。
罷了,還是先立業後成家,女人有錢有權了,還怕沒有個男人陪着消遣?
這一天是週末。
該忙的手頭工作都忙完了。蔡少芬早早就腳底抹油走人了。孔瑜雀不好意思早早走人,一直在辦公室延挨到晚上六點半,該下班了,才收拾包包,換了便裝,輕飄飄燕子似的,笑着出了派出所。
孔瑜雀踩着一雙褐色漆皮細跟高跟鞋一出門,就看到李曾經那張滿臉油光的大芝麻餅子臉蛋,被盛放在夕陽的耀州瓷盤子裡,現在她面前了。
李曾經站在孔瑜雀面前的時候,眼睛上上下下看着孔瑜雀。笑的將自己的嘴巴裂到無限大,沉淪在霸道而放肆的芝麻大餅驢腰子臉中。